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的躺平时间过得特别快,各人被聚在客厅回答主持人问题时,气氛凝重得都能滴出辛痛的泪和汗。
主持人问答:"请问你的姓名?"
言翌跟着江如的答案抢先回答:"陈明!"
因着主持人会口述一次问题,陆澈走狗运地在房间也找到答案,虽被截了一道,还是乐颠颠地回答:"失明时间是今年五月。"
第三道,江如说道:"长时间使用电子屏幕产品引发青光眼,永久性视力受损导致失明。"
第四道,陆澈为了男神形象抢分回答:"就业困难,陈明学历只有高中,工作经历只有当直播主,没有相应的盲人工作机会。"
主持人狡猾地笑道:"呃……陆老师,这答案虽说不是错,但我只能给你半分。有人补答吗?"
江如说道:"是适应困难。原本融入不了视碍人士的日常生活。"
主持人挺有兴趣地问道:"江总怎么猜到的?"
江如把自己的分析说出来:"陈明刚失明不久,加上之前的积蓄还未有时的经济困难。而且节目组是想让我们在这七天模拟一次陈明刚失明的情况。我们要做的任务都是浓缩版陈明要面对的事,像外出和买日用品,在无人协助的情况下其实比学习新技能更难适应。"
主持人笑着:"正解。但可惜江总是补答,只能给一半分。"
主持人在问道第五条问题时,旁边的言子帆靠近问道:"哥,你想赢吗?第五条问题你不知道答案,我赢给你看看?"
江如冷着脸:"我不是想赢,只是不想输。"
一想到自己鬼迷心窍答应上节目组,可惜世上没后悔药。
第五道,陆澈靠着蒙说道:"食物敏感。"像江如那种吃了海鲜送院迟了,整个人都会挂掉,一定没错。
主持人婉惜地宣布错了。
言子帆老实回答:"是磺胺类 (sulfonamides) 抗生素。"
主持人有些惊讶:"小言怎找到的?"
"药箱。药箱附近有病历,显示了陈明有药物过敏史。陈明因为看不见,生病时在附近的小药房买药。平日的抗生素多数含有盘尼西林类,他没有特别提到自己的过敏史,但药房的人给的这盒却含有磺胺类。陈明很可能在服药后开始急性过敏而发烧倒地。"
言子帆满分的答案让主持人很满意。
那最重要的附加题到了:"请问怎么防止类次意外发生呢?"
言翌和刘风见开放性题目,七嘴八舌说着:"朋友的关心!家人的帮助!"
陆澈和陈中哲也给出了保守的答案:"在生病时应该根据医生的处方在正规大药房买药,而且必须提前声明自己的药物敏感史。"
江如给出了之前下载的App说道:"如果有需要的失明人士可以寻求社会志工的帮助,在这类软件上可以免费提供视讯帮助给有需要人士。"
到言子帆时,他柔下声说道:"陈明大概是失明和原本的同学都失联了。同学知道他的事后还特意学习盲文写名信片关心他,鼓励他。但陈明不是粗心大意把卡片忘在哪,而是他想逃避朋友们的关心,才把名信片藏在衣帽间里。"
言子帆偏了偏脸,向着江如说道:"这时候不要视自己做不到的事就等于软弱,一味的逞强反而会令身边的人更加担心。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全能的,人会生病会受伤,也会遇上无法改变的事情。"
主持人大手一挥给每人加了五十分,总分算下来,陆澈又又又输了。但主持人公布"大惩罚"时,江如脸都臭了。
妈的,被困五星级酒店套房另外水疗按摩是惩罚吗?
但一听到临时赞助人是白爱爱时,江如就没吭声。
而言子帆在第二次摘下眼罩迎来了第二次真的惩罚——歌德女仆装。
江如都怀疑这人是穿女装上瘾。
但狗逼节目终于完结了。
二人呆在房间,言子帆没敢再厚着脸皮在江如面前换女装,可怜兮兮地凑趣着:"我为找线索,好给哥赢这个比赛都付出惨重了,哥就别再生我气好不?"
