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是训练有素的人,谁也没占到好。
易珩之报了警,枪声响起,他惊愕看向失惊的劫匪在逃串时朝他奔来。
在最后一米的距离,子弹穿膛,鲜血飚在他的下颚,那一瞬世界仿佛安静了。
易珩之亲眼目睹一行人处理现场,那个人就这么死在了他的面前,说不害怕是假的。
脸上的血有些烫,他心脏不受控制剧烈跳动,在看到严昇出现时喘气声平缓了下来。
“老板,都处理干净了。”厉允将那几位突然出现的恐怖分子来头查的很清楚,“是易鸣山雇的人。”
后座的严昇用帕子沾了水擦着易珩之脸上的血。
“你打算怎么办?”严昇手上动作很轻,他询问当事人的意见。
他们挨得很近,易珩之抬眼就能看见近在咫尺的脸。
半响,他嗓音沙哑说:“我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事,内心挣扎的灵魂疯狂想要他们得到报应,可他不能说出来。
车内很安静,严昇没拆穿他利用自己身份解决他爷爷绑架的事,也没拆穿这些日子用他的名义做了多少好事。
胆子很大的omega在此刻却向自己示弱,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严昇替他擦干净脸上的血,情绪没什么起伏:“我教你。”
不是帮,是教。
他向来不介意易珩之用他的名字去恐吓威胁别人,介意的只是这人不够狠心,永远给人留后路让自己难受。
上次如果下手狠些,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严昇教他该怎么将事情处理的称心如意又让外面的人敢怒不敢言。
驾驶位上的保镖将车开进一个守卫严格的训练场,其中一个屋中里有练枪的定向靶子。
严昇将一把准备好的手枪给他:“贝雷塔92-M9,适合你。”
对于易珩之来说那些摆放在器械库中的武器都一样,他一个也不会用。
而作为三代从军的严家来说,这些闭着眼都能随手知道的器械。
虽然严昇从商,但小时候严司令经常会严格训练他,一些场上的长枪短炮他都略懂一点。
至于这一点是多少,易珩之从前不知,现在也不知,只是觉得很优秀,出去射击拿奖向来都是第一名。
严昇教他怎么开枪,当子弹上膛,易珩之瞄准靶子没有一丝犹豫,十发没有一枪是准的。
严昇握住他的手从后方以一个半环抱的姿势带着他打出了今晚第一个十环。
“好厉害。”易珩之丝毫没意识到什么AO有别,甚至在转头时嘴唇短暂碰到了alpha的喉结。
那一瞬,易珩之脸色骤红,他无措盯着那双没什么波动的双眼,是很好看的,足够吸引他的,心甘情愿让他做任何事的一张脸。
矜贵的alpha不是触不可及,只要他抬头就能得到。
从最开始的无措到坦然,也只是用了三秒。
严昇没有松开他的手,在人亲到他时有些错愕,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怀里的omega踮起了脚再次亲了他。
只是这次不是喉结,而是他的下唇。
双唇分离,易锦之感受到握住自己手的力道松开,想别开脸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练枪,下一秒脑袋就被硬生生掰了回来。
“你在钓我吗?”严昇问他。
外面隆重又豪华的游轮结婚宴已经是张扬的宣告,易珩之还是选择了别的alpha。
易珩之想否认,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又怕得到的答案是自己不喜欢的,严昇缴械投降,他说:“钓着也无所谓。”
严昇手上有薄薄的茧,碰上易珩之白皙的脖颈时让他不禁有些抖。
“我没钓你。”易珩之仰起头看他。
他是真心的。
只是严昇好像有些不太相信。
严昇真的很高,一米九的个子让易珩之仰着头说话很累,他问:“你难道感受不到吗?”
易珩之给出的信号很奇怪,会让当事人觉得他对他有意思,也会让当事人沉迷其中时给出一个重磅炸弹。
五年前是宁司沅,五年后是殷沫凡。
严昇承认,在名利场上他杀伐果决,可在易珩之身上,他总是会停留,会犹豫,会不舍。
“严昇。”易珩之知道他怀疑的是什么,“我和殷沫凡海上结婚只是为了让你能顺利在北青找证据。”
“我不知道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但我确定我是喜欢你的。”那些丢失的记忆在慢慢被找回,他相信总有一天能完完全全将缺失的一角补齐。
“如果我们曾经有误会,请你再等等,等我想起来了,我会给你解释。”
严昇松开他,他吸一口气平静道:“没有误会。”
易珩之和他从来没有误会。
五年前他只是觉得一个财迷会花一百多万买吉他送给宁司沅,给他的却是手工制品,酸了。
至于殷沫凡,一开始或许觉得对方有胜人之处才能让易珩之喜欢,后面渐渐发现不对劲,易珩之不会对一个对他不好的人心动。
他在意的只是明明不喜欢为什么要勉强自己。
从前是因为没有办法改变,现在呢?
