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宣皓低下头摸了下鼻尖，忍不住笑起来，翘起的嘴唇间还能看到尖尖的虎牙。
林露声默默注视他两秒，开口道：“你和上一次也不一样了。”
“怎么说？”
“徐……”林露声放轻了点音量，“说要走的时候，你一拳差点打穿走廊墙壁。这次倒是一口答应放人了。”
如果不是他提起，黎宣皓都没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变了这么多。
“他要走我当然也不乐意。”黎宣皓道，“只是都知道他的难处了，我总不能强扭吧？而且……”
“而且什么？”林露声见他话说一半，习惯性追问。
“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走。”黎宣皓收起得逞的笑容，语气忽然转为认真。
这回目瞪口呆的成了林露声。
“你……你果然还是得驱魔。”林露声被自己的话绊了下，耳朵泛起红色，略粗鲁地拨开黎宣皓，自己快步往餐厅的方向消失了。
黎宣皓靠在墙上，心里猛锤墙壁五十拳。
他发现，现在的状态某种意义上算因祸得福。林露声成功阻止了他表白，反而失去了一次直接拒绝的机会。
明明知道黎宣皓喜欢他，却不能明着说“我不喜欢你”，面对黎宣皓的示好变得非常被动。
这简直就是一个可以卡的BUG。
而刚刚试用了一下，林露声没有翻脸，而是采取装傻逃跑战术……
“哈。”失恋的阴霾瞬间被刷成粉红色，黎宣皓努力忍住不合时宜的笑，但完全失败了，起身双手插兜朝餐厅踱去。
转天，林露声走出房门，恰好碰上正在关门的黎宣皓，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他艰难地开口。
“怎么了？”黎宣皓露出一个微笑。
……都说了，黎宣皓会微笑，这件事本身就很鬼故事。平日的黎宣皓仗着天生丽质，从来都是洗把脸就开直播，一件帽衫走天下。
但今天不仅戴了项链，衣服两件叠搭，头发也不缺乏纪律性了。
林露声内心痛苦面具，脸上镇定地道：“没什么。去餐厅吗？走吧。”
“你不觉得我今天有哪里不一样吗？”黎宣皓追在他身后殷切地问。
“没有吧。”
“你回答得也太快了吧？至少也会停下来看一眼吧？”黎宣皓抗议。
林露声应声停下脚步，黎宣皓也跟着停下，眼神充满期待。林露声没错过他眼底的一丝促狭，抬起手，眯起眼睛指指他的鼻尖。
“你别太欠揍。”
“噗。”黎宣皓没忍住笑出声。
林露声深吸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笑得跟个傻狗一样。”
“你怎么骂人啊？我们俱乐部还要申请流动红旗呢。”
一路拌嘴，走到餐厅门口，见樊雨夏为白两人又一个东一个西坐着，黎宣皓也有点笑不出来了。
“我说，你坐哪边？”黎宣皓悄声问林露声。
最好的办法是谁的边也不靠，他自己和黎宣皓另外坐一桌。问题是，现在和黎宣皓坐一桌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当事人嬉皮笑脸，丝毫不能共情他的烦恼。队友划分楚河汉界，情感危机尚未解决。
内忧外患。
林露声叹了口气：“你爱坐哪坐哪，不用问我。”
黎宣皓便亦步亦趋，直接坐到了他对面：“不是说看我能下饭吗？”
林露声：“……”
今天的餐厅恰好循环到早茶，林露声低头吃饭，总觉得有两道灼灼目光扰人食欲。
“你盯着我干什么？”林露声皱眉。
“履行一下俱乐部老板的职责，调查一下餐厅哪道点心好吃。”黎宣皓理直气壮道。
林露声莫名想起古代的皇帝，据说每道点心都只尝一口，生怕被发现自己有所偏好。
与他们不同，夏为白的胃口几近于无。他喝了半杯豆浆，白糖糕也没吃完，便端着自己的餐盘走向回收处。
一个人拦在了他的身前：“小白。”
夏为白脚步一顿，不想抬头看对方，却不得不问道：“有什么事？”
黎宣皓“嘶”了一声。
樊雨挠了挠自己掉色还没来得及补染的红发，配上脸上还没全消的淤青，显得十分滑稽：“我想了一晚上……我是想说，如果我们这个赛季打出成绩，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成绩是最冠冕堂皇的托辞，但夏为白也只能顺着这条逻辑走到底，沉默了两秒，反问道：“什么样的成绩呢？”
樊雨记忆里的夏为白是不会用这种语气说话的，轻飘飘的，音节好像经不住风，可听起来心意已决，无论如何都劝不回头。
“……四强？”战队才经历过动荡，能保住原来的名次已是万幸，可见到夏为白毫不动容的眼神，樊雨咬了咬牙加码，“决赛？”
“就冠军吧。”夏为白淡淡一笑，“只要比赛输了，就没法证明不是我的原因。但是拿下冠军，我也没有理由去别的队伍了。”
冠军？！
在场所有人的心中都闪过同样的念头。
“你根本不想留下，才这样说的吧？”樊雨气道。
“对啊。你一定要我留下的话，就想办法吧。”夏为白往旁边跨了一步，绕开完全愣住的樊雨，收拾了餐盘转身离去。
黎宣皓小声对林露声道：“……已黑化。”
然后眉头一跳，被林露声在桌下踩了一脚。
从这一天起，樊雨和夏为白之间恢复了语言功能，但不复昔日的友好。
徐新岚摸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怎么感觉有点像以前的宣告跟银河啊？”
关乐点头：“也是奇了怪了，当事人变了，但是格局又没有变。宣告和银河变成新的美帝CP了。”
薯条津津有味地看着手机：“昨天刷到一篇同人文写得巨带感，有人看吗？”
徐新岚和林蓥立刻响应：“发我发我！”
关乐：“……”
整个俱乐部就他一个正常人了吗？
不。至少还有一个。
“兄弟，在干嘛呢？”樊雨走到雒言椅背后面，“要不要来solo？”
这就是最近樊雨最爱干的事——鞭策队友。除了训练和复盘时间外，他还会不时观察其他几人在做什么，如果被他发现在刷某音某书或者玩小游戏，樊雨便会发出一连串唉声叹气。
徐新岚还没来得及高兴有人接过了自己的工作，就也被樊雨盯上：“教练，我们来讨论一下下一场比赛的BP吧。”
徐新岚：“……我终于知道孙权为什么是射手了。”
一天天就在劝学。
该说不说，樊雨执行力这一块令人刮目相看，不但随时抓落单的队友solo，还死皮赖脸约来了不少优质训练赛。在他的超强压迫感之下，连黎宣皓训练的时长都增加了。
而摇身一变成高考冲刺班的Crown，竟在这种氛围下拿下了二连胜，积分也暂时跃居了下位组的榜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3章 第 7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