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礼堂，林泉溪站在人群最后方。
台上，校长正笑容满面地拍着谢承予的肩膀：“...经过学校推荐和综合考核，谢承予同学获得了麻省理工学院预科项目的全额奖学金！这是我校五年来首次有学生获得这一荣誉...”
掌声雷动。林泉溪也跟着鼓掌，机械地，一下又一下。谢承予站在聚光灯下，目光扫视着人群，似乎在寻找什么。当他的视线终于锁定林泉溪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林泉溪对他笑了笑，用口型说了句“恭喜”，然后转身离开了礼堂。
回家的公交车上，林泉溪的手机不停震动。谢承予的未接来电已经有五个，还有十几条消息。他一条都没看，只是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发呆。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苏语嫣。
“泉溪！你在哪？”苏语嫣的声音带着急切，“谢承予找你都找疯了！”
“回家了。”林泉溪简短地回答。
“你怎么不等他啊？他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什么事？”林泉溪苦笑，“告别演说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知道他要出国了？”
“嗯。”
“但是...”苏语嫣似乎很困惑，“你不知道他申请了延迟入学吗？”
林泉溪猛地坐直：“什么？”
“他刚才在舞会上宣布的！说为了完成某个重要承诺，要延迟一年入学...”苏语嫣的声音突然变小，“等等，有人过来了，我先——”
电话被匆忙挂断。林泉溪握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延迟入学？为什么？什么重要承诺？
公交车到站了。林泉溪魂不守舍地下车，却在自家楼下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谢承予靠在一盏路灯下，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雾。
两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最终是谢承予先开口：
“为什么不告而别？”
“...累了。”林泉溪移开视线。
谢承予叹了口气，走上前来：“给你看样东西。”他递过来一个信封。
林泉溪迟疑地接过，借着路灯的光看清了上面的字——“麻省理工学院预科项目录取通知书”。他翻开内页，在入学日期那一栏看到了用红笔圈出的延迟一年入学许可。
”为什么？”林泉溪抬头，声音微微发颤。
谢承予的眼睛在路灯下像两潭深邃的湖水：“因为某人答应过要和我一起考大学，却中途跑路了。”他轻声说，“这次我得看紧点，不能再让他跑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小学五年级的那个下午，两个小男孩坐在操场边的台阶上，勾着小指头约定要一起考最好的大学。那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什么叫ABO，不知道未来会有多少变数...
“你...”林泉溪的喉咙发紧，“就为了这个？”
“不仅如此。”谢承予向前一步，“我还想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谢承予突然低头，吻住了林泉溪的唇。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林泉溪睁大眼睛，感受着唇上柔软的触感和铺天盖地的牛奶香。谢承予的吻很轻，像羽毛拂过，却让他的双腿发软，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当谢承予终于退开时，林泉溪的耳朵已经红得能滴血。
“确认什么...”他声音微弱地问。
“确认你是不是也喜欢我。”谢承予的拇指擦过他的下唇，“答案是肯定的。”
林泉溪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的身体比嘴巴诚实得多——腺体突突直跳，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和牛奶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延迟一年是为了陪你毕业，”谢承予轻声说，“然后...我想带你一起去美国。”
林泉溪的呼吸一滞：“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谢承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MIT附属高中的交换生申请表，我帮你准备的。”
林泉溪接过表格，手指微微发抖。这意味着...他们不用分开？谢承予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为什么..”他艰难地开口，“为什么是我？”
谢承予笑了，那笑容像是等待这个问题很久了：“因为是你。”他简单地说，“从来就只有你。”
夜风吹过，带着初冬的寒意。但林泉溪已经不觉得冷了——谢承予的手正紧紧握着他的，温暖从相触的皮肤一直蔓延到心底。
“笨蛋...”林泉溪小声说，却悄悄回握了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