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时间已经不早，顾嵬说自己房子退租了。
虞峥嵘不管信不信，都只有一句：“这里你只能睡沙发。”
他不会把自己的床让给顾嵬，也不可能让顾嵬睡他爸妈的房间。
“好。”
顾嵬笑：“可以了。”
虞峥嵘也不会改口让他去酒店，主要是没必要。
又不是没有落榻的地方，京酒店几百一晚，尤其这附近的，大几百。
虽然大家有钱不缺这点，却也没有必要非得浪费。
洗漱过后，就睡觉。
第二天起来再收拾东西。
就是虞峥嵘躺在床上，没有睡着。
他翻了好久的身，最后又坐起来。
也十一点半了，就是睡不着……
虞峥嵘打开房门，不出意外地看见顾嵬在一片漆黑中用电脑。
在顾嵬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打开灯，面无表情：“眼睛不要了是吧。”
顾嵬稍顿，把那句“怕你看到光睡不着”咽下去，只说：“睡不着吗？”
虞峥嵘嗯了声：“在工作？”
“是。”顾嵬看了下，“快弄完了，要一起再喝两杯吗？”
虞峥嵘：“？”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顾嵬：“你还记得你几个小时前说过什么吗？”
顾嵬大大方方承认：“我就是不想你在外面喝多。”
虞峥嵘那句你别恶心我还没出来，顾嵬又道：“尤其你喝多了反应会慢很多，模样和平时也不太一样……你知道那个包厢里坐了多少曾经对你起过一点心思的人吗？”
虞峥嵘：“？”
虞峥嵘：“？？？？？？？？？？？？？？？？？？？？？？？？？”
顾嵬在说什么？
见他错愕地睁大眼睛，顾嵬就知道虞峥嵘不明白。
虞峥嵘就是这样，浑身魅力却不自知，自己总是不知道自己就像一个钩子，巨大的钩子，砸进池塘里，不需要饵，一串就能串起一池塘的鱼。
“不完全是喜欢。”
顾嵬淡淡：“你也知道有些人玩得花。”
虞峥嵘和顾嵬的朋友里，是有这样的人的。
虞峥嵘认为他们不是朋友，只是认识，见过面。因为虞峥嵘在知道他们私底下玩得乱就不喜欢和他们玩了。
虞峥嵘也知道那一桌子里可能还是坐了一两个那样的人，因为也不是所有人他都了解，有些人只是一起玩过几次，话都没聊多少，但虞峥嵘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有人把主意打在自己身上。
他沉默了很久，有点茫然。
顾嵬望着虞峥嵘，无声叹气：“…你也不用太在意，以前也有人打过我主意。”
他俩长得好，有人喜欢虞峥嵘这样的，也就会有人喜欢顾嵬这样的。
虞峥嵘：“……但我们是朋友啊。”
为什么会有人想睡朋友？
“不知道他们。”
顾嵬道：“说到底我也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喜欢玩。”
说到这儿，顾嵬又灵光一闪：“你看，不只是你和他们不是同路人，我和他们也不是。”
虞峥嵘拧眉，实在不习惯顾嵬跟他说这样的话，他觉得很别扭且奇怪。
但说恶心也说腻了，虞峥嵘不想反复说同样的话。可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于是最后归于沉寂。
他不说话了，顾嵬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顾嵬沉默几秒，换了话题：“所以你以后要是和他们出去玩的话，喝酒要注意一点。”
虞峥嵘：“……嗯。”
得承认一件事，虞峥嵘想到那些人对他也有过心思…比知道顾嵬喜欢他还要抵触反感。
可能因为关系没有那么好，可能因为他终究是有点偏向顾嵬。
最后两人还是坐下来喝酒，因为虞峥嵘家里有酒具那些，所以顾嵬大概给虞峥嵘调了杯教父——虞峥嵘就喜欢这种风味。
烈酒的醇香，他说会让他很有灵感。
只是这一次坐在家里喝酒，不像他们从前那样会扯天聊地，说一些没什么意义但会让人心情很好的话…两人都很沉默。
安静一会儿后，虞峥嵘的手机响起。
他看一眼，发现是庄学汶。
顾嵬自然也瞥到名字，微眯眼，不爽在眼底闪过。
虞峥嵘接了电话，那头庄学汶歉意开口：“学弟，抱歉这么晚打扰你，就是上次你跟的那个游戏画面，有一张原画不知道为什么清晰度有问题，你看一下你那儿还有没有存档？是不是你压缩了文件？”
虞峥嵘说好：“你等下，我开电脑看一眼。”
虞峥嵘去自己房间打开电脑，顾嵬就拎着酒杯默默跟着。
因为虞峥嵘也没有关门，他就倚着门框看虞峥嵘。
虞峥嵘开着免提，打开电脑要点时间，庄学汶又“顺便”跟虞峥嵘聊起来：“你现在在那边怎么样？”
虞峥嵘言简意赅：“还可以，好吃的比京多。”
庄学汶笑：“南方人都会吃东西一点，也有很多北方没有的食物…过段时间我放假想去南方旅游，要是去你那儿，你可得招待我啊。”
虞峥嵘颔首：“好。”
顾嵬在听到庄学汶说这话的时候，就攥紧了手里的杯子，然后在听到虞峥嵘答应下来时，差点就将杯子捏碎。
哦。
对。
