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19 章

安妮丝瑟瑟发抖,面对父亲该隐的时候,她总是不复之前对待低阶吸血鬼那般傲慢和跋扈,她知晓该隐有多么残忍和恐怖……且精神异常。

这堆积在该隐身下的尸体完全没有一丝气息,而那妖异俊美的始祖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脸上是温和而优雅的微笑,“安妮丝……我很饿。”

该隐的声音轻轻的,自从欧洲逃窜至此,该隐一直由自己的孩子们所服侍,安妮丝一直在抓人供养着他,但他对于鲜血渴望程度,简直到了疯魔的程度,而安妮丝知道他们的踪迹不能轻易暴露……因为有一群骑士在追杀着他们,该隐之前就被米迦勒的意志附体的骑士所重伤。

该隐的精神异常,一千多年前,他以长生不老诱惑着埃及的法老,那大概是该隐的人生巅峰,他在埃及的宫廷之中肆意享乐,渴了就随意喝无辜的少女那美味的处子之血,以至于到了索求无度的地步……甚至埃及整个大地都被该隐吸干了,以至于一千年前那个朝代直接灭亡。

安妮丝在一千多年前被该隐所转化,她服侍着该隐,自然知晓,也看到了父亲最癫狂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安妮丝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开始恐惧自己的“父亲”,她并非自己想要成为吸血鬼,而是身为人类的时候,她患有疾病,安妮丝的亲生父亲祈求该隐将她转化,从而成为了如此怪物。

安妮丝其实是有些后悔自己成为吸血鬼的,即使她拥有了永恒的生命,却悲哀的只能以鲜血为食,在大地之上躲躲藏藏,曾经的亲人已经全部死去,她只能跟着该隐在大地之上四处逃窜和作恶……她一定会下地狱的。

安妮丝明白自己的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她不是在长久的年岁之中消磨自己的意志和智慧,就是被人类的驱魔人或者血猎所杀死,她绝对无法去往神明的旁边,因为她已经助纣为虐上千年了……

安妮丝在一瞬间回想了许多。

“安妮丝?你怎么了?听见我的话了吗?”

是该隐的声音,他从尸体之上走下,来到安妮丝的身边。

安妮丝抬起头,看着该隐,瑟瑟发抖……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

该隐俯下身体,亲吻在安妮丝的脖子之上。

下一瞬,安妮丝睁大了眼眸。

该隐尖锐的牙齿进入了她的脖子,肆无忌惮地吸食着她的鲜血……那种愉快的,仿佛进入幻觉的喜悦和感觉随着安妮丝瘫软的身体一道迸发,该隐搂着安妮丝的后背和腰部,以防止她就这样瘫软在地上。

不过几分钟的事,该隐并未吸食多少鲜血,他鲜红的嘴唇带着鲜血,轻轻在安妮丝的耳边呢喃着,“我需要更多的鲜血……我太饿了,而我饿到失去理智会作出什么事情,安妮丝,你是知道的。”

安妮丝退后几步,捂住自己的脖子,“抱歉,父亲,特拉布宗在戒严,据说此地的军事贵族请来了驱魔人和血猎,如果需要新的血源,需要一段时间……”安妮丝微微喘着气,“而且,您所看中的那位爱榭公主身边有着一位本领强大的存在,那个叫亚度尼斯的男人。”

安妮丝抿了抿嘴唇。

该隐的目光看向安妮丝的脸颊,之前通过吸食安妮丝的鲜血,该隐从鲜血之中的记忆看到了相关的一切。

“……亚度尼斯?”该隐轻笑一声,“我在你的记忆里已经看到了一切,但是安妮丝,不用担心,人类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鲜血这种东西我想要多少就能得到多少……你安心去做吧,那个叫亚度尼斯的人,我会亲自对上……”想起安妮丝记忆里的亚度尼斯那张熟悉而令人憎恶的脸颊,亚度尼斯的拇指擦拭掉嘴唇之上的鲜血。

白发金眸,面庞光辉。

……难道是天堂的生物?

不管怎么样,那个叫亚度尼斯的人都叫该隐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以至于他眯了眯眼睛,眼眸之中露出鲜红的,邪恶的光芒。

既然父亲都这么说了,安妮丝只好退后几步,准备关上门。

该隐却忽然叫住了安妮丝,“你藏着的那个孩子呢?”

安妮丝背脊一僵,“我还能为您找到处子,请您不要对安娜下手!”

