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挥洒在街上，江冬雨停泊在一个红绿灯口处，她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江冬雪最后的那句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如此在意起江冬雪。
是因为自己跟她的巧合实在太多了？
还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跟别人这样长时间近距离接触过？
算了，不管什么原因，现在必须得想办法赔偿她。
可是街上找了好几圈，步数都快成好友榜榜一了，不是门店关门了就是江冬雨觉得不合适。
太累了，她瘫坐在公交站的椅子上，仰望着天空，她实在不知道该赔偿江冬雪什么好了，也不敢再发消息去打扰她。
“小雨？”
一声熟悉的叫唤从她背后传来，向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白色冲锋衣，朝她走来。
“等公交吗？”
江冬雨：“不是。”
向紫坐在了她旁边，又接着问：“那怎么了？看你心情不太好的样子。”
江冬雨眉头一皱，望着天空长叹了声，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地跟向紫讲了一遍。
向紫听完连连点头：“那确实，那项链可是她最宝贵的东西了，她平时碰都不让我碰。”
江冬雨：“所以我在想该用什么赔偿她啊，这大过年的，不仅是珠宝店，大部分门店都关着门，让我去哪儿找赔偿她的东西啊？”
向紫信誓旦旦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放心，小雪她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而且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回到家之后，真诚的跟她道个歉，等开春店家开门了之后再送她点礼物，以你俩的关系，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不是应该先赔偿再道歉吗？还等开春了之后再买礼物？还有，什么叫以我们俩的关系？我们俩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向紫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哦~好好好，还不是那种关系。”
江冬雨：……
江冬雨：“而且就算那样子江冬雪原谅了我，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啊。”
向紫笑嘻嘻地回答：“开玩笑的，送她礼物还不简单吗？送一个糖果大礼包，包把她治的服服帖帖的。”
江冬雨不敢相信：“你确定？”这用来对付小孩子的东西能对她有用？
而向紫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相信我，她就吃这招。”
虽然她还是有点不可置信，但眼下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了，只能跟着向紫来了。
除夕那天，江冬雪起得很早，她打车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墓地，将手上的白色康乃馨放置一块墓前，轻声说道：“外公，我来看您了。”
她醒了一下鼻子，忍住将要流下的眼泪，跟他交代了妈妈最近的状况后，开始寒暄起自己的生活。
说着说着，她想到了今天的生日，努力挤出一个笑，看着外公的墓碑，说道：“您还记得吗？每年的这个时候，您都会把我叫起来，给我煮碗长寿面吃，我每次都吐槽您的厨艺，但每次都会被妈妈说教。
自从您走了后，我就学着您曾经教我的配方去做那碗面，我……”
说到这儿，江冬雪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流了出来，全身变得颤抖，但她还是坚强地抹了抹泪，用着颤音继续往下说。
“我发现我做的比您的好吃多了，但……怎么也做不出来您做的那个味道了……”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没控制住，哭出了声。
似乎这段时间的累与委屈，在这一刻全部迸发而出。
一阵风拂过，撩起了她的碎发，但江冬雪却觉得这风没平日里的那么寒冷。
她才发觉，可能是外公听到她的哭声后，过来安慰她了，于是江冬雪止住了哭声，扬起了笑容。
“不过后来，说起来可真巧，我遇见了个女生，还成了我的同桌和室友，刚开始我以为她和我初中那群学习好的同学是一样虚伪的人，不过后来发现她不是，甚至她是个很好、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尤其是在这几天，我发现……她做的面条，和您做的，真的很像，很像……”
从墓地回来后，江冬雪依旧在医院陪着妈妈，V信里不断有人在祝福自己除夕快乐和生日快乐，她也不含糊地一个一个回复。
阮琪甚至说要给自己开一个生日派对，但她还需要陪着妈妈，就婉拒了。
“生日快乐，小雪。”女人抚摸着江冬雪的头，温柔地祝福她。
江冬雪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其贴在自己脸上：“嗯，谢谢妈妈。”
今天也是江冬雨的生日，都不知道她昨晚回家了没，连消息都没有一个。
江冬雪不由地开始担心起江冬雨，她打开V信介面，想着要不要给她发一句生日快乐，这人平时连朋友圈都不舍得发一个，都不知道昨天吵过架后这人有没有把自己拉黑？
还是算了。
关掉手机后，她又换上开心的样子跟妈妈聊天。
一直到晚上，两人的手机也不见对方的一个消息。
“小雪要陪妈妈跨年吗？”女人问她。
江冬雪摇了摇头：“不了，妈，你早点睡，我有点事，得回家一趟，明天上午再来陪你。”
女人不改面色，依旧是那副笑容，加问：“那小雪是要去陪谁跨年呢？”
这话吓得江冬雪差点没站稳，但还是故作镇定的摇了摇头，回答：“没陪谁跨年，就是我跟一个朋友吵架了，我得回去跟她道声歉。”
女人笑容加深，点了点头。
江冬雪今天没有再坐公交，而是选择步行回家，除夕夜的晚上炮声不断，天上连续出现绚烂的烟花，她独自漫步在街上，戴着卫衣帽子和口罩。
时不时出现几个小孩邀请自己玩烟花，自己也都婉拒了。
临江的除夕夜，灯火辉煌，欢闹声来回荡漾，江冬雪不禁停在街边，仰望被烟花点亮了的夜空，感受着热闹的氛围。
