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你千万年……]
[你抛弃了我。]
[亚舍拉……]
迷离的幻梦,有银白色的发丝垂下,有阳光在闪耀。
恢宏的国度,高大的王座。
她于梦境之中努力向前看。
一双金色的瞳孔盛满了烈阳。
爱榭猛然惊醒。
她圆溜溜的眼睛伴随着她猛然的吸气然闪烁着淡金色的光辉,于她的额头前,哈芙莎苏丹后正握着蜡烛一眨不眨地看着爱榭,感觉到爱榭的惊慌之后,这位王后伸出手轻轻拍打着爱榭的胸膛。
穿着白色睡裙的爱榭伸出手,下意识抹了抹自己的眼泪。
爱榭看向母亲,脸色苍白的哈芙莎已经生病很久了,这次也是特意回到特拉布宗修养的,哈芙莎的发丝出现了白发,爱榭在母亲的怀里埋首,“妈妈呀,我竟然如此悲伤,我听见有人在呼唤我……”
爱榭感受着和母亲怀抱的温暖,哈芙莎的声音在爱榭的头顶响起。
“不用担心,只是梦魇罢了。”
哈芙莎一只手臂回抱着爱榭,“你只要知道,我们都爱你就足够了。”
“……嗯。”爱榭在哈芙莎的怀里闷闷道。
“什么时候啦?”爱榭从母亲怀里抬头,她看见这寝室还燃烧着蜡烛,看起来天还未亮。
“你刚睡不久。”
哈芙莎看着女儿这幅可爱得好像小狗幼崽的模样,嘴唇微微翘起。
哈芙莎苏丹后是位威严的美人,眼睛狭细而眼尾纤长,她是美丽的,时光给她带来的痕迹不过只是让她看上去富有更加威严,她的头发虽然有了白发,眼尾也有了痕迹,但她看着谁的时候,有种不怒自威和高高在上的高贵,看上去就是一位手握大权的存在。
现在,这位威严的美人看着自己的女儿,她怜惜地执起爱榭的白发,这发丝还带着玫瑰精油的香味,不久之前她的女儿还在她的怀中被她乖巧的搓洗着头发,玫瑰精油是最好的贡品,后宫的美人都喜欢精油。
爱榭有些睡眼惺忪,她嘴唇动了一下,鲜红的嘴唇和她雪白的肌肤让她看上去就像是童话书里才会出现的公主,美丽虚幻得不像是真实的。
“母亲呀,亚度尼斯他……”爱榭的话语还未说完,哈芙莎就伸出了手指止住了爱榭嘴巴的开合。
“这个时候,我不希望听见陌生男人的名字,这只是我们母女的时间,好吗?”哈芙莎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看着女儿乖巧地点了点头,不明白女儿这么突然就喜欢上一个奇怪的男人……而且那个男人似乎和爱榭有着相同的疾病。
难道是……同病相怜?
哈芙莎有些不确定,少女情怀总是诗,她也承认那个叫亚度尼斯的男人长得很好看,在烛火照耀之下简直像是被撒上了一层金粉,可看那亚度尼斯独自一人,穿着粗糙,想必并非贵族,只是凭借着一张脸就将她的女儿迷惑,那个男人身上的奇怪气息也让但他林感觉到急躁,哈芙莎听自己的使魔说,那个叫亚度尼斯的男人的气息并非常人……这样让哈芙莎更加怀疑亚度尼斯了。
哈芙莎明白自己的女儿并非寻常的存在,爱榭降生的时候,整个城市的花都开了,爱榭是伴随着鲜花的香气降生的,说实话,生出一个白发金眸的孩子,一开始哈芙莎确实感觉有些惊悚的,可是爱榭朝着她微笑了,就是那么一次的微笑,哈芙莎的心就软了下来。
她的女儿是如此的可爱,伴随着满城的鲜花和香气降临的月之子。
哪怕爱榭患有这种奇怪的疾病,哈芙莎仍旧宠爱自己的女儿。
她不允许任何奇怪的人靠近自己的女儿,也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将自己未来的婚姻葬送在一个奇怪男人的身上。
看着爱榭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又乖巧睡着的模样,哈芙莎将蜡烛放下。
哈芙莎的指甲上是鲜红的丹寇,她的手指拨弄着女儿的白发,指甲的红色在白发的映衬之下显得越发鲜艳。
“特拉布宗出现了吸血鬼……?”
