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综艺的录制地在深山古村，车子刚开到村口，浓郁的妖气就扑面而来，比城里的汽车尾气还呛人——阴湿深山本就利于妖物修行，果然成了那画皮妖的“快乐老家”。
沈清寒比我早到一步，穿着简单的白T恤黑裤子，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拎着个青瓷瓶。见我过来，他先是维持着顶流影帝的得体微笑，待工作人员走远，才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山顶晨露，刚接的，纯度够，给你画符用。”
我接过瓶子，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指尖，凉丝丝的，像碰了下冰镇可乐，下意识缩了缩手。
他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转身自然地拎过我脚边的行李箱，语气是对外人能说的“前辈关照后辈”，实则话里有话：“节目组安排的住处挨着，方便你晚上‘休息’时处理私事（指收妖），我会给你留门，也会帮你挡掉深夜查房。”
顺着妖气望去，陆泽正对着镜头笑得甜腻，皮囊白得近乎透明，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疲惫——同时吸四个人的精气，哪怕是修炼三百年的妖，也有些扛不住了。他身边的女嘉宾们眼神迷离、面带潮红，说话都带着痴傻的温柔，明显是被妖气蛊惑，快要成为下一个“精气充电宝”。
沈清寒跟在我身后，嘴唇不动，用妖界特有的传音术跟我说：“丹炉藏在村后破庙，三个失踪大粉的精气已炼进丹里，现在正疯狂吸李玥的精气补短板，今晚子时是阴气最盛的时候，也是他炼丹的关键节点，必须那时动手，晚了李玥就没救了。”
我点头，不动声色摸出几张清心符，假装整理头发，趁身边女嘉宾不注意，悄悄贴在她们衣领内侧——既是道士济世救人的本分，也能避免她们被妖气进一步侵蚀，节外生枝。
短发女嘉宾打了个寒颤，眼神瞬间清明，疑惑地揉了揉太阳穴：“怎么突然觉得头晕眼花，陆泽老师身边的空气好像有点黏糊糊的，还带着点怪味？”
我凑到她耳边，低声提醒：“离他远点，他身上的‘香水’可能是劣质的，容易让人过敏。”
录制间隙，陆泽端着一杯温水凑过来，笑得人畜无害：“玄素老师，上次拍戏合作愉快。听说你懂玄学？我最近总精神不济、睡不着，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能不能帮我看看？”
他的手指苍白细长，碰过水杯的地方，残留着刺骨的寒意——那是蚀精咒的余波，跟大冬天摸冰块似的。画皮之下的妖气几乎要溢出来，看来他已经察觉我不是普通人，却误把我当成了可以拿捏的“精气来源”，迫不及待想下手了。
“可以啊，”我接过水杯，指尖暗中捏破咒法诀，悄悄渡了一丝真气进去，既能试探他的妖力，也能暂时压制他的咒术，“不过得等晚上子时，阴气最重，咒力显形，看得最准。村后破庙风水静，没人打扰，适合‘驱邪’，到时候咱们在那碰面。”
陆泽眼中闪过一丝贪婪，连忙笑着应下：“好！到时候麻烦玄素老师了！”
他刚走，沈清寒就从旁边走过来，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水杯，语气是对外人能听的“关心同事”，实则压低声音快速传音：“我已经给陆泽送了安神香，里面加了清心草，是他蚀精咒的克星，他肯定不敢用，也能让他知道你不好惹，不敢轻易对你下手。晚上我会以‘玩狼人杀’为由，把节目组的人都留在住处，给你留足行动时间。”
我挑眉：“你倒挺会安排。”
“毕竟你兼职拍戏赚钱不容易，总不能让妖物耽误你赚香火钱修缮道观。”他勾了勾唇角，指尖替我拂去发间沾着的草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带着笑意，“而且，我也不想看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凶险的妖物，万一有个闪失，我没法跟特殊管理局交代。”
后面这句明显是借口，我却没戳破，耳尖莫名发烫，偏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不用麻烦，我自己能处理，别给我搞砸了兼职的口碑。”
他低笑一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肩上，声音是公开场合的“照顾”，语气里却藏着私人心意：“山里早晚凉，穿少了容易感冒，耽误录制就不好了，你还怎么赚香火钱？”