如果真说给他找药水胶布,江如一定又把他推开。
"言子帆,我没生气,只是我心里有人,我对你好给你假希望才是——"
"江如,我想追你。"言子帆懒得听他哔哔,直接了断,"你心里那个叫林梓泽,但他死了,不是吗。"
言子帆天天晚上听到这人zizizi,下一个字却不是他名字。
这话戳中了江如,他拉下眼罩,忽如其来的光线让他眼睛一下子不适应。
江如用力眨眨眼,缓缓睁开,对上言子帆的目光,全身上下的五味杂陈忽然像被寒川封住,冷冷的没了任何感觉。
"我知道。他死了两年了。"
说完,江如轻轻带上房门。
他原以为会怨恨面前出现的为什么不是林梓泽。但没有,他的愤怒和悲伤其实只是给了他的玫瑰,当他看清这人不是林梓泽时,他发现除了失落,好像什么都没了。
那种复杂的,因为他们声线﹑气息﹑语气相像而产生的喜欢终于可以画上句号。
把言子帆不断当作林梓泽的时限到了,江如厘清自己所有的情绪,知道应该全身而退,这个才是他,理智又疏离。
江如私下找到播导,拿出一掷千金的气势:"开个价,把我和言子帆那段剪了。"
播导享受到金钱带来的欣喜,带着惊慌问道:"哪段?"
江如压着尴尬:"任何亲密的,任何不该说的,任何和任务无关的。我不想让别人误会。"
播导心塞,您直接说把你们俩的段片都剪了吧。他以为江如在意的是他那未婚夫吃味,由关一段企业婚姻的幸福,不好意思拒绝:"镜头有点多……我让后期尽做吧。"
江如颌首。
播导搔了搔脑袋,这种事在综艺也不是罕见,但江总这次的工作可不轻。
光人家那一句一个哥,句句也甜得滴蜜,直接要重新配音了。耐奈人家金主爸爸腿粗名气大,言子帆哑了用颜都能打,还有陆澈这收视保证,播导一口答应。
晚上江如在沙滩独自喝起闷酒。
言子帆追了过来,看着几个空的啤酒罐心里很不舒畅,留意到醉乎乎的江如还带着点儿防备。
他耸了耸肩:"哥,我都失恋了,总能陪我喝个酒吧。"
说着言子帆自个开了罐啤酒,咕噜咕噜喝下去。
江如也没反对,倒不是真的讨厌言子帆,只是每次他靠近,自己就有些莫名心悸。
"陆澈说你为了追星上综艺,真的吗?"江如被这点冤死了。
"哦……"言子帆想了想,不打草稿地编了个理由,"那天刚到A市,有个星探问我想不想加入天皇娱乐,我拒绝了。他还缠着我问我喜不喜欢陆澈,我嗯了声,他就拉我上节目。我见反正拍一星期,还能做公益就答应了。"
江如默默开了一罐又咽了下去,打消了拉拢言家的想法。
海风吹着浪花一下下拍在沙滩上,层层淼淼。夜幕和海融在一起,模糊了界线,只有远处的水灯船光摇曳,星星点点铺在海面上,一颤一颤。
酒精是样很奇妙的东西,让聪明的大脑放缓思考,血液加速,微妙地带来种麻然的喜悦感。
这是一个非常美丽和静的夏夜,两人难得安静坐了许久,渐渐放松下来。
"哥,我都丢了这么大脸了,你总得跟我说说那人怎样吧?"言子帆发现江如像块硬骨头,特别难啃。
江如给他的感觉就像块璞玉,像份礼物,只要小心翼翼地拆开最外那层,里面的将会特别甜美。
言子帆不留痕迹地扫了眼江如松开的领口,舌尖微微顶了顶牙尖,计划今晚把这人拆之入腹。
江如有些恍惚地望着海面:"他是个很傻气……让人很喜欢的人。"
江如顿了顿,又说:"以前我还想过给他买个小岛,就让他陪我走一次沙滩。"说完,笑了笑。
言子帆稍稍靠近问道,不知哪拿出捧红玫瑰:"哥,你今天生日,时间太赶只来得及在菜市场买了些花,你别嫌弃。"
江如不知他哪知道自己生日,自己躲起就是想清静。
看着喜欢的花红艳艳的,绽放在最好的时间,江如指尖拭过柔软轻滑的花瓣,心被触了一下。
他抬头定定看着言子帆的眼睛,和林梓泽一样漆黑深邃,明眸奕采,像会说话一样。
"许个愿,好不?"言子帆站起来,对着海面大喊着,"江如,生日快乐!"
