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的沈少记忆还停留在和弦月互喷的画面，剩下的只有断断续续小林和阿溪的声音。
至于手把手喝酒这块，纯纯是起哄加上气氛到那精虫上脑，做事不通大脑通膀胱。
“服了，”沈恒升一拍脑门，“云海尘那货不得羞愤撞墙啊菩萨。”
“叮”的一声，新消息进来了。
他点开微信才看见老韩从五点多开始的轰炸。
［韩哥：？？］
［韩哥：这就是你说的不卖腐？？？？］
［韩哥：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行吗］
［韩哥：你可别吓我，你是直男对吧］
［韩哥：醒了给我回个话］
［韩哥：虽然热搜上了又有商家想找你代言，还顺手把Benar带上了，但你也卖的太大了］
［韩哥：算了算了，赚钱不丢脸］
［韩哥：别忘了给我回个话］
沈恒升：“……”
他说他没想卖腐，老韩会信吗？
最新的消息是一分钟前发来的。
［云海尘：醒了吗，我给你留了粥］
沈恒升心道谢谢，但现在并不是很想吃你留的粥。
他和床上趴着的雪球对视半晌，感觉胃部突发恶疾才换了套睡衣，捞起“白毛巾”下楼觅食。
一楼客厅没人，估计都在训练室提前冲榜开直播，防止像上个月一样急吼吼补作业。
“小恒啊，”程阿姨从厨房探出头，“你醒了啊，小云让我给你热了粥，你坐一会先，阿姨再热两个包子。”
“好，谢谢程姨。”
他躺在沙发上给老韩回了个“1”，示意自己醒了。
下一秒老韩的消息就弹了过来，估计一直守着手机等他。
［韩哥：醒了少爷？］
［韩哥：你现在在哪］
［韩哥：我半小时后到基地，你叫上Benar来小会议室等我］
沈恒升心道这兴师问罪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睡了他儿子。
他回了个“知道了”，随手退出微信点开软件打麻将。
这边打的正焦灼，那边程阿姨端着粥和两个包子放在茶几上。
“诶正好，程姨我打啥，”沈恒升说着，把手机屏幕给程阿姨看，“我到现在都没上轿。”
程阿姨凑近了看，道，“吃个一筒，把五条打了。”
“好嘞。”
“打完吃饭，”程阿姨指了指茶几，“阿姨特地给你包的酸菜馅，都没敢放油。”
沈恒升那个破肠胃，吃的稍微油一点就吐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入口的东西都清汤寡水。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好。”
等到胡了这把牌，他才收起手机慢吞吞吃饭。
赢三家，他心情好得很，吃了半碗粥一个包子才撂筷。
“小恒不再吃两口吗？”程阿姨瞅了眼沈恒升，问道。
沈恒升点头，“不了程姨，吃多了胃疼。”
“行吧，这大男孩手艺还挺好，”程阿姨边收拾边絮絮叨叨，“煮个粥还做出花样，跟你一样会过日子。”
沈恒升脚步一顿，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啥？”
“啥玩意啥啊，”程阿姨不解，“人小云大早上起来熬的，都热两遍了你都不醒，还就喝这么点玩意。”
那粥放了肉丝和虾仁碎，配了点白菜叶，尝起来是不错。
沈恒升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嘴巴。
死嘴，不是说不喝他留的粥吗
他朝程阿姨微笑一下，才揣着尴尬的心上楼去找云海尘。
老韩还有不到五分钟到基地，迟到了云海尘估计没事，他大概率会逝了。
上了二楼，透过透明的训练室门，能清楚看到热搜主角之一正安安静静训练。
不过训练怎么不带耳机？
沈恒升推门进去，晃晃悠悠走到云海尘身后。
这才看见这人压根不是在训练，而是在琢磨怎么开直播。
“队长，”云海尘仰头看向沈恒升，“教练说让开摄像头，我不会。”
沈恒升瞥了眼刷到飞起的弹幕，不用想也知道全是奔着昨天的事来的。
他拍了拍云海尘的手背，示意后者把鼠标给他。
云海尘也听话，乖乖松手看沈恒升操作。
“这样，点右下角三个杠，进去就能看见摄像头，点一下就开了。”
云海尘点头，“好，记住了。”
沈恒升顺手给点开，电脑屏幕上瞬间出现云海尘……和他的脸。
他为了方便操作，左胳膊随意搭在云海尘电竞椅靠背上，俯下身子右手握住鼠标。
而云海尘出于良好家教，和人说话时习惯看着人的眼睛。
这就造成了沈恒升在看屏幕，而云海尘在看他这个尴尬的画面。
沈恒升：“……”
天要亡他可以直说，活够了他自会无绳蹦极，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让他社死。
“怎么了队长，”云海尘见沈恒升沉默，有些疑惑，“你胃不舒服吗，我熬的粥你吃了吗。”
［什么什么，什么粥］
［Eickert手是放Benar肩上了吗］
［看出来了，Eickert纯直男，Benar弯成啥了都］
［楼上的，看昨天pose直播就能看出来了］
