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白粥热包子过后，盲文老师继续和他们这班半文盲恶补知识，江如消化了两天逐步掌握好要诀。
只是课后，江如蒙了，因为他被拍到半夜偷摘眼罩了。
什么狗逼节目。他好像感受到陆澈对他求而不得，赤果果报复自己的恶意。
江如第一个被迫接受惩罚——穿着特色草裙来一段尴舞。
江如知道，但江如不说，节目组只是给他这个曾经跺跺脚，A市就要抖两抖的大人物几分面子。
嗯。在他面前这五位面前而已。
江如面对着来自四方八面的镜头，泰然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泰北神拳迎面接，太太码字吃土香般淡定。
很好，节目组，你们成功引起我的注意了。
江如跟个失灵的机械人一样跳完，五位嘉宾已经错过比陆影帝过亿片酬还精彩的片段，只有在场工作人员憋笑憋得跟个喷风机差不多。
江如沉着镇定，不慌不乱，为了分散注意力问道：＂今天有什么任务。＂
主持人还没回过气，但在天凉王破的威迫气场下只能娓娓道说来：
＂你是一位‘粗心大意’的视障者，竟然忘了朋友寄给你的重要名信片摆在哪里了。请在小木屋内找出这张重要的卡片，然后根据上面的内容完成任务。最先完成的组别会得到100积分，和今晚丰盛的晚饭。第二组完成则会有50积分，和简便晚饭。最后一组完成的，0积分，需要自行处理晚饭，而且还有大惩罚！＂
视障者在日常生活中所面临的困难，存在于每一小细节中，就像昨天吃饭时，连用筷子也会上下倒转。
他们的物品大多需要放在固定的地方和摆设中，不然容易找不回来。
江如和言子帆一组，没想到对方接过题目后第一句竟然问道：＂江如哥，你还穿着那草裙吗？＂
江如没答，不是他想穿，是他妈的节目组不让他脱。
＂既然是重要的卡片，特别是这种不常用到的零碎东西，一定会有固定的盒子或抽屉存起来。＂
＂哥，你还穿着吗？＂言子帆不依不饶，也不知他从哪看出自己顶不住他撒娇般亲昵叫自己。
＂叫江哥。＂江如有些窘，干咳两声，没必要为了一个称呼凶他，但又不想他再喊下去，＂穿着。但我们快去做任务，不然不知他们尿性会有什么惩罚。＂
言子帆喜嗞嗞道：＂那我们找完，哥给我看看。＂
江如脸也崩了，厚颜无耻这块，他的修为还是太低。
＂你找到再说。＂江如想了想，应该不是在他们各自的房间。排除厨房和公共厕所，就剩客厅﹑衣帽间﹑工作室和四周的架子。
言子帆拉了拉江如，低头在他耳边说道：＂我们上楼去衣帽间找，好不？＂
江如耳朵痒得不成，还直发热：＂直说就好，别在我耳边吹气。＂
江如的话刚出口，想收也收不住，只能硬生改口：＂可能看不见，其他感官讯息被放大了……＂越说越窘。
＂他们在这里找，我们一起找也不容易发现线索。＂言子帆反倒正经起来。
害江如都怀疑自己这老树枯了两年，都出现妄想了。
他们顺着家具摸到楼梯，江如扶着墙，后背感觉言子帆的胸膛都快贴上来。昨天他拿着东西不容易探路，现在怎又靠这么近。
江如忐忑问着：＂那个，要不你走我旁边？＂
言子帆的呼吸打在他后枕的发尾：＂我怕江如哥你摔下来，我还能顶一顶。＂
江如感觉自己把人家的好意当狗肺了，谁知下秒言子帆转了过来，一把牵着江如：＂竟然哥想我走旁边。可我不放心，你能牵着我吗？＂
不放心你自己，还是不放心我？
江如的脑袋七转八歪，心跳也了乱了几拍。
就好像，林梓泽还在他身边，耍着小心思跟他撒娇似的。
但唯一不同的是，直来直往的林梓泽没这脑子，江如缩回手：＂不用，我扶好墙，你扶好墙，谁也摔不下。＂
言子帆语气沉了下去：＂我会小心点的。＂
说完还轻拧住江如的衣角说道：＂可是我还是有点怕。哥，我就扯着你衣服，不给哥添麻烦。＂
靠。好高的段位。先扬后挫，再挫再扬。怎么平日自个上上下下时不见你怕了。
但江如服输了，加快脚步拐到衣帽间。
言子帆撅着嘴强调：＂江如哥，你说我找到了你就给我看。＂
江如对这种盲猜项目不抱太大希望，只求不要垫底就好了。他在衣帽间里四处摸索，忽然摸到一个鞋盒大小的东西，一只温大的手摸了上来按在上面。
真的是错觉吗？虽说他们确实挺多时需要靠＂摸＂去探索这世界，但言子帆会不会有点过份亲密。
