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妖案结束后没半个月，我接了档《跨界歌王》的综艺——不是想转行当歌手，而是特殊管理局收到实名举报：“国民歌后”苏曼丽的歌声能蛊惑人心，不少听众听完后出现情绪失控、自残甚至抑郁的情况，老张怀疑她被妖物顶替，或是与妖物勾结，让我以参赛嘉宾的身份混进节目组暗访，这也是我作为道士维护人妖秩序的本分。
作为娱乐圈著名的“花瓶女配”，我的参赛引来了一片群嘲，热搜#林玄素跨界歌王笑话#挂了大半天：
“林玄素是来搞笑的吧？演戏都演不好，还敢跨界唱歌？”
“坐等她当场破音，最好唱到一半失声，那才叫精彩！”
“资本硬捧也不是这么捧的，给她个女配演演就得了，还来糟蹋音乐？”
我对此毫不在意，反正我来这儿的目的不是唱歌，是尽道士的本分。刚到节目组报到，就看到沈清寒坐在休息区看书，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像画里走出来的人——就是手里的书有点违和，封面上赫然印着《妖界生存指南》。
“你怎么在这？”我走过去，压低声音问。
“节目组邀请了当特邀评委。”他合上书，起身朝我走来，递给我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语气是公开场合的“前辈关照后辈”，指尖却悄悄在杯壁敲了三下——这是我们上次约定的暗号，代表“这里有情况，稍后细谈”。
我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心里也跟着暖了暖：“多谢沈老师，没想到这么巧。”
“是挺巧。”他勾了勾唇角，目光掠过我身上的便装，补充道，“山里温差大，你刚赶过来，喝点温水暖暖胃，别着凉耽误录制。”
这话听着是普通关心，我却懂他的意思——提醒我别因为刚结束上一个任务松懈，这里的妖物可能更棘手。
到了化妆间，我一眼就看到了苏曼丽。她穿着华丽的白色礼服，坐在化妆镜前，妆容精致得挑不出错，却掩盖不住眼底的空洞和苍白，像个没有灵魂的芭比娃娃。身边的经纪人高明，眼神锐利得像鹰，时不时盯着苏曼丽，那控制欲，跟看私人物品似的，生怕她出一点岔子。
苏曼丽彩排开口的瞬间，全场瞬间安静——歌声空灵婉转，尾音带着独特的颤音，确实好听，却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能轻易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悲伤和绝望，这就是听众情绪失控的根源。我悄悄开启阴阳眼，果然，舞台上的“苏曼丽”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只五彩斑斓的画眉鸟妖，人形竟和真苏曼丽有九成相似，手腕上还戴着一只刻有束缚符咒的银手镯，明显是被人控制了。
这模仿水平，比某些明星的替身还敬业，不去演谍战片都可惜了。
彩排结束后，我故意凑过去，装作一脸崇拜的样子：“苏老师！你的歌声也太绝了吧！简直是天籁之音！能不能教教我转音技巧？我唱歌总跑调，跟被门夹了似的。”
画眉妖愣了一下，眼神瞬间警惕，像受惊的小鸟，往后退了半步，拉开安全距离，语气疏离：“不敢当，多练就行。”
我指着她手腕上的银手镯，继续搭话：“这个手镯真别致！设计感满满，是高经纪人送你的吗？看着就很有纪念意义。”
她飞快地用袖子把手镯遮住，眼神躲闪：“不是，是我自己买的，就是普通饰品。我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就跟着高明匆匆离开，脚步快得像后面有妖物追——殊不知，她自己就是妖物。
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有了谱。晚上收工，沈清寒发来微信，约我去附近的烧烤摊见面。我刚坐下，他就递过来一串烤鸡翅：“先垫垫肚子，我查到点线索。”
“我也有发现。”我咬了口鸡翅，含糊不清地说，“那是只画眉鸟妖，被高明用手镯控制了，真苏曼丽估计出事了。”
“没错。”沈清寒喝了口啤酒，语气凝重，“真苏曼丽半年前意外伤了嗓子，本来有恢复的可能，但这只画眉妖想借此取代她，就用妖力悄悄压制了她的恢复，让她的嗓子一直嘶哑。高明是顺水推舟，干脆让画眉妖模仿苏曼丽化形，帮他赚钱——毕竟苏曼丽的国民度摆在这，放弃太可惜。”
“而且，画眉鸟妖天生痴情。”他补充道，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高明肯定是用了花言巧语骗了她，说什么‘只爱你一个’‘你是我的唯一’，把这傻鸟哄得团团转。不过她的怨气快压不住了，那手镯的束缚力撑不了多久，估计很快就要爆发。”
“爆发好啊，正好省得我动手。”我抹了把嘴，掏出一张黄符，“总决赛收网！我已经让特殊管理局的人给高明透信，说有个大金主想跟‘苏曼丽’谈续约，把时间定在彩排结束后，地点就在苏曼丽的专属休息室。再让真苏曼丽‘恰好’出现在休息室，让画眉亲眼看到这对狗男女的真面目，到时候她一爆发，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完美！”