［对对对，茄总大大方方的，Benar含羞带怯又想看又不敢看］
［Benar这个侧脸我嘶哈斯哈］
［我茄总盛世美颜啊，美我一大跳］
［你以为美沈郎是空穴来风？？？］
［路过的狗都会爱上茄总，我没出息，我就是那条狗汪汪汪］
沈恒升迅速直起身子，咳嗽两声。
“老韩找，走了。”
“嗯。”
云海尘起身，跟着沈恒升出了训练室。
［……］
［……］
［这对狗男男就把咱们放着不管了？］
［嘘，我愿意睡他俩床底］
［不er，你们没看见Benar耳朵红了吗］
［正常，我搁着屏幕看Eickert也脸红，别提他离那么近］
［赌五毛钱，Benar绝逼喜欢茄总］
［楼上撤了吧，茄总不喜欢这种侮辱女性的词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赌五毛钱，Benar绝对喜欢茄总］
［押注，一块］
［我压一块五］
［？沈恒升不是富二代吗，粉丝怎么这么穷酸］
［？？？怪我喽，他自己押注就压一分钱］
在小会议室等了一会，老韩才搂着文件夹姗姗来迟。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竟然没迟到。”
沈恒升皮笑肉不笑，“我要是迟到了不得被你打成臊子。”
“行了，你也别去和小林约架，虽然他直播不怎么地道，但确实贡献了两条热搜。”
老韩说着，把文件夹拆开，拿出两沓纸放在二人面前。
沈恒升一脸疑惑，“这啥？”
“简洁点来说，炒CP合同，”老韩解释道，“一切因CP产生的收益你们一人能分30%，就两个要求，保持互动频率，别真谈。”
“IFA春季赛夺冠了吗？”
面对沈恒升的不答反问，老韩有些疑惑。
但还是点头，等待下文。
“冠军战队沦落到卖CP？”沈恒升把合同一推，“婉拒了，不差钱。”
“我跟你妈说了，她同意了。”
沈恒升瞳孔地震，“你怎么什么都和我妈说。”
“她自己来问的啊，”老韩一脸无辜，“你妈问你的事我藏着掖着干啥啊。”
他不给沈恒升说话的空档，连忙接着道。
“而且你们俩平时也要互动，与其放着热度不管，不如变现啊。”
“昨天一晚上，你涨了十万活粉，Benar一口气涨粉三十万，代言一下子就扑过来，两全其美的事。”
“其他战队卖CP的海了去了，你一开始和小林炒CP不也挺好的，”老韩搬出其他战队来说，“也不要求你俩像别的战队似的刻意亲近，就正常沟通正常训练，这有啥的啊都直男。”
云海尘一直没吱声，闻言看了沈恒升一眼，又飞速收回目光。
沈恒升叹了口气，“那你也得问问人家Benar啊。”
“我没关系，”云海尘沉声道，“听战队安排。”
老韩狠狠竖了个大拇指，“你看看人家那悟性。”
“行行行，我签我签。”
卖CP这件事确实百利而无一害，正常炒作手段在他们这司空见惯。而且云海尘都没意见，他更是不痛不痒。
老韩连忙把笔递过去，手指点了点要签字的地方。
“能保证不谈吧。”
“你more病是不是，”沈恒升拔开笔帽去签字，“都直男谈什么谈。”
划拉完名字，纸上只有几个浅浅的笔道，颜色断断续续。
“什么笔啊，都没油。”
沈恒升又甩了两下，才把完整的大名签上去。
“Benar，”老韩接过沈恒升递过来的笔，转头递给云海尘，“签吧。”
见他有些犹豫，老韩又道，“放心，战队不会坑你，都是阳光合同，没有霸王条款。”
“嗯。”云海尘拔开笔帽，在上面签上名字。
“行了，都忙去吧，”老韩起身，接着道，“记住千万不能真谈，谈了要赔违约金。”
沈恒升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云海尘看了沈恒升一眼，沉默点了点头。
回训练室的路上，沈恒升和老韩并肩走，云海尘跟在沈恒升身后。
“韩哥，你变了，你为五斗米折腰了。”
“什么折不折腰的，赚钱又不丢人，”老韩压低声音，“你妈有她这么做的道理。”
“嗯。”
沈欢颜女士，哦不，应该是沈氏云图集团。
沈氏云图集团产业遍布各个行业，在电子游戏这边倒是没什么水花。
最主要的问题就出在沈恒升身上。
他不喜欢家里人插手他的事，怕被说资本家的丑孩子，不被认可实力。
祖父母和母亲也很尊重他，只干涉了做队服这么一件事，其余的天高任鸟飞。
近几年GT（风雪格藤里）商业价值越来越高，说不想分一杯羹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开发商老总和沈欢颜女士还是大学同学，关系不错，入股这事不难。
这是家里第一次出手干涉他的决定，也是在试探他的态度。
沈恒升今年二十岁，已经打了两年。
游走位的退役年龄通常在二十二岁，尤其是他这种五边形游走，退役只早不晚。
这次插手他没有太多怨言，对于一个电竞选手，他已经不算年轻，也该让家里留一手准备。
至于云海尘……
他想到这，回头看了眼云海尘。
后者愣了一下，迅速偏过头。
应该有些抵触，但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