安妮丝的眼眸之中带着祈求和期待,“安娜只是个孩子,她……她的鲜血也没有多少。”

安妮丝双手握拳放在胸口,她跪在了该隐的面前,拉着他的衣服,“求求您了,父亲。”

该隐捂着安妮丝的面颊,温柔道,“我只是想和那个孩子聊聊天而已,女儿的要求,我从不拒绝。”

“可是……”安妮丝低下头,眼眸之中闪烁着恐惧和怨恨。

该隐低下头,在安妮丝耳边,轻松命令道:“现在,我命令你把那个孩子带到我的面前。”

血脉的强制性,女儿无法违抗父母的命令——这是吸血鬼的规则。

安妮丝站起身,沉默着离开了该隐所在的房间。

该隐打开房门,阳光照射在他的肌肤之上,他对一旁侍候的血仆随意地说道:“将那些尸体都烧掉。”那些尸体自然而然是房间里的那些。

该隐感受着阳光……他原本应该是属于黑暗的生物,但是日渐增长的力量开始让他不再惧怕阳光,他满意地抬起头感受着阳光,闪耀的肌肤仿若珠宝。

该隐的眼眸之中闪烁过寂寥。

“父亲,母亲,你们来了吗?”该隐对着自己自言自语,“因为我是你们的耻辱,对吗?”

“你们从来只爱亚伯……他都死了千万年……你们仍旧憎恨着我……对吗?”

“可是,这都是神的错啊。”

该隐自言自语,像是个神经病,“这都是神的错,如果神收下了我的麦穗,我是不会杀了亚伯的,神太过偏爱亚伯了……就像你们偏爱亚伯一样……”

该隐痴痴笑了出来,他捂着自己的脸颊,手上是点点鲜血,他身上的衣服和肌肤之上都是无辜之人的鲜血,他绝对无法去往神的天国,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折磨至死……直到湮灭灵魂和身体。

安妮丝颤抖着手指,打开锁住的房门。

房门之内,穿着睡裙的小女孩呆坐着。

见到安妮丝的到来,小女孩朝着安妮丝张开了手臂,“妈妈,你来看我啦!”

安妮丝抱住小女孩。

“安娜,我的安娜……”安妮丝甚至一瞬间想过要逃跑,就带着这个孩子逃跑。

安娜是安妮丝在旅途之中买下的小女孩……和一千年前她的女儿长得一模一样,以至于安妮丝认为安娜就是她的孩子的转世,即使和该隐逃窜至特拉布宗,安妮丝仍旧养着安娜,安娜也叫她妈妈……就好像一千年那个小小的尸骨又活了下来一样。

但是想起父亲的话语和命令,安妮丝抱起安娜,微笑着,纵使是安妮丝很想哭泣,她也无法哭泣,她微笑着对安娜说道:“一会我们去见该隐大人,安娜,你要听话。”

安娜想起那个妈妈从来不让她见的该隐大人,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见安娜如此乖巧,安妮丝将自己的脸颊贴合在安娜的面颊之上,睫毛半垂,“没事的,安娜,一定会没事的,妈妈会保护你的……”

安娜抱着安妮丝的面颊,懵懂的双眸之中是不知未来的混沌。

所以,当安妮丝带着安娜来到该隐面前的时候,该隐正打开一盒软糖,朝着安娜招了招手。

安娜看着安妮丝,安妮丝朝着安娜点点头。

安娜乖巧地接过该隐递给她的软糖,一口一口的啃着。

安妮丝离开了院子,院子之中,只有该隐和安娜,还有一些被控制的血仆。

该隐微瑕着看着安娜,“你喜欢安妮丝吗?”

安娜:“?”

“就是你妈妈。”该隐朝着安娜招了招手,安娜乖乖上前,该隐微笑着,对安娜说道:“你想变得和妈妈一样厉害吗?”

该隐伸出手,摸了摸安娜的头发。

“我可以让你永远纯洁,永远都是个孩子,永远都是妈妈的乖宝宝,你可以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态,你可以永远都不会死去……”该隐血红色的眼睛对上安娜圆溜溜的棕色眼睛,“你想这样,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吗?”

安娜咬着糖,默默看着该隐。

“……妈妈说,不要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该隐:“噢,安妮丝是这样对你说的呀……那么安娜,你自己的想法呢?”

安娜:“我想长大,变成妈妈一样漂亮的人。”

该隐微笑着,无言,看着虚空。

他的手收回了,他顶着安娜看了一会,叹了口气,“走吧,回你妈妈的身边吧……”该隐忽然有些惆怅,“你的妈妈很爱你,这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你要是想变成我们之中的一员,我一直欢迎着你,安娜。”

该隐微笑着,看着安娜跑走。

远处的安妮丝抱紧了安娜,看着该隐,目光之中是恐惧和怨恨,但唯恐自己的怨恨被发现,安妮丝很快转过了脸,而该隐只是微笑着,看着“母女”两个拥抱在一起。

“但是……假的就是假的呀。”

该隐自言自语。

“身为吸血鬼,绝对不能对任何存在产生感情……”

“我们不被神所爱,也不被至亲所爱,自变成吸血鬼,我们就失去了爱人的资格……”

这位始祖抓住一块软糖,丢入自己的嘴中,“我们的结局,就是悲哀的,在长久的年岁之中消磨智慧和意志,或者坠入地狱,与恶魔为伍。”

“这就是……故事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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