江如拿过纸盒打开，缩开言子帆。
里面果真里面有张点字卡片，他挑眉问道：＂你怎猜到的？＂
言子帆得意着，单凭语气就感觉他背后的小尾巴在左摇右晃等夸奖：＂不能告诉别人……但可以偷偷告诉哥。＂
言子帆靠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节目组每天的任务应该是连贯的，就像昨天让我们学盲文，今天就出题了。这七天应该是个渐进期，每一天的活动范围一点点增大，他们很可能在第三或第四天就让我们面对户外的挑战。而且这节目的目的是想让我们体验视障人士的生活不便，所以会免不了外出前会设计让我们面对一下衣服颜色及服饰的搭配，如果没猜错，这张任务大概是和穿着相关的。＂
江如感觉这从节目组目的和流程方向想，确实是个方法：＂你不想让别人想到这点，所以才总在说悄悄话？＂
江如为这人过份的亲昵找了个理合的解释。
言子帆顽皮地嗯了两次。
江如松了口气：＂但为什么你不先找工作室？而且随处的架子摆设更有可能吧。＂
＂陆老师在那找着，因为我想和江如哥独处。＂言子帆每每语出惊人，当下又转了个急弯，＂如果卡片在工作室，我们就得抢任务，算下来就25%机率，但衣帽间就我们独占50%可能直接拿下第一。万一不幸猜错了，我们再折回去也可以保住第二。＂
江如的心像过山车一下，一高一跌。
还是他太老，摸不清年轻人的想法，得找个机会跟言子帆谈谈社交距离这话题。
江如摸了两遍盲文的内容，只能猜到个大概，反倒言子帆着他的手又摸了两遍：＂信里好像说‘我们’的朋友很关心我们的现在生活，希望我们可以穿着当年高中的校服照一张自拍给他。＂
江如沉默了会，发现点什么线索。言子帆起身把门锁上了。
江如问：＂怎么了？＂
＂怕别人闯进来。＂言子帆借口着，＂不然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没了。我们快找衣服吧。＂
衣帽间的东西不多，江如摸了几遍找到套运动衣，正想离开又停下。
＂江如哥，你怎不走了？＂唯一能换衣服的就只有回房内的浴室，这下子言子帆不乐意了：＂这还有摄像头。＂
江如笑了两下，对言子帆问道：＂帮我遮一遮。＂
言子帆老脸一红：＂在，在这？！＂
不管了，言子帆扯下眼罩，二话不说把摄像头盖了起来，就见江如把剩下四套运动装收藏了起来，再让自己跟着出房。
什么骚操做？
＂节目组不让我脱，我也不让他们穿好了。＂江如大言不惭。
Good。
江如回到自己房的浴室，慢条斯理地从浴室换上高中校服，硬是年轻了好几岁。言子帆滚了滚喉结，更想把江如拿下了。
他解释不了为什么江如身上总带着股让他发热的味道，一嗅到就忍不住拈点便宜，亲亲贴贴的。
当二人也换好，言子帆顺手拿出手机对着镜头就停了。调了拍摄静音，疯狂地对着江如一顿猛拍才装着无辜说道：＂哥，怎办？＂
江如靠近他些，对着手机语控说：＂自拍镜头，5秒倒数。＂
因怕拿不好位置，二人的脸得很近，江如还嗅到言子帆身上的气味，隐隐约约还带着须后水的清新。
林梓泽侧脸看着这人，鼻头圆润白白，唇也透着股可爱的粉色。他有股冲动啃下去，腺体的信息素微微躁动着。
最后，江如用语音把最前面的照片发送，一套下来难度不少。
＂你记忆力很好。＂江如挺配佩言子帆，11位电话号单凭一次就记下来。
言子帆也不推脱，故意靠近说道：＂其实我能过目不忘。＂
江如的心微微一沉，如果他真是林梓泽，一辈子也不能对他说出这句话。
＂我们下去吧。＂江如理了理衣领。
言子帆也感应到江如这句忽然转变的冷漠而生疏。
直到主持人判定他们为第一组时，还故意挖苦着：＂江总真是调皮。＂
＂彼此彼此吧。＂江如一贯的好脾气似乎也在两天里耗掉，也不知自己在别扭什么。
每次言子帆跟自己套近乎，他还得因为节目演着无事，江如只能强压着莫名的焦躁和不爽。
所以江如幼稚地把气撒到节目组上。
大家一起不爽吧。
主持人讪笑着道：＂江总给A组争取到一些休息时间，那不如先把言子帆的惩罚做了吧。＂
＂什么惩罚？＂江如吃惊。
主持人感觉作死多了，不差再多作死几回：＂言子帆刚才在衣帽间脱了眼罩，刚从卧室出来才戴回去。所以成绩要作废了，还要女装惩罚啊。＂
