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个孩子要很多......】
医院里，叶拾玖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迹象，墙上的时针转了一大半，何程想：
十九这一觉睡的太久了。
医生说叶拾玖只是发烧加上一晚上心力交瘁才迟迟没有醒。
病床上，躺在那里的人只占了病床五分之一的地方，小小的一个人手上打着点滴，那些何程叫不上名字的药水顺着输液管进入叶拾玖的身体.
何程伸出手轻轻的往打着点滴的那只手靠拢，因为药水的原因，叶拾玖的那只手冷的刺骨。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什么暖和的东西附在自己手上，温暖的触感抚慰了那只手的痛感，于是又睡的安稳了几分。
何程一边看着药水防止血液倒流，一边不停地换手盖住那只冰冷的手给他一点温度。
竹编打在身上，让叶拾玖皮肉泛出乌紫色，一条叠着一条，触目惊心。
不知该说叶拾玖运气好还是不好，脖子上的掐痕乌青足以看出下手的人极其用力，但是叶拾玖却没有死，身上没有一块好肉，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只是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
谨遵医嘱，何程时不时的帮叶拾玖涂抹药膏，给棉签沾上药膏，掀起衣服，那些伤口暴露在空气中，印在何程的眼里。
叶拾玖原本就生的白皙，乌紫的伤口一长条一长条的印在皮肤上，何程倒吸一口冷气，眼框翻起水花，医院的消毒术呛的人不舒服。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好像是何程很宝贝的东西却不属于自己，而拥有的人却肆意的伤害，又好像被别人弄坏了自己喜欢的玩具。
可是叶拾玖不是玩具，他有血有肉，心疼来的更猛烈。
深呼一口气后，何程轻轻的给他上药，碰到伤口的时候，床上的人疼的闷哼一声，感受到叶拾玖的颤抖，何程捏着棉签不知如何下手，何奶奶不放心两个小朋友呆在一起，买完一些生活用品后就赶忙回到病房。
接过何程手里的药，一边给叶拾玖上药，嘴里一边念叨着。
“拾玖不痛啊，奶奶抹完药就好了。拾玖是最乖的是不是。拾玖生病赶快好起来啊。”
何程不知道叶拾玖会不会听到，但是好歹是上完了药。
陆瑾是第二天中午来的，到医院的时候叶拾玖已经醒过来了，三个人在病房里不知道说着什么，气氛正好。
陆瑾站在病房外面，收拾了一下情绪，然后才推开门，脸上挂着笑。
“拾玖看上去好多了啊，看阿姨给你们带什么好吃的了。”
“陆阿姨。”病床上，叶拾玖抬头看着进来的人，乖巧的样子引的人更加心疼。
陆瑾打开饭盒，鸡汤的香味立马就飘了出来，“生病了要多喝点鸡汤补补。”
给两个小朋友摆好饭，陆瑾和何奶奶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病房里叶拾玖的手还打着点滴，何程拿起调羹，一勺一勺的喂叶拾玖喝。
何程用勺子拨了拨浮在汤上的油，吹冷后递到叶拾玖唇边，“想什么呢?”何程说完，示意对方张嘴，哄孩子似的啊了一声。
叶拾玖听话的张开嘴巴，把嘴里的汤喝下去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哥哥，我想上厕所。”
不知道憋了多久的人终于再喝下第一口汤后忍不住开口。
何程取下吊瓶，隔壁床的阿姨帮忙扶起叶拾玖。
“你们两兄弟感情好啊。”
阿姨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不由得感叹这两小孩生的好看，就是昨天来的时候吓自己一跳，还以为是家里大人虐待儿童。
上完厕所回来，何程继续喂叶拾玖吃饭，因为前一天在外面吹了一夜冷风，所以叶拾玖感冒嗓子发炎只能吃些流食之类的，陆瑾鸡肉炖的软烂，何程用筷子帮叶拾玖把骨头剃走方便更好的下咽。
何程大概也是不太会照顾人，只懂得用自己能够想到的方法去照顾他，又吃了半碗粥后，叶拾玖真的吃不下一点了才喊停。
“哥哥，我吃饱了。”
原本被喂着吃饭叶拾玖就觉得不好意思，于是总是不好开口叫停，打点滴就容易尿多，现在又吃了这么多带水的饭，等会怎么办啊，叶拾玖不免苦恼着，终于在感觉自己再吃就要吐了以后，开口叫停。
何程收拾好叶拾玖的桌子，自己才开始吃饭，医院的味道并不好闻，空气中弥漫的味道让何程吃不下东西，草草吃了几口以后就把饭盒收好。
医生说生病了要多喝水，何程拿起杯子准备去打点水回来。
“十九手不要乱动。我去打点热水，要是不舒服要叫护士知不知道？”
“嗯。”
何程看着叶拾玖怯生生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算了，我很快就回来。不怕。”
“哥哥，我不怕。”望着跑的飞快的背影，叶拾玖闷闷的开口。
热水处还是很好找的，刚好打水的地方没有人，何程接完水准备往回走，隐隐听到隔间传出说话的声音，何程并没有听墙角的爱好，只是说话的声音过于熟悉，于是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叶君就是个畜生!”
