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合同送老蒋那去，”老韩拍了拍沈恒升的肩膀，“先走一步。”
他口中的老蒋本名蒋曾柔，IFA经理。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正应了她的名字——曾经温柔。
现在……算了不提了。
沈恒升都不怎么敢和她吊儿郎当，怕被骂死。
“我蒋姐不是出差了？”
“昨天晚上刚回来，”老韩回答道，“签卖腐合约这事就她提的。”
沈恒升：“……”
用他头顶那撮绿毛想都知道是她的主意。
他恨资本家。
“不用给我送了我到了。”
女声伴随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沈恒升一个激灵，连忙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挂上完美微笑迎接他蒋姐。
“沈恒升，你怎么不知道及时去补发根，”蒋曾柔站定在沈恒升面前，上下扫视一番便眉心蹙起，“你知道的，我松口让你染发就是因为有辨识度有热度，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蒋姐，前段时间忙比……”
蒋曾柔不想听沈恒升辩解，抬手将话打断。
“距离春季赛已经过去两周，这两周你连一个补发根的时间都没有？”
“我的错，”沈恒升低头挨训，“我下午就去。”
开玩笑，他哪敢跟蒋曾柔倔。
蒋曾柔连他妈沈总的面子都不给，还给他一个二世祖？
“嗯，”蒋曾柔点头，手指了指老韩，“你，从他旁边离开。”
老韩连忙往前迈了好几步，让沈恒升旁边的位置空出来。
“你，Benar，站到沈恒升旁边。”
云海尘被沈恒升扯了一下才老老实实站过去，微垂着头看鞋。
“把头扬起来，”蒋曾柔声音冷淡，语气不容置疑，“以后就站沈恒升旁边，别畏首畏尾的。”
见云海尘把头抬起来，目视前方，这才稍微满意了些。
“你等会和沈恒升一起去理发店，黑色不变，挑染烟紫色，”她见云海尘想说话，又抬了抬手，“在我手底下就顺从不反抗，一切服从俱乐部安排，能不能听懂。”
云海尘点了点头，被沈恒升碰了一下胳膊才小声说了句“能”。
“你喉咙里有抹布吗？大点声。”
“能。”
“这还差不多，”蒋曾柔转身，“还剩三个。”
这剩下的三个不言而喻，正是训练室那三位。
一个个头没梳脸没洗，穿着睡衣跷着腿，有福了。
沈恒升默默给他们点了根蜡。
老韩和蒋曾柔并排走在前面，沈恒升二人落后两步。
每次云海尘下意识想走到沈恒升身后，就被一把拽回来。
蒋曾柔刚到门口，就透过玻璃门看到室内景象。
无名火一下子窜上来。
她一把将门推开，踩着粗底高跟进去。
“头不梳脸不洗，邋里邋遢像什么样子。”
小林离门最近，第一个挨的骂，还被蒋曾柔用手指戳了两下太阳穴。
“女孩没个女孩样，腿放下去。”
阿溪紧随其后，迅速把架在电竞椅上的腿放下来，乖乖陪笑。
“头发乱的跟鸡窝一样，你让屁崩了李览？”
李览：“……”
他不是，他没有。
云海尘那无人在意的直播间水友耳朵好使的很，一听到蒋曾柔的声音，弹幕就刷到飞起。
［我听到了谁，大声喊出她的名字］
［我蒋姐终于回来了，老韩他惯孩子啊！！！］
［蒋姐我举报，Benar把粉丝晾一边和男友约会］
［这个可以有］
［这个可以有］
［刚从Hollow直播间回来，没开摄像头真可惜］
［楼上你在遗憾什么？？］
“我就不在几天，一个个把自己弄的跟原始人一样。”
蒋曾柔拍着胸脯给自己顺手，低头从包里翻出降压药。接过沈恒升狗腿子一般递上水，把药咽下去。
“现在立刻马上关直播穿衣服，速度！”
难兄难妹几人迅速关直播，跑回房间穿好衣服，被蒋曾柔分成两辆车。
一辆阿溪、沈恒升和云海尘去理发店，一辆小林和李览打包送去美容院做脸部清洁。
蒋曾柔送走几人，又风风火火去了二队，不出半小时又送走两车。
再回来，一个个被收拾的干干净净，忽略一头彩毛完全是邻家乖小孩。
云海尘和沈恒升被蒋曾柔单独留在客厅。
“记没记住怎么答。”
二人点头。
“哑巴了？说话。”
“记住了！”
“记住了。”
蒋曾柔点头，问道，“Benar，有人问你为什么挑染你怎么答？”
“觉得这个颜色很好看，很喜欢。”云海尘说着，侧头看了沈恒升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
“嗯，”蒋曾柔点头，“问你为什么戴眼镜你怎么答。”
云海尘脸上戴着一个黑框眼镜，没度数的平光镜片。
他有点近视但度数不高，一直戴了隐形眼镜。
蒋曾柔说这样会显得人很乖，配上他这张有点攻击性的脸很有反差感。
“队长说我戴好看。”