沈清寒挑眉：“需要我做什么？帮你放风？还是帮你递符咒？”
“帮我把这张‘扩音符’贴在休息室门口。”我把黄符递给他，“能放大里面的声音，让画眉听得清清楚楚，保证她气到原地现出真身。另外，你盯着外围，别让无关人闯进来，也防着高明狗急跳墙——毕竟他手里可能有不少娱乐圈的黑料，要是泄露出去，以后吃瓜都没新鲜感了。”
他接过符纸，指尖不经意蹭过我的手背，轻笑一声：“没问题。不过，事成之后，得请我吃顿好的，不能总是烧烤，我想吃你做的斋饭？听说天山门弟子都会做斋饭，味道一绝。”
我耳尖发烫，慌忙移开目光：“行吧，等收了这妖，给你做斋饭，不放肉的那种。”
总决赛当天，现场座无虚席，灯光璀璨得晃眼，粉丝的尖叫差点把屋顶掀翻。彩排结束后，我故意拦住画眉妖，装作请教转音技巧的样子，指尖悄悄渡了一丝真气，破了手镯的部分束缚——这是为了让她在情绪激动时，能顺利爆发妖力。
她浑身一震，妖力瞬间涌动，眼神错愕地看着我：“你……”
“苏老师，你刚才那段转音太绝了，再教教我呗！”我装作没看见她的反应，继续缠着她，“就几分钟，耽误不了你谈续约，大金主还在休息室等你呢！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高经纪人进了你的休息室，还带了个人，看背影还和苏老师有几分相似，是苏老师家的姐姐或者妹妹来给你加油打气的？”
这句话彻底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她挣脱我的手，疯了似的冲向休息室，那速度，比追星的粉丝还快。我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透过扩音符放大传来，震得我耳朵都有点疼。
“高明！你答应过我的！等我嗓子好了，就让我重新登台！你为什么还要捧着那个替代品，这些明明都是我的！”苏曼丽的声音嘶哑又绝望，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闭嘴！”高明的声音满是不耐烦，“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唱歌？要不是有那只傻妖替你，我们早就一无所有了！等她妖力耗尽，我就挖了她的妖丹给你恢复嗓子，到时候你还是国民歌后，急什么？”
“那你对她的那些甜言蜜语呢？你说你爱她，也是假的？”
“爱？不过是哄傻子的话！”高明嗤笑一声，“一只修行百年的妖物，天真得可笑，不利用白不利用。等她没用了，我自然会处理掉她，到时候我们就能双宿双飞了！”
“轰——”
休息室的门被一股强大的妖气震飞，木屑四溅。画眉妖站在门口，浑身颤抖，眼神猩红，周身的妖气再也抑制不住，疯狂外泄。她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五彩斑斓的羽毛从皮肤下钻出来，背后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尖爪和鸟喙逐渐显露，彻底现出了真身——一只比火鸡还大的画眉鸟妖，看着挺威风，就是有点滑稽。
“你骗我！”她嘶吼着，声音尖锐刺耳，带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翅膀一挥，就把高明掀翻在地，“你说只爱我一个人，你说这手镯是为了保护我，你说我是唯一能帮你的人！可你根本就是在利用我！”
她一步步走向苏曼丽，尖爪紧紧扼住了苏曼丽的喉咙：“还有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占了我的身份，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要杀了你！”
“住手！”我飞身冲进休息室，桃木剑在手，金光四射，挡住了画眉妖的攻击，“冤有头债有主，苏曼丽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高明！你杀了她，岂不是便宜了这个渣男？”
画眉妖转头瞪着我，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戾气：“又是你！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故意引我来这里的！”
“是又怎么样？”我缓步走近，语气平静，“我只是让你看清真相。高明利用你的痴情，苏曼丽贪图你的妖力，他们都罪有应得，但你不能因为别人的过错，就残害无辜，毁了自己的修行。你想想，你修行百年才化为人形，不容易啊，要是因为这两个人渣毁了自己，多不值？以后还怎么找个真心爱你的妖，过幸福的小日子？”
“无辜？”她狂笑起来，眼泪却从眼角滑落，“我真心待他，他却把我当成赚钱的工具；我怕她恢复嗓子，他就不要我了，我还用妖力压制她，可他却和她一起算计我！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真心！”
她挥动翅膀朝我扑来，尖爪带着凌厉的风声：“既然如此，那所有人都别活了！”
我侧身避开，桃木剑轻轻一挑，避开她的攻击，同时将一张清心符掷向她：“静心咒，宁！”