“陈秋她......”奶奶的声音又停下，不知道原本想说什么，最后也没有说出口，转而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也是被骗了。”陆瑾说着话，里面带着无可奈何的惋惜。
“那也怪不上拾玖，孩子又乖又听话，怪不得不喜欢他，我说呢，我说呢。”
熟悉的声音又传进耳朵，何程弄不清奶奶话里的意思。
“她一开始是不愿意说的，后面说到拾玖她才有反应。”
陆瑾的声音，停顿一瞬，“这卡也是她拿的，叶君留的，我也没想到叶君是那种人。我也没想，怎么就。”
这次是两个人一起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瑾才又开口。
“拾玖是不能和她住在一起了，陈秋也不想看到他，以后拾玖就和我住一起吧。”
这个话一出，何程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想推开安全门进去，自己想要和十九一起上学。
只是自己还没碰到把手，奶奶的声音先响起。
“不行，拾玖还是住在我家，他和何程关系好，还有个伴，而且两个男孩子总是好一些，住你家还有桃子多少有些不方便。”
陆瑾还准备再说什么，何奶奶打断到“没什么麻烦的，一个人也是带，两个人也是养，多双筷子的事，而且拾玖很乖。”
陆瑾知道何奶奶是真的喜欢真的心疼叶拾玖，于是也不再说不同意的话。
“那张卡我看了，里面有很多钱，这也算是叶君做的唯一一件人事了，至少他是真的需要一个能健康长大的孩子。”
陈秋昨天把卡给陆瑾时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一个我都不要，脏沾上一点我都嫌脏”
这些话陆瑾藏在肚子里，是一辈子的秘密，从那个原本应该会爱着叶拾玖的人口中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辱骂。
陆瑾在谈到叶君和叶拾玖时满眼憎恨的样子在陆瑾的脑海挥之不去，面对陈秋的痛苦，那个从陈秋嘴里说出的那个故事，陆瑾感受到的无助和痛苦或许只有陈秋的四分之一不到，没人能代替谁原谅谁，故事里叶拾玖是无辜的这是陆瑾唯一能确认的，面对叶拾玖，谁都没有资格去恨他，最该被憎恨，最该去死的人现在也是真的死了。
没有资格劝解陈秋，所以只能最大程度的保护叶拾玖。
一墙之隔，两个人的话一字不落的传入何程的耳朵，那些模糊的对话实在是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断断续续的线索中何程只知道，好像对于陈秋来说十九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儿。
好在十九不是没人要的小狗，十九也是有人抢着要。
只是没人敢告诉叶拾玖为什么原本的家不能回，这场有关叶拾玖的争夺，参赛者是两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六年前何程没有从这些对话粒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六年后的今天他也依旧不清楚。
不过这些不重要了。
叶拾玖坐在柚子树下，狡黠的看着他。
“哥哥。”
叶拾玖笑着叫他的名字，六年的时间，软软糯糯的小孩已经不再那么腼腆害羞。
就连当初在雨夜和叶拾玖瑟缩在一起取暖的小狗，都已经长成村里最健硕的大狗了。
只是从小狗到大狗，它一直没有名字，叶拾玖一直没有为它取名字，它属于叶拾玖又不完全是叶拾玖的所有物，他还是害怕一些带有明显标志的特点，小狗没有名字，但是小狗知道。
它是最听话的，虽然总是不在家，喜欢到处乱跑，喜欢对陌生人龇牙，但是也从来没有咬伤过谁，没有给谁添过麻烦。
日出的时候出门，和村里别的狗一起四处撒欢，傍晚的时候回家，趴在院子里或者靠在谁的脚边打盹，关于这些记忆，多年后的叶拾玖回忆起来，像是旁观者，屋子里播放着电视，何奶奶躺在摇椅上，自己和何程坐在椅子上，夜晚又静又热闹。
[撒花]人的情绪怎么会变化这么大，上一秒还在难受，下一秒突然又开心起来
希望我们每一次都在进步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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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捡了个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