解百忧的店里坐着三个满脸担忧的人,桃叶因为出不了宫无法参与他们的谈话,但她悄悄给苌云送了消息。
韩秉乾得知消息似乎又老了一些,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了。
“如此说来,没办法救灵主了?”
墨璃怒道:“怎么能被蔡狗牵着鼻子走?大不了我们就去劫狱,反正也撕破脸皮了,还怕他不成?”
苌云道:“劫狱不可,劫了人出来她只能过到处逃亡的生活。”
墨璃急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等着她在牢狱被蔡崤活活折磨死?”
苌云:“蔡崤暂且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毕竟昨天我用一些消息暂时唬住了他。眼下,是要找出证据,证明木紫从来都不认识那个宫女,听桃叶说,尚宫局的人去查了,这个宫女是出事的前一天才到了尚宫局,而且她们都不知道,如果从这一点入手,或许有转机。”
墨璃:“可是如果蔡崤反驳,说木紫和这名宫女早就认识怎么办?” 苌云:“那他也得拿证据出来,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说明她们两人有接触,皇上也只是把事情交给蔡崤去查,并没认定她就是凶手了。可蔡崤压根就不会好好查。”
韩秉乾听着二人的说辞,想了想道:“所以现在的状况是,根本没有证据表明灵主教唆了宫女去行刺,但是蔡崤不愿意放过她?”
苌云点点头:“是这个理,所以我认为突破口还是在蔡崤,只要他不再纠缠这件事情就好办。”
墨璃仍然不放心,蔡崤是什么人,他会轻易放人?他一直想找机会报复他们,现在抓了木紫就等于捏住了他们的命脉,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放人。
他道:“要如何才能制住他?”
苌云:“这事我来想办法,我先要去找一样东西,找到了这事就好办了。”
从解百忧出来已是傍晚,他没有明确告诉他们二人他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因为琉璃塔里的东西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祸水东引,害了自己的朋友可就糟了。
自父亲那日告诉他琉璃塔里藏有关于蔡崤的重要证据,他就一直在到处打听那尊塔的下落。当初他将塔送给了秦翼风,没想到他倒是个一心为了军队的人,竟转背就将塔卖了。
塔先是被卖到了一家当铺,之后掌柜的将塔摆放在店里被客人看中,又卖到了一户富人家里。后来富人家里突然遭到变故,又将它卖掉了,之后就不知所踪。
他知道上京城里消息最灵通的人不是所谓的达官贵族,而是街道上生活在最底层的百姓,也就是那些乞丐们,哪家新娶了媳妇,新丧了人,新做成了一笔生意,甚至新收了一笔款子他们都会知道。
苌云不好自己露面,只好派了青羽去打听,还让他扮作了一个普通小厮,遮人耳目。
一连好几天也没问出什么消息,苌云心里开始低落,可他转念又想,琉璃塔制作新巧,流落到市井中应该不至于寂寂无名,只好再耐心等待。
终于又过了一天,青羽带回了消息称琉璃塔被人拿去做赌博的筹码,落到了一间赌坊里。据说赌坊里的那些赌徒很眼红这座塔,正每日拿它做筹码,期望赢得它再卖个好价钱。
苌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欣喜道:“打探出在哪家赌馆了吗?”
青羽听了面色有些犹疑,不知该不该说。
见他犹豫,苌云不解道:“如何?不就是座赌坊吗?还不能说了?”
“我听说这家赌坊来头不小,背后有势力很大的人撑腰。”
苌云轻笑一声道:“多数赌坊能开得起来背后都有人支持,不然很容易就会被端了场子。”
青羽听了面上的担忧却没有散去,他道:“不止如此,我还听说这家赌坊对赖账的人很不客气,通常是把人打得半死不活,我甚至听说,最近上京城死了好几个官员的儿子,都是这家赌坊的手笔,因为他们赌输了却不给钱。”
苌云终于眉头皱了皱道:“还有此事?那些官员的儿子被他们打死了却没人追究?”
“的确如此。将军,您又不会赌,如何拿得回琉璃塔呢?我看要不想想别的法子?”
这家赌坊真有墨璃说的这么危险?他以为不过就是一群泼皮聚集的地方,只要吓唬一下就能拿回琉璃塔,再不济也可以和他们打上一架,凭他的功夫想打败这群没学过正经功夫的泼皮流氓定是轻而易举。可是听到墨璃的这一番话,他感到这家赌坊还真不是看上去那样简单。官员连自己儿子死了都不追究,背后的人一定来头不小,说不定还会认出他来,如果对方知道这座塔不是普通的塔可不好办了。
而且若是这家赌坊来头确实大,也十有**养了一批训练有素的打手,若只凭他一人对付或许占不了上风。
他思忖了一会道:“我还是得去,这样东西非常重要,绝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如果将军非去不可,那我也一起吧,好歹也有个照应。”
苌云认为这个方法也是可行的,毕竟去赌坊的人通常都带了小厮一起,也不会引人怀疑,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天刚刚黑,两人就往这家赌坊走去。这家赌坊名为极乐坊,坐落在上京城东边的一条繁荣的大街上。
为了不引人怀疑,苌云乔装成了一名富家公子的模样,还在嘴上贴了一圈络腮胡子,人看上去还真的老成了不少。青羽则扮成了普通小厮的模样,低眉顺眼跟在身边,完全没有了平日将军侍卫的那股威风劲。
两人故意走得很慢,装作优哉游哉欣赏上京城夜晚的繁华闹市。
青羽问道:“将军,等会进去我们要如何找到琉璃塔呢?就算找到了,要如何得到它呢?”
苌云摸了摸胡子道:“琉璃塔既然是最近的抢手筹码肯定就在赌桌上放着,或者也可以要求店主拿出来。只是我在想,既然我们根本不会堵,到时候只能硬抢了。”
青羽诺诺地点头,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头道:“将军您要是在里面被认出来,这一世清誉可要毁得一干二净了。”
苌云瞥了他一眼:“尽说丧气话,我会被认出来吗?”
青羽唯唯地笑道:“那倒是那倒是。”
极乐坊很快就走到了,果然这里非常热闹,客人迎来送往,门面前立着很大一块招牌,里面装着油灯,夜晚看着也灯火通明,引人注目。
两人走到门口,一个着蓝色锻衫的人正好从里面被赶出来,后面跟着几名彪形大汉。
为首的彪壮汉子道:“下次再敢来,定要打断你的腿!”
着蓝色锻衫的人脸色青黑,身子瘦弱,一看就是长期不睡觉沉溺赌博的人。他畏畏缩缩从地上爬起来赶忙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