还有这个。
顾嵬上前，单手撑在虞峥嵘身侧的桌子上，把酒杯重重往旁边一搁。
虞峥嵘回头：“发什么癫？砸碎了你赔我？”
虞峥嵘家的杯子都不是世面上能买到的，想赔都没有地方赔。
听到这话，庄学汶一愣，慢半拍地意识到顾嵬就在虞峥嵘身边，虞峥嵘只会这样跟顾嵬说话……他们难道在一起了？！
顾嵬微微一笑：“我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大家都是追求者，凭什么我明牌，他还能暗戳戳的使手段？”
他弯着眼看虞峥嵘，语气却咬牙切齿，也不知道话到底是跟谁说的：“是吧庄学长，既然喜欢虞峥嵘，就大方点说出来嘛。”
虞峥嵘：“？”
虞峥嵘：“？？？”
庄学汶：“……”
他也咬紧后槽牙了：“顾嵬你他大爷的就是个疯子。”
顾嵬微笑：“谢谢，公平竞争哦亲亲。”
虞峥嵘见庄学汶没有否认，整个人登时天崩地裂。
不是？为什么啊？
他身边就那么多同性恋吗？！
虞峥嵘面无表情地检查完：“我这边清晰度没问题。”
他打断了顾嵬和庄学汶的对话：“我再发你一遍，你看一下。”
庄学汶接收了文件：“好，没事了。可能是之前不小心修改覆盖了。”
虞峥嵘嗯了声，语调多了几分疏远冷淡：“学长，抱歉。你刚才说来南方玩找我的事，还是算了吧。”
他瞥了眼得意洋洋的顾嵬：“你如果需要的话，就让顾嵬招待你吧。”
他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你俩自己玩儿去吧。
但顾嵬一听，眉毛一抬，更加嘚瑟：“好啊。”
他笑眯眯地跟庄学汶说：“学长，欢迎你来找我玩哦。”
顾嵬不想提醒虞峥嵘，他这话多容易被人认为他俩是在一起了，所以让顾嵬招待情敌。
再说了，虞峥嵘自己说过不喜欢他跟他说这些话，会觉得恶心……嗯，不是他不想说，是虞峥嵘不让啊！
庄学汶：“……”
他什么都没有说，直接挂了电话。
顾嵬很满意：“估计以后有什么工作上的事，也不会是他找你，而是让别人来了。”
虞峥嵘关掉电脑，示意他：“你也给我滚出去。”
顾嵬拎起酒杯，现在心情好，虞峥嵘骂他再多句他也无所谓：“要睡了吗？”
虞峥嵘冷冷看他，顾嵬从善如流地再踩了一下某人的“尾巴”：“好，晚安。”
虞峥嵘直接就是一脚。
顾嵬走了。
虞峥嵘洗漱过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还是睡不着，但很烦。
他真的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事啊。
虞峥嵘闭上眼睛。
.
第二天上午虞峥嵘醒来的时候，听到了外面一点动静。
他猜到顾嵬可能已经开始帮他打包收拾东西了，但他不想出去。
他有点不想见顾嵬。
刚好这个时候虞峥嵘的老师和关系不错的同学回他说没票——艺术展没票。
【华然：你在京啊？你又回来了？】
【YZR：拿点东西】
【华然：那正好，今天同学聚会，速来】
虞峥嵘果断答应下来，华然就给他发了地址和时间。
虞峥嵘洗漱出房间，告诉顾嵬：“没票了。”
顾嵬还没说什么，虞峥嵘就掠过他，去倒水喝的同时，也是用平静的语气说：“我下午去同学聚会。”
顾嵬：“……我让我妈弄了两张票。”
虞峥嵘喝了口水：“你找别人去看吧，我要去同学聚会。”
顾嵬：“……”
还记得吗？
之前他没有表白的时候，虞峥嵘是选择和他玩大于和其他人玩。
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是这样。
顾嵬知道虞峥嵘一直觉得和他相处最舒服，所以他每一次都可以在别人约虞峥嵘时，去跟虞峥嵘说可是他计划了那个时候他们一起去哪哪哪，虞峥嵘就会跟那边说抱歉更改了计划。
可现在，他成为那个被拒绝的人。
顾嵬的手攥紧成拳，指甲都嵌进肉里。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敢跟虞峥嵘表白。
谁又能接受曾经一切习以为常的变样，接受被推开？
顾嵬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冷静一点，做了个深呼吸后，眉眼也还是压着的：“你没有必要因为不想和我两个人一起去，就连自己喜欢的展都不去看吧？”
“那个展以后还会在别的地方办。”
虞峥嵘眼都不眨一下：“但是同学聚会越来越难聚一次。”
顾嵬无声地扯了下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扭头：“随你。”
但虞峥嵘不会怕他是不高兴了，只会松口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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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