她将手伸进兜里摸索，但里面只剩下了她吃完的糖纸，她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家里走去。
停到一处红绿灯口时，她发现对面居然有一家蛋糕店还未关门，而且这边路灯较少，那块灯牌就成了路过行人们的唯一依靠，在街道中，显得格外亮眼。
江冬雪带着好奇过了马路走了进去，店里现在只有一个穿着店员围裙的男人坐在那里刷着手机，见有客人，才放下手机去招待。
“您好，需要些什么吗？”
江冬雪好奇地问：“这大过年的，你不用回去陪家人吗？还在这里看着店。”
男人随意回答：“没抢着回去的票，反正这片一到夜里就黑的离谱，还不如打着灯牌的光帮助路过的人照着点路呢，小妹妹需要什么吗？”
江冬雪：“能帮我做个生日蛋糕吗？”
“小妹妹大年三十的过生日啊，还是给家里人的？”
“我，还有一个朋友。”
男人听了忍不住调侃道：“那你那个朋友跟你还真是有缘啊。”
江冬雪听得一愣，随即点点头应答：“嗯，是挺有缘的。”
“那哥哥给你们俩做个大的好吗？”
“不用了，也不吃多少，走个形式而已，要那个89的就行。”
“好，要写什么祝福语吗？哥哥做成小牌子插到蛋糕上面。”
江冬雪稍加思索，把男人招呼过来，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男人笑着比了个ok。
等回到家，江冬雪看地毯还是原来的样子，就知道她这一天都没有回来过，心里涌出一股难以言说的酸涩感，进了家门。
将蛋糕放在桌子上后，她打开了正好赶上的春晚，听着电视里的喧闹声，却怎么也提不起劲来。
她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干脆平躺在沙发上放着春晚刷手机。
V信上大多人都在发自己拍的烟花视频或者看春晚等着跨年，江冬雪V信里的人很多，所以消息层出不穷，但唯独江冬雨这一栏，一直没有新消息弹出。
这让江冬雪开始冥想，她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了？她这一天去了哪里？她不会打算一个人跨年过年吧？
正想着，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门声，江冬雪立马弹射端坐起来。
江冬雨提着一个大袋子从门外进来，刚走到客厅，就和端坐在沙发上的江冬雪对视上。
空气就这样静默了十几秒，两人扭扭捏捏，谁也不说话。
还是电视里突然传来的敲锣打鼓声把两人的思绪拽回到现实。
“那个，对不起啊……”两人默契地同时开口。
两人或许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状况，分别尴尬地别过脸挠挠后脑勺，江冬雪继续开口：“你先说吧。”
江冬雨这才回过神来，向前走了两步，开口又是道歉：“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弄坏你的项链和乱动你的东西的，这大过年的，很多商店都关了门，我也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赔偿你了。
还是听了向紫姐的建议，给你做了个这个。”
说着，她将袋子里的东西掏了出来，是一个用胶带将许多千纸鹤糖果粘到一起做成的心型手提包，还有一束包装好的花，但转过来后却发现里面包装的是许多阿尔卑斯的糖。
空气又静默了两秒。
江冬雪没忍住，笑了一声，问：“不是，学霸，你把我当小孩哄了吗？”
江冬雨看她这个样子，以为她是不喜欢这些礼物，失声笑了笑：“抱歉啊，你不喜欢的话我之后再赔你其它的，或者等过完年商店开门后我去找地方把你那个项链修一修。”
江冬雪看见她有些落寞的样子，来到她跟前，从“花束”抽出一根糖拆开包装后放入口中，勾嘴一笑：“不是的，我很喜欢这些礼物。”
她将礼物接过，放到了桌子上，而江冬雨则随着视线，看见了江冬雪买回来的那个蛋糕，愣了一下。
江冬雪：“其实我也要给你道个歉，你帮我打扫房间是好心，项链是我没有放好，你也只是想帮我收起来，而我什么都没问你就让你一个人担这些错误，真是抱歉。”
电视里的喧嚣骤然退去，留下一片能听见心跳的空白，空气仿佛凝固了，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重量。
窗外一簇突然爆开的烟花把屋里人的脸色映成淡粉色，江冬雨失了神，就那样静默地看着江冬雪。
烟花的光瀑漫过她的眉骨，将原本柔和的轮廓镀上一层碎金，睫毛忽闪间，像有星火落在蝶翼上。
江冬雪抬头看向那簇烟花，她灰色的瞳孔里盛着片流动的夜空。
江冬雨之前就觉得她的灰色瞳孔很与众不同，如果是别人拥有了这种瞳孔色，她会觉得那人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像是失了神智。
而她的灰色瞳孔里，有色彩，有光。
“对了。”江冬雪回过头来，将桌子上的蛋糕打开，“这是我回来的时候顺路买的蛋糕，那个，生日快乐。”
蛋糕是很经典的水果蛋糕，上面插着两个牌子，一个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四个字，另一个江冬雨凑近看清后，脸刷一下就红了起来。
上面写着：“雨夹雪”
“这…这…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要写成那三个字啊？”
江冬雪慌忙解释：“我去的时候，当时人家牌子就剩这两个了，而且这牌子就这么大点，写不下咱们两个的名字，况且，我当时跟那个店员说的时候，是说的加减的加，是他不小心写错了！”
尽管江冬雨知道江冬雪没什么其他意思，但看着那个牌子，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她也没多说什么，看了江冬雪许久，才不好意思的说出口：“你也生日快乐。”
“我去，那个店员没给我装锯齿刀啊，算了，我去厨房拿把刀好了。”
江冬雪去了厨房拿刀，江冬雨盯着那个蛋糕沉默了几秒后。掏出手机，打开朋友圈，光速地给蛋糕拍了张照片，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做。
并配文［除夕快乐，另外，生日快乐］
本来小雪去看她外公那一段都快把我写哭了 结果到后面糖果大礼包那段直接给我整笑了。
（那个做心型手挎包的那种糖果其实我也不知道叫啥名 “千纸鹤糖果”是我让豆包识别出来的名字 具体的样子我发在vb里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