江如感觉有点酒精上头,摇了两下跟着言子帆着疯:"我想下辈子当Enigma,把林梓泽*到怀孕,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言子帆笑着,脑子不受控地大喊:"那我想*江如。"
"做梦。"
言子帆耸了耸肩:"不满意就说回来。"
江如嫌弃着,脑子反应不过来,低咕着:"杏骚扰犯法的。"
言子帆觉得醉了的江如挺是可爱,只要耐着性子,他就跟只小兔子一样撞上来。他有些失神,某种对未来的渴望被燃起,对着大海大喊:"那我想明年陪江如过生日。"
江如醉昏昏大喊着:"滚!"
言子帆斗气又喊:"那我明明年陪你过。"
"不要!"江如有委屈,他的生日已经不会再有便利店纸巾玫瑰了。
言子帆半开着玩笑:"你不想让他回来吗?我给你买个西瓜喊魂好不?"
江如打了个酒呃,含糊着:"不用。我过得很好……林梓泽,我过得很好,很开心。"
"我怕他回来,晚了投胎。我不想他放不下我。"江如的声音越来越细。海风呼呼吹着,充满无力和孤单,跟只小幼兽一样无助。
言子帆叹了口气,江如身上吸引他的味道肯定不是信息素,很可能是巫蛊。
言子帆样子开始有点模糊,墨黑的细软发丝被风细细抚弄吹拂扬起,江如情不自禁伸手摸了摸,飘逸又松软,还带着热度。
"头发,很柔。"江如指尖动了动,有些依恋这种感觉。
江如痴痴地看着这个和林梓泽有许多地方重叠的地方的男人,空洞地﹑眼角带点湿红,断断续续说着:"不是你像他。而是我看什么都像他,何小诺在翻土,爷爷在吃樱桃,宋北司摆臭脸,小祖宗……和姚翎吵架,我也会想起他。"正想说小祖宗毛也很柔软,但感觉有点像骂人。
江如刚想缩手,被言子帆一手抚上来按住,那点灼热在海风和黑暗中无限放大,像烙在皮肤传到心脏。
"人心什么有两房两室……"江如凝视着言子帆,含糊不清说道着。
言子帆俯身靠近也没听清,只是最后的三个字"抱歉了",在海风中带满了愁惆和痛苦。
言子帆若有所思。
江如惺忪地眨了眨眼睛,醉意朦胧﹑醺醺的﹑每个动举都撩动着自己,比起身体的躁热,他脑里更有种特别的感觉。
暖暖的,让他痒痒难耐。
言子帆喉结动了动,松开了江如。他原本只是想着把人灌醉,或者尝过他的味道自己就不再惦着记着﹑傻了吧唧地想靠近他。
当标记他,染上自己的信息素,那种占有欲得到满足就不会再作崇。
可一想到这人明天起来后一定会生自个气,搞不好跟个失贞少妇一样红着眼自责没为个死人守节。
言子帆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人,自己没有过往的记忆,冷掉的血和没有感觉的心脏好像活热过来。
从未有过这种感情,想逗他开心,想保护他,想让他独独在自己面前脱下那层伪装。
他幸好自己还活着,比起一个逝去的人,他有的是时间和生命。他扶着无力倒下的人,脱下外套盖在江如身上,让后者靠在自己怀里缓缓睡去。
江如是朵带刺的玫瑰,亮着四根尖刺,逞强著﹑掖着﹑藏着,在孤独的星球等候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比起一见面时,那种躁热的鼓动﹑单纯的征服欲,他愿意把自己的计划为了江如变得更大更完美,铺天盖地滴水不漏,就想把对方从发丝到脚趾头都变成自己的。
但Alpha越想,脑袋越沉,意想不到酒精下肚,半罐啤酒就把自己灌倒了。
言子帆:本想把人灌醉上了,结果我也醉了。
鲎子:两个醉汉在沙滩上,傻不吧唧向海大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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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七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