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

婠婠

可真是个好听的名字,连石之轩都那般觉得,石婠婠,就好似在说,是婠婠。

他的女儿,他和碧秀心的爱情,石家的唯一血脉,是天生武学之脉,继承着祝玉妍的毕生心血,以及属于魔教传承的邪帝舍利。

从尤鸟倦落败那瞬,坐在至尊之椅上的他,那种止不住的骄傲,似乎攀附上他的眉眼,连严肃的面容都变得柔和些许。

婠婠就站在魔教大厅中,在他高高的石椅下方,像是要为他抵抗一切,而当他开口,宣告婠婠的身份,以及魔教圣女的那刻,感受到所有人的跪拜,他仿若能顷刻间翻云覆雨,当视线扫过这偏小的花间派石洞,心绪却又陡然下坠。

凭他实力,却偏居一隅,不甘转为渴望,让他被巨大的**吞噬,有嫌弃从脸上一晃而过,只可惜那太匆匆,除了站在石之轩一侧,作为婢女的李菁,无人瞧见。

这个看似柔弱,毫不起眼的女子,她的视线一直在以石之轩和婠婠为主的“舞台”之上流转,耳尖注意到尤鸟倦那隐忍着逐渐变得厚重的呼吸声,她抽回视线,往此时的主角瞧去。

彼时,尤鸟倦眼中那受伤的腿上,因为踩踏,衣裳上已逐渐染上暗红,而出手的人依然不满意,还在不住施压,动作却并无太大的幅度,因而只有他心里清楚这丫头的“报复”。

纵然他武功不弱,可一些属于身体的本能,亦无法受到内息的控制,像变重的呼吸,以及逐渐爬满额头,甚至在发丝间浸染着的汗。

“怎么,你瞧来难受,可是婠婠下手太重?”,有些娇俏的声音在此刻传入,故意至极。

心知肚明却又偏生无能为力。

骂言在尤鸟倦脑海中回旋,等着开口,称呼已然变为“圣女” 这般尊称。

“尤鸟倦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圣女,着实该罚,只要能让圣女解气,纵然是让我断几根肋骨,我亦心甘”,伴着不在意的笑,瞧来像是在勉强着说喜欢挨打。

“当真?”,婠婠心知肚明,可等她开口却又似乎把这句明显的假话当了真,天真得听不懂尤鸟倦早为她摆好的台阶。

霎那间,尤鸟倦神色一僵,担忧一闪而过,随后又很快转为柔和,用那张有些吓人的脸,展示着独特的“宽容”。

心里清楚,这妖女哪是不懂下,摆明是想要在他摆好的台阶上呆着,说不定还想要跳个舞,可他却只能笑着点过头,默认。

没来得及缓和,他只觉得腹部一震,来不及反应,身子已不受控地往后飞去,直到撞上尾角的假石,身子才停下,嘣的那瞬是背部肋骨断裂的声音,在短暂的麻木之后,痛意才随血的腥味后爬上身躯,尤以腹部为重,疼得他龇牙,却无法动弹,整个人好似被废掉,以至于他抬头看向婠婠时,那丝恨意没能压制太多。

“好了”,熟悉的声音彼时袭来,顾虑到石之轩,杀意从他眼中散去。

石之轩仅仅只是看过他一眼,随后视线便转向众人眼中此刻的焦点,照理说,如此胡闹,纵然是邪王之女,也该有所训诫,但此事却并未发生。

“你尤师兄起初并不知晓你的身份,着实该罚,可他已年迈,看他那副气短的样子,乖女儿,看在爹爹的面子上,饶恕他吧”

对于这位“女儿”,石之轩格外“宽容”,连出口的话都是商量语气,着实令在场众人对这位邪王之女多了些敬畏,至少不敢得罪,他们可不是尤鸟倦,更何况对方还是邪王的弟子,有这关系在,遇到邪王之女,也只能往旁边站。

“闭嘴,我与你没有关系”

众人又是心一颤,在惊恐中紧切注意石之轩,直到意识到石之轩并无动怒,这才再度心中笃定婠婠身份。

之后的事,不过简单汇报,石之轩消失多年,对于魔教亦有些生疏,既然回来,自要了解起来,享受着众人的毕恭毕敬,直到天色已晚,这才按停一切,遣退魔教众人,连他自己也未在此久留,在邀约婠婠一同离开被拒后,他便主动离开,李菁紧随其后,很快,这里只剩下婠婠和尤鸟倦。

好不容易趁着这些时辰恢复些许,当尤鸟倦听到婠婠说要赔罪,送他回去,想到石之轩,心只一沉,只能默默握紧衣袖,满心不愿的同意。

无法反抗,他以为婠婠会做些什么,可婠婠却并无再度出手,只是跟随着他,回到住处,这一路上倒也安静,保持着距离,说是送,不若说只是跟着他,两人之间并无任何触碰,连言语也没有。

当到达时,尤鸟倦这心松了口气,“属下已至,圣女且留步,多谢圣女一路相送”,继续客客气气。

“无妨”,婠婠站定,只是浅浅打量过眼前人,“方才之事,师兄可还好?”