＂什么？！＂江如不干了，向着言子帆微怒着，＂你怎么脱下眼罩了？＂
江如才不管他女不女装，自己连个鏰也不看不到，他在乎可是今天的晚饭和那个＂大惩罚＂。
言子帆有口难言，总不能说他脑子一抽以为江如要在衣帽间换衣服一个激动把眼罩摘了……
虽然付费内容没看到，但他还是结结巴巴掩释：＂要把镜头用布遮好。＂
＂你遮镜头干嘛？＂难怪主持人语气不太对。江如心口有点堵：＂我是想让你帮我遮一遮我的动作。＂
没法子了，难怪说话总是怪怪的，果然和孩子沟通出了大问题。
言子帆拿着节目特意准备的恶趣味的﹑淡色雪纺印花连衣裙给这位一米九的Alpha。
言子帆上房，摸着轻薄的裙子，感觉眼罩是不能再摘了。虽然可以第一时间看到江如穿草裙和校服的样子，但难保下次的惩罚就是比基尼。
言子帆脱了上衣，江如听着窸窣的衣服摸擦声，乍了一下：＂你怎么在这里换？＂
言子帆婊里婊气的坦诚：＂江如哥你又看不到。＂
江如吓了批：＂这里还有摄影机。＂
＂我不介意。能播的就没大碍，不能播的他们就会剪掉。＂
坦荡荡又真诚得像绿文网一样。
江如拳头也硬了，又听一阵拉拉链的声音，言子帆戏谑着笑道：＂江如哥看不了，但想摸看着吗？＂
江如吓得拳头都软了。
＂鲨肉肌，人鱼腺，公狗腰……＂言子帆感觉到江如的生气，乖巧地把第四项消了声。
江如木着脸：＂你这样的秀法，我怕过不了审。＂
言子帆一脸可惜：＂那江如哥可以帮我把拉链拉一拉吗？裙子太窄了。＂
不敢女装的不算大直Alpha。言子帆欣然地接受了这项惩罚。
江如的三观崩了，现在的节目都这样打开的吗？
＂男生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多试几次就不害羞了。＂言子帆自然得反倒让江如无地自容。
指尖无意擦过言子帆的背上，像被电流麻了一下，江如烧着耳尖问道：＂你们……年轻人经常……互相帮忙换裙子的吗？＂
言子帆：＂。＂
口嗨一时爽，诡异社死现场。
言子帆坦诚的洁净思想，除了为节目组提高收视和话题（如果能播的话），并没有减退人世间的险恶和陷阱。
言子帆带来了清淡的水煮蛋配酱油美食，还有劳动义务——洗厕所。
两只Omega凭着过硬的卖萌实力让工作人员偷偷提示了江如藏校服的地方，拿到名义上的第一名，开开心心吃着大餐。
然而，偶像包袱比三座大山还重的陆澈一听输掉任务的惩罚后，吓得瓜子都掉了。
他不敢再笑话江如。
江如作为一个前企业大总裁刷两把厕所还能说成亲民贴地，为他那充满人性光辉的慈善事业做话题。
陆澈不想把自己的刚重新起步的事业葬送在马桶盖上。他紧急地拉着陈中哲开了个小组会议，无论如何，明天，后天，以后的每天一天都不能拿到最后一名。
言子帆抢过马桶刷，心疼又自责：＂让我来吧，对不起，我连累你了。＂
江如其实也没上心，打着马虎：＂这厕所也没人用，不脏。反而让我体会到平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看不见时会有多困难。＂
江如感觉自己这句三分造作，七分心系社会大义的肺腑之言能把观众好感度勉强拉回一点。
＂明天我一定不会拖哥后腿。＂言子帆暗暗发誓要让江如高枕软枕，坐在沙发上拥有第一名才有的豪华饭后水果奖励。
江如累了，其实他挺想偷偷看看言子帆的样子。
正因为什么也不知道，让他有过多的猜测和幻想空间，情不自禁想靠近对方假装林梓泽还在。
江如约束着自己泛滥又多余的情绪，早早蒙头大睡。
但言子帆在身边，江如的失眠竟然好了。
夜里，半睡半醒间，他好像梦回林梓泽在他旁边打小呼噜，也不聒耳，悠长而沉的呼吸，偶尔还会喃喃着梦话，江如﹑江如地喊他。
言子帆：以前能用撒娇解决，现在不得不能靠脑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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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