哈芙莎想起自己的使魔传递给她的情报。
“已经变成了群魔乱舞的魔都了吗?……特拉布宗。”
哈芙莎叹息一口气,她自然能够感觉到特拉布宗掩藏在阴云之下的黑暗与躁动,她自身也与地狱的恶魔缔结了契约——魔神但他林将赐予她完全的魅力,她则诞生下唯一的王子,手握大权,但他林作为她的仆从服侍她,而但他林需要的,不过只是自己未来的女儿爱榭的一个承诺。
虽然一开始哈芙莎怀疑过但他林,但那位魔神向她发誓,绝对不需要她的灵魂,也不会危害她的孩子……一个未来女儿的承诺,仅此而已。
当时未曾生下爱榭的哈芙莎答应了,不过只是一个女儿罢了。
可生下爱榭之后,对于爱榭的爱让哈芙莎心如刀绞,她甚至想办法想要将但他林送回地狱,但契约未曾完成,哈芙莎只能隔绝但他林和爱榭的接触。
哈芙莎将自己的名字送给了自己的女儿,以表示自己对于女儿的爱。
她期望着自己的女儿成为强硬的,铁血的存在。
帝国不会给善良的女性以优待,爱榭只有坚强起来,才能在帝国的后宫之中活下去。
哈芙莎忧愁于女儿的柔软和善良,更加恐惧自己的女儿和但他林之间未曾完成的那个“契约”,那个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承诺”。
……一切就让她这个母亲承担吧,之前的代价,未来的代价,哪怕要失去生命。
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哈芙莎发誓,即使要下地狱,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
哪怕代价是失去一切。
“爱榭……我的爱榭啊。”
哈芙莎在睡着的爱榭额头上印上轻轻一吻。
“为了你,我的女儿,一切皆可。”
月色如水,塔拉布宗的黑夜之中,一群骑着马穿着白袍的骑士掩盖在夜幕之中进入了特拉布宗。
这群骑士的外袍之内,是全甲。
但见骑士们的佩剑之上是十字和四瓣的玫瑰的雕刻,又有瓶瓶罐罐于腰间,清澈的水,毫无疑问是受圣人祝福过的圣水,有十字木桩和一些行李堆积在马车之上,这群全甲的高大骑士们在一片荒野之中,看着站在地上的某位骑士。
“毫无疑问,那个该死的吸血鬼逃窜到这里了,不久之前才作案过,看起来地上的老鼠才被吸食完鲜血。”地上戴着白色兜帽的骑士转身,月色之下,一个鲜红的十字于骑士的披风之上,“以神的名义,我们必须将这魔鬼杀死。”
“三个月的追杀,从欧洲到这里……”马上领头的骑士眯了眯眼睛,白袍未曾遮盖住的铠甲之上是夜晚的雾气凝结而成的水珠,“这群魔乱舞的特拉布宗,我们必须要伪装,我们来自裁判所,奥斯曼帝国并不欢迎我们这些异端。”
骑士们无声回应。
领头的骑士对着地上的骑士发问道:“能够找到‘该隐’的方位吗?”
“是北方。”
地上的骑士翻身上马,“团长,我们要面对的,是一位来自上古的恶魔,一位人类历史之上最邪恶和叛逆的存在,即使您受到炽天使长米迦勒的祝福,但对上这被驱逐到地狱的‘该隐’,您的力量真的足够吗?”
“奥利弗,我们的使命是杀死所有的恶魔,哪怕要献出生命。”被称之为团长的骑士解开自己的头盔,露出了一张满是胡渣的沧桑面孔,“三个月的风风雨雨,三个月的风雨兼程……以米迦勒的名义,必须要杀死那恶魔。”
之前这些裁判所的骑士通过附体重伤了吸血鬼“该隐”,那血族的始祖沉眠于地下,被一群农民挖出,从而霍乱了一座城市……教会用很大力气才平息了一座城市里的血族之乱,这队骑士团的团长通过圣人的遗骸召唤出米迦勒的意志,穿着黄金铠甲的团长康斯坦丁被天使长米迦勒的意志附身而重伤了该隐。
想起那个该死的吸血鬼,整个骑士团的怒气值都似乎UPUP,那个叫该隐的吸血鬼以长生不老迷惑欧洲的贵族们,以至于莫名其妙多出来的一大群吸血鬼隐藏在人群之中,更加恐怖的是,这个叫该隐的吸血鬼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件谋杀案件的犯人,被神亲自惩罚,且有“七倍报”傍身,也就是说,现在这群骑士团是冒着死亡和灵魂泯灭的奉献,以完全高洁的意志去追杀该隐的。
现在,这群骑士从欧洲开始,一路横跨,来到了特拉布宗。
这群受圣人和天使祝福的骑士们自然能够看见特拉布宗城市上笼罩的一层阴影。
“群魔乱舞啊……”康斯坦丁看着自己的佩剑响起的声音——这剑能够预知危险和黑暗,一旦有邪恶的存在,这剑的剑鞘部位里的一个小球就会不停旋转,从而发出声音警示主人。
现在,不用佩剑的提醒,仅仅只是看着特拉布宗的天空,就明白绝对有比该隐还要棘手的存在在这座城市。
且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