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狱杏寿郎刚当上柱不到两个月,就又被送进了蝶屋。
这次让他受伤的并非鬼,而是个被血鬼术蛊惑的人类。他没料到在斩下那只鬼的头颅后它的血鬼术还能继续发挥作用,在某个瞬间松了警惕,于是便猝不及防被人砍了一刀,从左胸直直劈到上腹。
好在有鬼杀队的制服挡着,这刀没能劈太深,创口看着狰狞,内里其实并无大碍,充其量也不过是赤着上身被鬼的爪子狠挠了一下而已。伤势说轻不轻、说重倒也不重,只是裂口偏宽,依旧需要在蝶屋乖乖养上数日。
“啊啦,又回来了啊,杏寿郎弟弟。”见他没有生命危险,蝴蝶香奈惠的态度颇为轻松,甚至有心思跟他打趣,“至少这次你肋骨没断,也算是有进步。”
“呜姆!这么快就再回蝶屋,看来我修行还不到位,真是惭愧!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虽是受着伤,少年却依旧答得精神抖擞,“还请您别告诉我师父!”
炼狱杏寿郎向来习惯报喜不报忧,对所有人都是如此,并不仅仅是对飞鸟泉。
他也明白,若是飞鸟泉发现肯定会对他发火;但如今两人相距甚远,在他说服了香奈惠帮他保密的前提下,她发现的概率微乎其微。
飞鸟泉对他一直有种近乎执拗的保护欲,这对炼狱杏寿郎而言是种甜蜜的负担。与其让她为这件事揪心,他宁愿赌一赌她发现不了的可能性。
但世上就是有这么多奇妙的巧合。
飞鸟泉的手腕在与童磨的战斗中留下了轻微的后遗症。在炼狱杏寿郎出院的前一天,她因腕伤疑似复发而来到蝶屋检查。
于是,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大难临头”的炼狱杏寿郎,前一秒还在和蝴蝶忍讨价还价,说今天能不能破例,不喝她手中那碗苦得发呛的、用于恢复身体的药。
后一秒,他忽然浑身一个激灵,有些战战兢兢地回头,就见飞鸟泉半靠在门边,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完了——’
在与她对上视线的刹那,他心想。
“还真是巧,”只听她缓缓开口,语气淡漠,“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您,炎柱阁下。”
这句毕恭毕敬的“炎柱阁下”,让炼狱杏寿郎当即明白,他的麻烦大了。
“泉——”
他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解释,身体就先一步准备翻身下床去找她。
可她并没有要跟他多嘴的意思,只留下一句“请安心养伤吧,我不打扰了”,视线越过他、对蝴蝶忍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走。
干脆利落,丝毫不留情面。
炼狱杏寿郎被子才刚掀到一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衣角消失在门外。
“呐,我说,炎柱阁下,”身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蝴蝶忍,笑眯眯地端起散发不祥气息的药碗——不听话的病患吃了瘪,让她的心情颇为愉悦。
“现在能乖乖喝药了吧?毕竟您还没正式出院,还是要好好养伤呀。”
……
虽说泉的突然出现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但对于她生自己气这件事,炼狱杏寿郎并没有特别担心。
泉容易对他生气,但也特别容易消气。
更何况,今天这种似曾相识的情形,他早在十五岁的时候就学会如何应对了。
得知泉会在蝶屋留宿一天,十七岁的炎柱信心满满,在快速解决了那碗药后,便在病床边正襟危坐,眼巴巴地盼他师父像他十五岁那年那样、叫他‘滚过来’。
他已经想好在自己‘滚过去’之后该如何取得她的原谅、让她消气了,甚至在脑海里排演了好多遍;但他从午后等到傍晚,又等到夜幕垂落、皓月爬上树梢,左等右等,愣是没等到哪怕一丁点她传来的消息。
她貌似是真的没打算理他。
这下炼狱杏寿郎总算着急了。
思考片刻,他做出了一个在旁人看来难以理喻、但对他自己而言却再自然不过的决定——
他要爬窗户去找她。
柱级队员通常都住在二层的单人病房;他与飞鸟泉的房间在同一侧,当中也就隔了两三扇门而已。炼狱杏寿郎不去敲门、反倒要翻窗的逻辑很简单——
首先,泉正在气头上,可能不会给他开门。但若他要从她窗户进去,她就算再生气,也不可能大晚上的把依旧穿着病号服的自己关在窗外吹风。
其次,他在实施计划前仔细观察过,二楼的窗户底下便是小段的瓦檐,看着狭窄,但对习得常中的剑士来讲,这个落脚点颇为宽裕,他不必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计划很成功——他轻而易举地敲开了泉的窗户、并被她大力拉了进去。
可他刚站稳脚跟,连“姐姐”都没来得及喊,就被猝不及防地一推、跌坐在她床上。
“呜姆?姐——”
“别动。”飞鸟泉冷声命令,施力让他向后半倚上床头,而后单腿半跪上床,膝盖搭在他身侧,将他圈在自己与床板之间。
“大晚上的发什么疯?伤还没好就去扒窗户?想把腿摔断吗?”