自己就在他面前,为什么不利用彻底些?
“……”易珩之很慢的去消化这句话,他们之间没有误会。
隔壁传来阵阵惨叫,严昇离开前只让他好好练枪,别的不要管。
整整两个小时,伴随惨叫声的训练让他从一开始的不能打中靶子到后面逐渐熟练,像是发泄又像是遵循指令的机器人。
扣动扳机的手指开始发麻的难受,严昇回来时他正坐在休息凳上揉着手腕,双眼没有聚焦盯着靶子看。
“本来是想要你自己去解决,但你今天惊吓过度。”严昇带他看了隔壁的惨状,“这次我教你朝靶子上开枪,下次换真人,出了事我顶着。”
易珩之看着里面血淋淋的场面,有些后怕:“得罪你的人这就是下场吗?”
他很早就听过严昇的雷利,那些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从始至终不带重复。
严昇出奇平静:“不是。”
易珩之自动理解为比这还惨的下场,他心底惴惴不安。
要是让严昇知道自己为了拿回那些遗产利用他,会不会被削成人民碎片?
“严昇。”易珩之脑子很乱,他的心意毫无征兆表露,“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希望在未来某一天你发现了我的别有用心,能手下留情。
严昇用手背碰了碰他的额头,没发烧。
“酒喝了多少?还不清醒?”
易珩之摇头:“我很清醒。”
严昇将他带上了车,回麓山的这段路易珩之倒在后座安静了片刻,但很快又想起了什么,他突然直起身子摸索着自己衣兜里的U盘塞进严昇手里。
“这里面有行车记录仪的录像。”
易珩之看着他收下,于是问:“今晚你怎么能来的这么及时?”
从出事到他被追着跑也不过五六分钟,严昇怎么会到的这么快?
J说有人在查他,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那个人是严昇吗?
兴许是放松下来话不过脑,易珩之没有注意自己的问题有多么的直白。
“认识J吗?”严昇不和他兜圈子,“前段时间反全O计划的地下组织成员名单,以及整个北青及南粤omega信息素等级泄露给殷家,他是O协会的高层。”
他和J见面的事可能早就被保镖告诉给了严昇,这时候否认没有意义。
易珩之知道他的身份,却依旧和他走的近。
“这样啊。”易珩之想着说辞,可严昇却不给他机会。
“你和他应该挺熟的。”
“熟,熟吗?”易珩之扯了扯嘴角,在严昇看过来时就知道一切都瞒不住。
“是挺熟的。”易珩之认命闭上眼,“他是我表哥。”
要说暮杰找上他是什么时候,易珩之也记不清了,只知道那天狂风暴雨,他一个人待在家里又恰好麓山大面积停电,恐惧让他不得不开车去就近的酒店。
暮杰就是在那时候找上他,一开始俩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合作交易,只是后来易珩之查五年前车祸的事惊动了他,暮杰才出现频繁些。
但大多时候两人都只是在手机里交流。
“你S级omega的身份他知道吗?”严昇见他摇头才松了一口气,O协会高层又能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
“你的这位表哥本事挺大,O协会最近内部动荡,他想拉拢各路势力当下任会长。”
易珩之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多大的吃惊。
暮杰不会是那种甘愿当别人下属的omega,尽管他的等级是普通的A级,但也不影响他想当老大。
严昇继续问他:“你知道他最开始想拉拢的是谁吗?”
易珩之歪了下头:“殷家?”
把那些重要机密文件名单给了殷家,换做平常思维就是抛出的橄榄枝。
“我。”出乎意料的答案。
易珩之眨了眨眼,他懵懂的表情让人不会设防,但严昇一开始也没打算防他。
那些名单文件表面是给了殷家,也放出了消息这些东西在他们手上,但后一想,就算易珩之不放那把火,也会有别的人别的原因导致里面的东西丢失或摧毁。
让殷家和穆家离心才是暮杰给严昇的投名状。
易珩之想到了那晚穆齐阳的电话,他开始怀疑。
身为穆家的人,穆齐阳为什么要任由他去将东西一把火烧了?那些名单文件不正是他们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