符咒贴在她的额头，瞬间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画眉妖的动作一顿，猩红的眼神渐渐恢复了一丝清明，妖气也减弱了不少。
这时，沈清寒带着特殊管理局的人赶到，一把控制住瘫软在地的高明。沈清寒看着高明，眼神冰冷：“敢利用妖物作恶，胆子不小，看来是不知道特殊管理局的厉害。”
高明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我……我不是故意的，是这只妖缠着我……”
“你闭嘴！”画眉妖嘶吼着，还想冲上去撕咬高明，被我拦住了。
“放开她吧。”我对画眉妖说，“她的嗓子，我能帮她恢复。而高明，会受到应有的惩罚，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害人了。你也不用再伪装成别人的样子，做自己多好，想吃就吃，想唱就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画眉妖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苏曼丽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发紫。
我走到画眉妖面前，抬手解开了她手腕上的束缚手镯，手镯落地，发出一声脆响，化为灰烬。“这手镯束缚了你这么久，现在，你自由了。”
手镯被解开，画眉妖身上的妖力彻底平复下来，羽毛渐渐褪去，恢复了人形。她看着我，眼神复杂：“你为什么帮我？我们非亲非故，我还是一只妖。”
“我不是帮你，我是在维护规矩。”我收起桃木剑，“人妖共存，妖不能残害无辜，人也不能肆意利用妖。高明违反了规矩，自然要受罚；你虽有过错，但事出有因，且没有伤及性命，我可以帮你求情，争取从轻处理。”
特殊管理局的工作人员上前，拿出特制的束缚带——这种束缚带不会伤害妖物，只会暂时压制妖力。画眉妖没有反抗，乖乖地伸出手，任由他们带走。
临走前，她忽然开口，声音哽咽：“我的人形，是高明让我变得像苏曼丽的。他说，只有这样，我才能一直留在他身边，才能帮他守住‘苏曼丽’这个摇钱树。我怕他不要我，就一直模仿着苏曼丽的样子，连说话的语气、神态，甚至笑的弧度都刻意学……我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他，可到头来，还是一场骗局。”
我沉默了片刻，说道：“你值得被真心对待，但不是用失去自我的方式。特殊管理局有妖物感化院，那里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妖，你可以在那里化解怨气，重新做自己。等你出来了，想唱歌就唱歌，想旅游就旅游，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多好。”
她点点头，转身跟着工作人员离开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痴情没错，但错把鱼目当珍珠，就太可惜了。
后来，高明因非法拘禁、利用妖物谋利等多项罪名，被依法判处重刑，这辈子都得在牢里反省了。苏曼丽在我用真气帮她疏通喉咙的淤堵后，嗓子渐渐恢复了，虽然再也回不到巅峰时期，但也能正常说话、唱歌。她退出了娱乐圈，找了个安静的小城，过起了平凡的生活，听说还开了个花店，日子过得挺惬意。
至于画眉妖，根据妖界条例，她因用妖力伤害人类（压制苏曼丽嗓子），被判在妖物感化院服刑一年。服刑期间，她表现良好，还主动用自己的歌声帮助其他有心理创伤的妖和人，成了感化院的“治愈系歌姬”。
总决赛的混乱，特殊管理局给出了官方解释——舞台特效故障引发的恐慌，再加上高明涉嫌经济犯罪被带走调查。网友们虽然议论纷纷，但没有证据，也只能不了了之，还顺便磕了一波“舞台事故名场面”的瓜。
沈清寒走到我身边，递来一杯温水：“搞定了。说好的请我吃斋饭，可不能不算数。”
我接过水杯，看着他眼底的笑意，嘴角忍不住上扬：“走，给你做斋饭，让你尝尝天山门的手艺，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他低头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好啊，我等着。不过，要是不好吃，你可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好奇道。
“以后降妖除魔，带上我，我给你当免费保镖，还能帮你拎桃木剑。”他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耳尖发烫，慌忙移开目光，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行……行吧。”
月光下，他的笑容温柔，松木香萦绕在鼻尖，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有个妖王当“免费保镖”，好像也不错。至少，以后降妖除魔，再也不用担心桃木剑太重，没人帮忙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