她声音带着隐隐愠怒,微俯下身,双手揪住他的衣领。
那病号服本就被他穿得松垮,她稍稍用力一扯,前胸的几颗扣子便轻易滑落开来。
胸口暴露在夜晚微凉的空气中,炼狱杏寿郎的大脑在某一瞬间彻底宕机。
他明知道泉还在生气,但眼下的状况……让他有些想不起来自己原先打算怎么哄她了。
只见飞鸟泉双眉微蹙,视线冷冽地扫描过他的身体;而后,她将指尖按上他侧腰。
“这也是刀伤?什么时候留下的?”
她用指腹描摹过那道瘢痕,力气不重,却带来某种难以言喻的、让他既欲迎合又想躲避的痒意。
炼狱杏寿郎喉头滚动,呆呆注视她片刻,才勉强找回了足够心绪来回答她的问题:“下弦贰的那次。”
她将手向下移了些许,手掌轻覆上他的下腹:“那这里呢?”
少年几乎是下意识在她掌下绷紧腰腹,努力遵从着她“别动”的指示,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叹息的冲动:“……也是那次。”
他终于明白过来,她是在检查他身上是否还另外她所不知道的伤口。
“呜姆,我真的没有其他的伤势瞒着你……只有这次。”
飞鸟泉冷哼,明显对此有所怀疑。
“算了,就算你瞒着我又能如何?”她幽幽开口,“你是柱了,没义务向我汇报。”
她收回手,正欲起身,炼狱杏寿郎却重新将那只手抓过。
“我没有骗你,姐姐。”他把她的手按上自己胸口,仿佛想让心跳为自己作证。
“我发誓不会骗你,我也不会再瞒你。我不知道怎么让你相信我,但是——”
他的声音骤然低下去。
“——你骂我好了,别不理我。”
飞鸟泉原本是真的很生气。
可偏偏她自己最清楚炼狱杏寿郎瞒她的缘由,如今,再听见少年这分明是在向她示弱的语调,心头的愤懑早就像皮球泄出的气般漏了出去。
她没有马上回话,刚一抬头,就见炼狱杏寿郎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耳朵红得快要滴血。
……等等,耳朵红?
飞鸟泉一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虽说她的意图是检查伤口,但行为却和女流氓并无二致。
而那个被她‘占便宜’的对象,正以任她摆布的姿态半躺在她身前,像是对她翻过肚皮的猫,一副就算被扒/光也不会反抗的样子。
她并非第一次见到炼狱杏寿郎的上半身。
儿时,他常在夏日跑去家附近的河里抓蝌蚪,大多时候都浑身湿透地空手而归,那时她还会替他擦背。他入队后的头一两年,她有时也会在任务结束后让他解开衣服,就地进行简单的消毒包扎。
可现在他的体格早就和之前大不相同了——十七岁的身体,年轻、健实、又饱满,线条历经几年的雕刻,已经颇为流畅漂亮。
这会儿他的常中呼吸早就乱了套,心跳急促,胸口贴在她掌下,微微起伏颤动。
飞鸟泉脑袋轰地一炸,触电般想缩回手,却被他执拗地攥紧,用力压在胸前。
“姐姐还生气吗?”大有一副她不说消气就耍赖不松手的意思。
“……你先把衣服穿好。”
“可是我刚才有穿好,是姐姐把它脱掉的。”
“…………”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啊啦,小泉,我找到白天说要给你的……膏药了……”
蝴蝶香奈惠蓦地噤了声,视线在房内二人脸上徘徊片刻,露出“不用解释了我什么都懂”的微笑。
“啊啦啊啦,抱歉,我之后再回来,二位记得注意安全哦。”
而后,她非常贴心地退出房外、并牢牢关上了门。
“‘注意安全?’”
