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5日,首尔街头早已弥漫开浓厚的圣诞气息。霓虹闪烁,随处可见装饰精美的圣诞树和橱窗,空气中飘着甜腻的肉桂和烤红薯的香气,恋人们手挽手笑着走过。然而,这一切似乎与**公司合宿宿舍内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持续近四个月的高强度合宿训练,加上公司日益严格的饮食管理——尤其是对边伯贤和都暻秀这几个需要重点体重管理的成员——让每个人都透着一股疲惫。圣诞三天假期无疑是一场及时雨。
“终于可以回家了!我妈说做了超多好吃的!”金珉锡兴奋地收拾着行李。 “我要睡到天荒地老!”金钟仁打着哈欠,眼底是长期缺觉的青色。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假期计划,几乎所有人都选择回家,享受短暂的家人团聚和放松。
只有边伯贤坐在角落的垫子上,低着头默默拉伸着腿筋,眉头微微蹙起。出道日期的临近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尺子,舞蹈老师最近几次的批评还在他耳边回响——“伯贤,动作还不够到位,力度和节奏感都要再加强!”、“这样上台可不行!”。焦虑感攫住了他。
“伯贤呐,你回家吗?”金俊勉关心地问。边伯贤抬起头,努力扯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先不回去了吧。感觉舞蹈还差很多,想趁这几天再去练习室多练练。”他顿了顿,补充道,“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
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想练习是真的,但“回家没什么事”是假,回家可以跟家人团聚怎么会没事干,他只是害怕浪费哪怕一天的时间罢了。
这话一出,房间里安静了一瞬。朴灿烈立刻凑了过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边伯贤:“哇,我们伯贤这么认真?那我也留下来陪你吧!反正我家就在首尔,随时都能回。”他说得自然又仗义,手臂习惯性地就要搭上边伯贤的肩膀。
边伯贤下意识地微微缩了一下。朴灿烈的体贴和陪伴他一直很感激,但最近,这种过于频繁和亲近的肢体接触总让他心里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别扭。他并不是反感朴灿烈,只是……感觉有点过界了,超出了他对普通朋友相处的认知。他弯起笑眼:“不用啦,灿烈你回家好好休息嘛,陪家人过圣诞呀。”
“家人哪天都能见,陪你练习更重要。”朴灿烈坚持,笑容灿烂,仿佛没注意到边伯贤那一瞬间的退缩,或者说,刻意忽略了。朴灿烈从看到边伯贤第一眼就心生好感,伯贤那双和自己相似却更精巧的招风耳,以及那活泼性格里藏不住的好胜心,无一不吸引着他。朴灿烈想抓住一切机会跟伯贤更进一步,所以圣诞节留宿是必然!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都暻秀正站在冰箱前,似乎在整理所剩无几的食材:“宿舍没什么吃的了,公司食堂假期也关闭。留下的人,吃饭怎么办?”
他看似在陈述一个客观问题,目光却飞快地扫过边伯贤。他知道边伯贤是体重管理最严格的成员之一,练习起来又常常忘记吃饭。他心里泛起一丝细微的疼惜,几乎立刻就想说“我可以做”。但他克制住了。他的家庭环境造就了他谨慎保守的性格,对于自己内心对边伯贤那份渐生的、却让他有些无措的好感(他甚至不太愿意明确承认这是喜欢,更别提是对于同性的喜欢),他选择观望和隐藏。他羡慕朴灿烈的坦率,更羡慕边伯贤似乎总能与世界和谐自处的模样。都暻秀需要先确认清楚边伯贤对他那些主动的逗弄和亲近,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才敢有所行动。
“对啊!吃饭是个问题!”边伯贤挠挠头。朴灿烈马上接口:“没关系!我们可以叫外卖!或者我去买材料回来,我们自己做简单的!”他看向都暻秀,“暻秀啊,你不是会做饭吗?教教我们?”