“不碍事,不碍事,圣女多虑,小小惩戒,自该受着”

“哦~,如此说来,还是我下手太轻”

“圣女下手自然”,说着,尤鸟倦陡然一顿,怪异的话,让他反应过来,这可不是安慰的话,以至于他疑惑着看向眼前人,在注意到他的视线时,女子突然一笑,看得他一寒。

“瞧你这般,可真不令人解气,该下手重些的”,话从婠婠嘴中缓缓说出,却又被她突然的噗嗤一笑打断,“玩笑,师兄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紧随着她甚至并未在尤鸟倦跟前久待。

等着婠婠离开,走回屋,合上门的那瞬,尤鸟倦竟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后颈,湿意瞬时侵入手心,心中泛起丝丝冷意,意识到婠婠绝不会放过他,就此罢休,可他那所谓的师父,又怎会真在意他的死活,仅仅只是短短一瞬,他已定下要自保的心思,好在无漏寺的谋划,他刻意暴露过,想来妖女不会轻易相信,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一张张脸,直到他选出那个可以合作的人。

深夜,敲门声响起,咚咚的,有些可怖,李菁从椅子上起身,缓缓走向门口,打开门,眼中侯希白的身影浮现。

邪王重回魔教的事,令各正派一颤,与此同时,石之轩后继有人,魔教圣女竟是邪王之女的事,也迅速在江湖上传来,还没等大家接受此事,这位邪王之女出手狠厉,带领魔教大肆凌辱正教的事便迅速刷新众人的认知,在惊觉有其父必有其女的同时,恐惧也开始袭来,要联合起来自保的心思,渐渐从各正派中铺开来,直到有人领头,正式提及联合,以及寻找带领的声音出现,一直与魔教对立的慈航静寨,被理所当然推到武林各各派的眼前,可是如此大派,却也与妖女颇有关联。

连夜的赶路,让师妃暄疲态尽显,可她依然行速不慢,踩着那被泥土包裹着的布鞋,一步一步,近日来的传闻,令她不敢停歇。

追寻着与婠婠有关的传闻,直到此事扯上慈航静斋,不论是正派集结于慈航静斋亦或者是魔教对于师傅的宣战,都令她不得不在意,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可她亦不敢轻易回去,即便已至山下。

寻了几个客栈,皆是客满,在寻客栈的途中,还遇到了不少武林人士,各门各派的都有,他们充斥于街道,看着他们形色匆匆,不安开始在她心中加剧。

“掌柜的,可还有客房?”

柜台上,正打着算盘的掌柜,听到又有生意来了,高兴抬起双眸,在他的眼前站着一个身穿月白色长裙的姑娘,姑娘的脸上一张白色的面纱阻碍了她容貌的展现,只是那自然而然所流露的淡然出尘的气质,无法被面纱遮掩。

好在,这是在慈航静斋山脚下,加上近些日子,这里来了不少武林门派,掌柜一看来者气质,便知来者不俗,自然也未敢觊觎什么,连连笑着点头,一副讨好的模样:“有,当然有,客官您来得可真是时候,刚巧小店还剩一间房”

听着掌柜的话,师妃暄往柜台走去,视线轻描淡写地打量过周遭,注意到武当弟子,心里暗自思忖的同时收回视线,将银钱放到柜台上:“这间房我要了”

“好嘞,你稍等”收了钱,掌柜拿出账目本记了起来。

“还有,麻烦掌柜给我准备几道素菜”

“好的,客官,这食物,您是想送到房间,还是就在这堂上”

“就这里”,说罢师妃暄便往武当弟子所在的位置走去,在其不远处坐下,还未坐下多久,那些弟子们的喋喋便陆续传来。

“哎,你说,我们来这都呆了多久了,究竟何时才能上慈航静斋?”

“你莫不是傻,你以为这是我们武当,慈航静斋可是隐世大派,若无应允,谁敢轻易叨扰,加上我们本就有求于人”

“不说是讨伐,怎的又变了”

“呸呸”,猛地打断,男子有些警惕地瞧过四周,师妃暄默默收回注意,自然地倒起茶水,又缓缓送到嘴边,直到打量的视线退去,紧随着声音再度传来。

“话可不能乱说,若非不得已,此事可不能被掀开”

“那飞鹰教要号召武林正道,为武林除害,此事难道能遮住?”

“他们可不是什么好货色,我来的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的话,不过是放屁”,比起不久前的谨慎,提及飞鹰教,男子倒是有些嗤之以鼻,紧随着话题便又是一转。

“不过也是没想到,妖女和慈航掌门继承人竟然......,这世道倒真是世风日下了”

“我倒是觉得没什么,我们掌门师兄做的事,也没见得比谁好”

“你可少说点,当心祸从口出”

静静听着,直到食欲全无,此时,菜却上了来。

慈航静斋,祠堂。

在梵清惠的注视下,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子走了进来,眼角的皱纹预示着女子的年纪,比起师妃暄多日前所见,彼时女子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冷冽的气息,配合上她此刻铁青的面色,更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态势。

见清来人,梵清惠的心中一丝无奈闪过,随即便恭敬唤了一声“师姐”,但是来人看来并不吃她这句话,冷哼的一声,便快步走到了梵清惠身边,朝眼前众师祖前辈们牌匾恭敬行礼。

见来人未理会自己,梵清惠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待那女子行完礼,梵清惠便又唤了一声“师姐”。

“掌门这般唤我,可真是折煞我了,我可不敢当”女子自讽,仿又想起当时梵清惠的问询,因而不满,她的视线落在那些牌匾之上,未曾看向身旁人。

“师姐,你又何苦如此”,见女子这般,梵清惠心里也不好受。

“何苦如此?”,女子说着冷笑一声,手指着眼前的牌匾,看向梵清惠:“梵清惠,你可敢对着众师祖的面说,何苦如此,所有的事情,都是胡编乱遭,与你无关,与妃暄无关,更是与慈航静斋无关”

听着女子的话,梵清惠默默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见梵清惠沉默,那种像是打在气团上的无力感,让慈云反而无法继续,转而语重心长。

“清惠,师姐早就说过,让你莫要对魔教妖女心生妄想,魔人定要立杀不饶,若是你当初这般教导妃暄,又怎会闹到现在这般,如此是非不分,慈航静斋的百年基业,若是断送在你我手中,我又哪有颜面去见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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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在上[婠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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