炼狱杏寿郎一头雾水,而飞鸟泉已经红成了大虾。
在、在瞎误会什么啊!香奈惠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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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奈惠会想歪倒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那天的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更何况,两人都已经交往快三年,杏寿郎弟弟都要十八岁了,若是他们之间依旧什么都没发生,才更令她不可思议。
和飞鸟泉不同,蝴蝶香奈惠从来不认为他们的年龄差是问题,毕竟周围十几岁结婚的人比比皆是。
假如蝴蝶家没有遭遇那场不幸,或许她自己如今也早已嫁做人妇。
而飞鸟泉很快用行动证明,她实际上是纯爱党,两人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
起因是炼狱杏寿郎在四月寄给飞鸟泉一封信,说想在七月末和她一起旅游一次,就当是庆祝十八岁生日。
地点和行程他已经计划好了,如果泉同意,他可以立刻着手安排。
飞鸟泉没有马上回信,而是在几天后去蝶屋做例行检查时,如临大敌般将信中的内容说给香奈惠听。
“为什么就我们两个去旅游?还特地说是为了庆祝十八岁生日?大概是我多虑了吧,但是香奈惠,你觉得——嗯、他是不是想——”
飞鸟泉如鲠在喉,脸越憋越红,最后两手碰在一起、轻轻拍了一下。
还真是意外的纯情啊——香奈惠强忍笑意,故作严肃:“嘛,我觉得小泉的推理很有道理,特意强调自己十八岁的话,那应该就是想和你——”
飞鸟泉吓得慌忙捂住她的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就知道!老天爷,现在怎么办?我该答应他吗?要不干脆不回信了——不对,那样会不会太明显了?果然还是干脆写信拒绝比较好……”
香奈惠将她的手揭下来,有些意外:“啊啦,你不愿意吗?”
“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飞鸟泉颓丧地瘫回椅子上,犹豫好一会儿,才重重叹出一口气。
“我知道他已经十八了,但是……不瞒你说,大概因为他那张脸从小到大都没怎么变吧,我现在还会在亲他的时候怀疑自己会不会遭天谴……”
这下香奈惠是真绷不住了,整个人趴在桌上笑得肩膀直抖,引得飞鸟泉又羞又恼地吼:“不许笑了!我是认真的!!”
好不容易笑够了,香奈惠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正色道:“啊啦……遭不遭天谴暂且不提,小泉自己到底想不想做这件事呢?我觉得你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想,”良久的沉默后,飞鸟泉投降似地承认,声音很轻很轻。
“那答案不就很明确了吗?”香奈惠语调一转,笑意又回来了,“当然是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啊,小泉!”
她说着,像变戏法一样从抽屉里掏出一大把黑色小袋,“哗啦啦”地摊在桌上,“呐,这些给你,是最新到的一批,还分了薄厚哦!还想准备什么直接说,我无条件支持!”
飞鸟泉脸上刚褪下去的红色,这会儿又噌地冒了回来:“你、你怎么会有这么多?!”
“啊,这是因为——”
香奈惠顿住,似是想起了什么,笑意慢慢收敛,明丽的紫眸也缓缓黯淡下来。
她将那些小袋重新收拢好,再开口时,声音放低了几分。
“我之前向你提过的那对情侣……我原本要定期寄这些给他们,但半年前,我收到男方的来信,说他的妻子牺牲了,以后都用不上了。”
飞鸟泉怔住,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小泉,”香奈惠郑重地捧起好友的手,语气温柔却笃定。“人的生命实在太短暂、太脆弱了——在蝶屋呆的越久,我就越明白这一点。所以,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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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飞鸟泉还是将香奈惠的话听了进去。
虽说是花了几个月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在两人终于见面的当天,她依旧紧张得口干舌燥,仿佛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
先行到达的炼狱杏寿郎按照约定来车站接她。他看上去倒是神色如常,在接过她的行李后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来。
飞鸟泉瞥了一眼自己的行李——香奈惠给的那些东西,被她小心翼翼地藏在包内的夹层里,像是某个不能被窥见的秘密。
她实在有些心神不宁,在炼狱杏寿郎兴致勃勃地介绍行程安排时,脑子里却控制不住想着些其他的事——比如到时候会不会尴尬、会不会出现意外情况、假若如此该怎么化解,诸如此类。
这种半是焦虑半是紧张、却又夹杂某种非常隐秘的期待的心情,在踏入旅馆的那刻达到了巅峰,又在炼狱杏寿郎从前台取来两块系有铜钥匙的木牌、并将其中一块递给她时,戛然而止。
“给!这是泉的房间!因为这是西式旅舍,所以有独立房门,需要随身携带钥匙,可以在出门时交由前台保管!”
飞鸟泉看看手里的钥匙,又看看他。
“你订了两间房?”
“呜姆!泉的房间出门就是花园,位置又靠里,无论是风景还是隔音都很好!本来我想在隔壁再订一间的,可惜被订满了,只能订在楼上了!”说到这里,他终于意识到她表情有点不对劲,“呜姆,有什么问题吗?”