“太刻意了，”蒋曾柔手指敲了敲沙发扶手，想了想说道，“就说在感觉舒服的环境觉得戴有框眼镜舒服。”
“嗯。”
蒋曾柔又转向沈恒升，道，“沈恒升，你够熟练了，不用我再问了吧。”
“包的。”
卖腐这套在小林刚进战队要拉人气的时候就干过，沈恒升一回生二回熟。
“行，回去Benar开直播，沈恒升明天。”
临了，蒋曾柔又嘱咐道。
“别刻意，你们平时的相处模式就够了。”
云海尘刚回到位子上就开了直播，简单和水友解释了下播原因。
沈恒升按要求先和小林双排一把，让云海尘和水友聊一会。
［Benar捯饬捯饬是真帅啊，好权威的一张脸］
［嘿嘿嘿嘿嘿］
［硬汉攻x美人受，我吃我吃］
［还有体型差啊盆友，没看pose直播吗］
［看了看了，Benar他duang大一个，给茄总衬得好娇小］
［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感觉好强的生育能力……］
［停停停楼上你在说什么］
［被脑残CP粉入侵了？不给女友粉留活路？？？］
［666Benar第一次出场就是顶着茄总圈外男友身份，我磕磕咋了，又没磕你爸和你六舅］
［没人注意到Benar那一撮紫色吗！！！！］
“我和队长一起去的理发店，队长补发根的时候觉得好看就染了，”云海尘摸了摸那一撮紫色，“会不会很怪。”
［怪，怪恩爱的］
［你俩不会真谈了吧］
［怎么不打排位啊，当颜值主播来了？］
“我等等队长。”
［哦对，茄总在和pose双排］
［我EP真没可能了吗？（捂嘴哭）］
［猴年马月就be了，Benar和茄总往哪一站都是床］
［Benar怎么戴眼镜了？］
“有点近视，在感觉舒适的环境还是喜欢戴框架眼镜，”云海尘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打比赛的时候会戴隐形。”
［为什么感觉舒适，好难猜啊］
［不多说了，你俩结婚吧，我刷两个爱心泡泡当随礼了］
“云海尘，水递我。”
沈恒升刚被夹击死亡，眼睛盯着解冻时间，手伸到云海尘面前要水喝。
“哦好。”
云海尘起身去拿训练室门外桌子上的矿泉水，把水拧开才递给沈恒升。
他刚坐下，沈恒升就把水放在一边，专心对局。
［我天，这个肤色差］
［感觉单独看Benar挺白的啊，怎么茄总胳膊一出来突然却黑］
［没办法，茄总遗传妈妈冷白皮，还不爱出门不见光］
［嘿嘿嘿嘿 小麦色皮肤x冷白皮 桀桀桀我吃我吃］
［我茄总这溜细溜细的胳膊……］
云海尘在漫天弹幕里默默拿过沈恒升的水，把瓶盖拧好放回原处。
［你小子别太爱了］
［？？？？？@IFA-Eickert你什么时候柔弱到瓶盖都得别人开？？？？！！！！］
［Eickert在打排位不方便拧吧，队友直接互帮……算了编不下去了，两个gay］
［奇怪，茄总在pose那感觉有点直男，一到和Benar相处怎么就怪怪的］
［嗯对，大概就是真情侣的暧昧吧］
沈恒升刚结束对局，就看见手机显示直播间有人艾特。
微信也弹出新消息。
［蒋姐：同框］
“嗯？谁艾特我。”
他说着，滑动椅子闯进云海尘直播画面。
云海尘愣了一下，刚才也没说有些事啊。
“这都什么玩意，毁我一世英名。”
沈恒升说着，回头看向云海尘。
“你直播间没来得及配管理员，你就不管管？”
措不及防和沈恒升对上视线，云海尘呼吸都屏住了。
“管……我管，”他点头，“你们别说了。”
［死基佬你耳朵红什么啊］
［完犊子了，刚开始我还觉得是俱乐部特意卖腐，现在怎么感觉Benar是真喜欢Eickert］
［美颜暴击谁不害羞……］
［豹豹猫猫今晚我跑的最快］
［我天，茄总不是180吗，怎么就这么一噶］
［Benar官方身高191我的妈，怪不得看他的凳子比别人矮一截］
［体型差，身高差，肤色差嘿嘿嘿嘿嘿］
［楼上你疯了］
“上号，我拉你。”
沈恒升拍开云海尘的手，自己握上鼠标把直播切小屏，顺手屏蔽弹幕。
“我自己来就行，队长。”
“废话，”沈恒升回到原位，“你会弄吗你。”
云海尘诚实道，“不会。”
他握着沈恒升碰过的鼠标，感觉掌心有些滚烫。
沈恒升真的很漂亮，和他对视甚至不敢呼吸。
脸小小的，皮肤白白净净。
身上也总是很香，明明用的洗衣液都是一样的。
“邀你了，速进，看看能不能和小林撞车。”
沈恒升搓了搓手，有些恨恨地道，“上一局坑死我了，轮到我对面你就完了林卓君。”
小林起身，为自己鸣不平，“嘿！你技术不行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可去你的！”
云海尘进入房间点了排位，静静等匹配。
声音也很好听，即使是在和人对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