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进入收尾阶段，连续一周的连轴转后，终于在周五晚上敲定了最后一份报告。办公室里早已没了白日的喧嚣，同事们的工位都暗着，只剩下云京和封伦这边还亮着灯，像黑夜里孤悬的两颗星。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两人脸上，眼下的青黑像晕开的墨，遮不住眉宇间的疲惫，却也透着任务完成后的松弛，像是紧绷了许久的弦终于得以舒展。
“结束了。”封伦往后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胸腔里积压的浊气仿佛都随着这口气排了出去。转椅带着轻微的轱辘声，轻轻滑向云京的方向，他眼底漾着释然的笑意，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想喝点什么？咖啡、果汁，还是小酌一杯？今天我做东。”
云京揉了揉酸胀的脖子，指腹按在发紧的肩颈处，那里的肌肉硬得像块石头。她唇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带着几分脱力的慵懒：“一杯温水就好，实在没力气折腾了，现在就想摊在椅子上不动弹。”连续熬了几个通宵，她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像被砂纸轻轻磨过。
封伦失笑，起身走向茶水间。饮水机嗡鸣着吐出温水，他接了两杯，玻璃杯壁上很快凝起细密的水珠，顺着杯身缓缓滑落。他把其中一杯递给云京，递出去的瞬间，两人的指尖轻轻碰在了一起。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麻酥酥的，从指尖一路痒到心底，两人都顿了一下。他没有立刻松手，反而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将她微凉的手指整个包裹住。
云京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随即又疯狂加速，像擂鼓似的敲打着胸腔，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她低着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顺着血液蔓延到四肢百骸，连带着脸颊都开始发烫，像有团小火苗在悄悄燃烧。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他的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目光落在她微肿的眼泡上，那里还泛着淡淡的红，满是藏不住的心疼。
“你也一样，”云京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面像盛着一片夜空，清晰地映着她的影子，还有一些她能读懂的、藏不住的情愫在悄然翻涌，“几乎没合过眼，昨天凌晨我起来接水，看你办公室的灯还亮着，窗帘缝里漏出来的光，在走廊上投了道长长的影子。”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到空调送出的微风声，还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一进一出，像是在默契地应和。封伦慢慢俯身靠近，他身上熟悉的雪松味渐渐笼罩下来，清冽又温和，像一张温柔的网，将她轻轻裹住，让她无法抗拒。云京的呼吸有些乱，指尖微微蜷缩，攥紧了衣角，却没有后退半步，甚至下意识地往前倾了倾，像是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他在她面前停下脚步，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眉间，带着淡淡的薄荷牙膏味。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那唇瓣因为缺水有些干裂，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带着一丝犹豫，更多的却是小心翼翼的询问，像在确认一件稀世珍宝。云京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那里面有她从未见过的认真与执着，像暗夜里的星光，亮得让她移不开眼。她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动作轻得像羽毛落地，却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下一秒，他的唇覆了上来。
很轻，很柔，像初春的第一缕风拂过心尖，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生怕惊扰了这份来之不易的靠近。他没有急切，只是温柔地厮磨着，仿佛在确认这份迟来的心动是否真实，是否带着梦的虚浮。云京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像受惊的蝶翼，她抬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得更近，鼻尖蹭到他的衬衫，那上面有阳光晒过的干净气息，让她莫名安心，像是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
这个吻渐渐加深，带着连日来积压的疲惫、任务完成后的彻底松弛，还有那些压抑了许久、几乎要破土而出的情愫，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他的手轻轻托着她的后颈，力道温柔却坚定，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让彼此的心跳从此同频共振。
直到云京有些喘不过气，脸颊涨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同频的灼热，在空气中氤氲成一片暧昧的雾。
“云京，”他看着她泛红的眼角，那里还沾着点湿润的水汽，声音喑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滚出来的，带着沉甸甸的分量，“我喜欢你，不是同事的那种，是想每天和你一起吃早餐、傍晚陪你看晚霞，是想牵着你的手，过一辈子的那种。”
云京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脏跳得像要冲出胸腔，眼泪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温热的。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中清晰的、带着紧张与期待的自己，用力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像在对他，也在对自己宣告：“我知道，我也是。”
封伦笑了，那笑容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疲惫，像穿透层层云层的阳光，明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连眼角的细纹里都盛满了笑意。他再次低头，吻上她的唇，这一次，带着确定无疑的欢喜和失而复得的珍重，温柔而绵长，仿佛要将往后余生的时光，都揉进这个吻里，让每一分每一秒，都浸透着此刻的甜。
窗外夜色正浓，城市的灯火在玻璃上跳跃闪烁，像打翻了的星辰，璀璨而温暖。办公室里的灯光柔和地洒下来，将相拥的两人裹在一片温暖的光晕里，把这一刻的心动与笃定，悄悄藏进了寂静的夜里，成了只属于他们的、带着温度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