飞鸟泉:“……不,没问题。”
非但没问题,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贴心的模范男友了。
只是显得做了几个月思想斗争的她有点像个小丑而已。
炼狱杏寿郎对她的心情丝毫不觉;他将她送到房门口,愉快地亲了亲她的脸:“呜姆,那泉先去放行李,我在大堂等你!”
他们所在的这座小城临河而建,自江户时期,便是旅人歇脚、商贾往来的驿站。如今铁路通车,又让它晋升为了新兴的观光地。
七月下半旬,正是一年一度的夏祭。庆典自七月中拉开帷幕,一直持续到八月初,几乎每日都有不同的活动,整个城镇仿佛不曾入夜,其丰富多彩的程度也让这里的夏祭远近闻名。
今天上午的安排是著名的花轿游行。在炼狱杏寿郎与飞鸟泉到达时,花轿必经的路段早已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
炼狱杏寿郎有些沮丧,原本还想为没能带她占到好位置而道歉,却在开口前,听到一阵闷雷从远处滚来。
夏日的天气向来变化无常。似是有人拉上了幕布,原本湛蓝的天色在短短几分钟内竟骤然暗了几分。
第一滴雨猝不及防地落下,紧接着便是第二、第三滴,而后几乎是瞬间密集起来,从零星点滴变为铺天盖地的瓢泼。
人群开始骚动,而炼狱杏寿郎突然很庆幸他们刚才没能挤到内围去。
他将自己的羽织往泉的头上一罩,低声说了句“失礼”,不等她回答,便将她打横抱起,一跃登上房檐,远离了推推搡搡的人流。
他听到泉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勾紧他的脖子,整个人都贴在他身前。
她难得的倚靠让他有些得意。少年微微弯起嘴角,将人又往自己怀里搂紧了些,在盛夏的倾盆大雨中,沿着瓦檐狂奔起来。
……
即便炼狱杏寿郎的速度已经很快,待终于回到旅馆,他们依旧被淋成了落汤鸡。
房门关上后,炼狱杏寿郎方才将飞鸟泉从怀中放下来。她双脚落地,站稳后,勾住他脖子的那只手却没有松开。
炼狱杏寿郎一愣,眨眨眼:“泉?”
此刻他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湿漉漉地贴下来,那双炽亮的眼睛仿佛也沾染了些许朦胧水汽,透露一股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乖顺之感。
飞鸟泉细细端详他,越看越觉欢喜,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嘴唇上飞快地吻了一下。
少年的猫眼因她的动作微微睁大,随后了然地笑起来,弯出好看的弧度。他扶住她的腰,在她欲退回去时凑上前,再度将嘴唇贴上来。
他轻轻吻她,一下一下,发出细小的啄声,仿佛她是块美味而珍贵的糖果,让他只舍得浅尝辄止。
“姐姐,”他在亲吻的间隙贴在她唇边,也不说别的话,只是一遍遍地、充满眷恋地唤她,“唔……姐姐……”
那些吻跃跃欲试,又小心翼翼,纯粹到不可思议。
可偏偏飞鸟泉被他亲得心口发烫,只觉骨头都要被他抽走了。
他实在是太干净了,比她想象中还要干净,却又偏偏全心全意地将一颗滚烫的心脏捧到她跟前,让她生出某种强烈到近乎荒唐的冲动。
她向来都是护着他的,可此刻,她偏偏想把他拉进某个更混沌、更滚烫的世界中去——大人的世界。
她忽然想起了香奈惠的那句“别让自己留遗憾”,心口像是被什么击中了——倘若在此刻停下,她大概会后悔很久很久。
炼狱杏寿郎并不知她的心思,只知道她突然退开半步,伸手勾住他的衣领。
而后,在他能反应过来之前,将他推倒在了床上。
“等——”在背脊接触到床垫的前一秒,炼狱杏寿郎还在担心自己的湿衣服会弄脏她的被褥。
可下一秒他就顾不得担心这些了,因为泉径直跨坐在了他腰上。
“你说过,想让我把唇脂印在别的地方,对吧?”
飞鸟泉微微俯身,黑发柔顺地垂落,蹭过他脸侧。
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他的下颌,而后又顺着颈线一路向下,直至停在他胸襟的末端。
她的声音低下来,如雨季的空气那般,湿热温润。
“那么——你想让我把它印到哪里呢,炎柱阁下?”
飞鸟泉be like:老娘不等了,今天必须要让这块木头和我做一些成年人才能做的事情:)
虽然大家都在说猫头鹰是肉食动物,但我觉得纯爱猫头鹰也是很香的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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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非常快乐的大长章,终于写到这里了,真的太开心了,还请观众老爷们给我评论![比心][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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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