都暻秀关上冰箱门,语气平淡:“嗯,如果你们需要的话。节日里我可能会回来宿舍放从家里带的东西,我可以多准备一点。”
边伯贤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立刻跑到都暻秀身边,习惯性地用胳膊轻轻撞了他一下:“真的吗?哇!D.O.xi最好啦!那我就不客气了!”他喜欢看都暻秀认真做事的样子,更喜欢这种带着“家”的烟火气的关怀。每次触碰到都暻秀结实的手臂,或者靠近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边伯贤的心跳总会不自觉地漏跳一拍,这是一种和与朴灿烈打闹时截然不同的感觉。
都暻秀被撞得晃了一下,瞥了边伯贤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根却微微发热,只是低声“嗯”了一下,算是回应。他享受边伯贤这种带着撒娇意味的亲近,这让他感觉自己是特殊的。
最终,圣诞假期留宿的人员定了下来:决心加练的边伯贤,坚持作陪的朴灿烈,以及……借口“顺便”照顾大家伙食而可能回来的都暻秀。
圣诞节的清晨,宿舍里只剩下三人。边伯贤一大早就去了公司练习室。朴灿烈果然跟着去了,在一旁或自己练习,或给边伯贤拍练习视频,不时上前纠正动作,肢体接触自然而频繁。边伯贤专注练习,大部分时间两人相处良好,只是偶尔在朴灿烈搂住他的腰调整姿势时,会有一瞬的僵硬。
都暻秀没有跟去。他独自去了超市,仔细挑选了食材。他记得边伯贤喜欢的口味,也清楚哪些食物热量较低适合他。他在安静的宿舍厨房里忙碌着,炖了清淡的牛肉海带汤,做了少油版的杂菜,还蒸了小小的糙米饭团。食物的香气慢慢弥漫开来,驱散了宿舍的冷清。他做得很用心,仿佛在进行一项重要的仪式。
傍晚,边伯贤和朴灿烈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一开门,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餐桌上摆着几碟看起来就令人食指大动的菜肴。 “哇!暻秀!这都是你做的?”边伯贤惊喜地叫道,累意一扫而空,眼睛亮晶晶地跑到餐桌前,像只找到宝藏的小动物。都暻秀解下围裙,表情依旧淡淡的:“嗯,正好有空。练习辛苦了。”他盛好饭,状似无意地将那份肉最多、菜色最丰富的推到了边伯贤面前。朴灿烈也大声赞叹:“哇!我们暻秀真厉害!以后谁嫁给你有福了!”他笑着坐下,很自然地把手搭在边伯贤的椅背上,看似在对都暻秀说话,目光却落在边伯贤满足的侧脸上。
这顿圣诞晚餐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进行。边伯贤吃得格外香,不停夸赞都暻秀的手艺,甚至用他特有的方式“讨打”——“暻秀啊,以后不开演唱会了,我们去开餐馆吧?你做饭,我收钱,肯定赚!”结果被都暻秀无语地瞪了一眼,轻轻拍了下胳膊,边伯贤却笑得更加开心,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加速。朴灿烈看着他们的互动,说着笑着,眼神却渐渐复杂。他敏锐地感觉到边伯贤对都暻秀的那种亲近,似乎带着一种自己无法触及的、微妙的羞涩和试探。而都暻秀的克制和沉默,反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吸引。他开始不确定,都暻秀对伯贤,究竟只是队友情,还是和自己怀有同样的心思?他珍惜都暻秀这个朋友,此刻内心竟生出一丝难以言明的愧疚和挣扎。
晚餐后,三人一起看了部关于圣诞节的电影。边伯贤累得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嘴里发出“啊哈~啊哈”这样断断续续的小狗打哈欠般地呻吟。都暻秀斜眼看到朴灿烈轻轻把边伯贤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动作温柔。直到电影结束时,都暻秀也没有说出任何逾越的话,怕吵醒睡熟的边伯贤。
三人之间的关系,像一道无解的题,在2011年的圣诞节,依旧维持着脆弱的平衡,默默拉扯,谁也没有向前一步,也没有人后退。未来的路还长,出道在即,所有的情感都不得不为梦想让路,暂时蛰伏在心底,等待一个或许会来,或许永远不会来的破局之时。
电影结尾的圣诞歌声隐约收尾,宿舍里恢复一片寂静,只有清冷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映照着三个年轻人各自怀揣的、未曾言说的秘密。那些暗流涌动的心事,被小心翼翼地包裹在圣诞节的夜晚里,隐藏在食物的香气、电影的对白和看似寻常的关怀之下。
到最后,三个人都在沙发上睡熟了,什么也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