外套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意外地让人安心，像裹了层温暖的小被子。我没拒绝，拢了拢外套，鼻尖萦绕着那股清冽的气息，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深夜子时，万籁俱寂。
我按照沈清寒打探到的路线，独自摸到村后破庙，刚推开门，一股甜腻的腥气就扑面而来——那是人类精气被炼化的味道，比劣质奶茶还上头。破庙中央，残破佛像前摆着个半人高的青铜丹炉，炉火烧得正旺，里面咕嘟咕嘟冒泡，暗红色雾气在炉口盘旋，像个迷你龙卷风，正是炼精气丹的征兆。
陆泽背对着我站在炉边，画皮已经出现了细微裂痕，露出下面青黑色的肌理，丑得有点辣眼睛。
“你来了。”他缓缓转身，画皮彻底裂开，青面獠牙的真面目暴露无遗，胸口鼓着个拳头大的暗红色气团，正是那颗即将炼成的精气丹，“林玄素，你的精气比那些小丫头纯净十倍，吸了你的，我的丹就能立刻大成！到时候，就算是妖王来了，也奈何不了我！”
“痴心妄想。”我抽出桃木剑，剑身瞬间泛起点点金光，“残害无辜，作恶多端，今日我便以道士之职替天行道，收了你这妖物！”
陆泽狂笑起来，抬手挥出数张黑色咒符：“就凭你一个兼职拍戏的小道士，也敢跟我叫板？”
我足尖点地，身形灵活地避开咒符，桃木剑直刺丹炉：“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邪咒，还精气！”
金光刺入丹炉，精气丹嘶鸣着散开，一缕清亮的精气飘了出来——正是李玥没被炼化的精气。我掏出玉瓶快速收好，又念起超度咒：“尘归尘，土归土，冤魂散，孽障除。”
那三股浑浊的精气是失踪大粉的残魂，听到超度咒，渐渐平静下来，化为点点荧光消散在空气里——也算给她们一个安息的归宿。
陆泽气得目眦欲裂，嘶吼着朝我扑来：“我要杀了你！”
他的速度挺快，带着浓烈的妖气，但在我这双阴阳眼面前，所有妖术都无所遁形，动作跟慢动作回放似的。我绕到他身后，桃木剑抵住他后心，一张黄符精准地贴在他额头：“锁妖咒，定！”
黄符瞬间发光，陆泽被定在原地，浑身抽搐，妖力飞速衰退：“不可能……你不过一个兼职的小道士，怎会有如此法力？”
“我师门传承千年的道士真本事，你这旁门左道的妖物，还不配知道。”我打开锁妖盒，念动收妖咒：“收！”
陆泽化为一缕黑烟被吸入盒中，只留下一张残破的画皮。我捡起画皮塞进盒子——给特殊管理局当研究样本，说不定还能换点额外的香火钱，补贴道观修缮。
刚收好盒子，沈清寒就赶来了，手里拿着件厚外套，见我没事，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赞许和松快，快步上前披在我身上，语气是对外能圆的“担心同事”，实则满是后怕：“山里露重，怎么不多穿点？万一着凉了，明天怎么跟节目组编瞎话？刚才我在住处都坐不住，生怕你出意外。”
我抬头看他，月光洒在他脸上，轮廓分明，清冷的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暖意。
“搞定了，李玥的精气我收回来了，交给老张就能救她。”我低声说。
他点点头，声音放得更柔：“嗯，我已经给老张发了消息，他会连夜来取，你道士的本分尽到了。”
两人并肩走在山间小路上，月光拉长两道影子，偶尔有虫鸣响起，气氛安静得有点微妙。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下次尽本分别一个人硬来，就算你法力高强，也该留个后手。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我能应付。”我嘴硬道。
他轻笑一声，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带着只有我懂的纵容：“我知道你能，但有人帮你，你就能少费点劲——回头还能多啃两个苹果，不耽误第二天兼职赶工，不好吗？”
我侧头看他，他刚好也在看我，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月光，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我慌忙移开目光，耳尖发烫，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怦怦直跳——这妖王，话里话外的关切，好像不止是想偷学道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