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得知瞿焕要来,司温还没说什么,小丘反倒不乐意了。

在他眼里,瞿焕的想法就是司马昭之心。

平日里看着不言不语,算盘倒是打的噼里啪啦。

司哥和傅总分开不过几天,就这样上赶着凑过来,必定有所图谋。

总归离不开资源和人脉几个字,这样的人小丘在圈子里见多了,自然而然也把瞿焕分了进去。

当然,这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和傅望楼有关。

司哥和傅总这三年是怎么走过来的,他看的一清二楚。

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分开,但那些付出的感情总不是骗人的。

就算要忘记,也得需要时间。

所以小丘隐隐觉得,司温和傅望楼还有复合的可能。

如此一来,死缠烂打的瞿焕就成了最大阻碍。

“在想什么。”司温忽然开口,吓了小丘一激灵,忙低头继续整理工作。

“没、没什么。”

司温扫他一眼,将文件给他,“给下面送过去。”

“还有,餐厅订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小丘边做边说,“您下午有会议,晚上的应酬已经推到了明天。”

司温每天的行程满满当当,现在因为受伤休息,适当减少了些。

尽管如此,依旧忙的脚不沾地。

别看他这一分钟还在办公室坐着,下一分钟可能就在飞机上。

“司哥,”小丘又提醒,“明天还需要换药。”

额头上的伤虽然不重,到底不好看。

在司温这张俊美的脸上,就如同上好的玉有了破裂的瑕疵。

“知道了。”司温点头,“去忙吧。”

他依旧看着文件,眉目间的冷淡挥之不去。

自从与傅望楼分手,他便一直是这个样子。

小丘无可奈何,只能轻手轻脚离开了。

下午瞿焕打来电话时,司温恰好结束会议,简单收拾一下,便去了订好的餐厅。

赶到时,瞿焕早已经等着了。

今日他穿了一身运动款式的衣服,上白下黑,脚上蹬着双价格不便宜的篮球鞋。

与他相比,司温的穿着打扮更加正式。

令人觉得他应该出席酒会,而不是在这里和瞿焕用餐。

“我来晚了。”司温笑说,“等了很久?”

瞿焕斜斜坐着椅子,一手撑着椅背,另一只搭在桌上,目不转睛地随司温的身影转。

“没有。”

大多数时候瞿焕就是这样冷冰冰的性子,在剧组时,只要电影机对准他,什么样的台词动作都不在话下。

可一旦喊“卡”,任何情绪迅速收走,一点反应的时间都不留给别人。

两人同框的戏份不少,开拍没几场司温就发现了这件事。

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能体现出演技,却也和小孩子似的。

司温终于坐下,借着点烟的动作偏首,“现在工作不忙?”

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唯一动静是他滑动打火机的声响。

瞿焕瞧着他的侧脸,眼底含着抹不易察觉的温和。

“嗯,最近想好好休息。”

他身为顶流,工作有多忙不言而喻。但这同样意味着,他火的快,凉的或许也会很快。

现在的娱乐圈喜新厌旧,没有真本事,是留不下痕迹的。

如果让司温来选,他宁愿全年无休,也要为了利益打拼。

但这不过是他的想法,并不适用所有人。

或许瞿焕并不在意那些。

司温笑了,两指捏着打火机,随意转动。

自从上个打火机被郁临还回来,他再也没用过。

现在的这只通体银白,除了品牌名字,外壳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

干干净净一只,放在他手里异常合适。

“有什么打算。”司温问,“出去旅游,还是在家休息。”

他随口一说,瞿焕回答的却特别认真。

“回家。”

他们工作都忙,逢年过节不在家是常态。一有假期就回家也不足为奇。

司温颔首,没在开口。

恰好这时候侍应生敲响房门,正好打破了即将陷入沉默的僵局。

从小的环境决定了司温的健谈,也教会他如何判断一个人。

这是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经验。

此前在傅望楼身上,他很少用到。

反而对方一步步将他从里到外摸清了。

可瞿焕不同。

他没有傅望楼那样深的城府,即使再装作老成,也不过宛如一头温顺的绵羊。

余光扫他一眼,司温眸子里露出笑意。酒杯在指尖轻轻摇晃,红色液体舔舐杯壁,如同在和司温跳一支双人舞。

“你喜欢篮球?”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瞿焕怔住,还是点头:“你怎么知道。”

司温靠着椅背,十分惬意。

此时的他只穿着衬衣,领带有些松垮,硬生生为他的温柔添了一分放纵。

他下颌微扬,猫一样的傲慢,教人看了根本移不开眼。

“猜的。”司温笑了。

瞿焕静静看他片刻,唇角勾出一个微小弧度,顺着他的话说:“猜对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星眉朗目,非常讨人喜欢。

尤其那抹不容忽视的青涩,更是锦上添花。

难怪他总是板着脸,司温心想。

简简单单一句话,游刃有余拉近两人距离,接下来的谈话也顺利许多。

两杯酒下肚,司温反而更加清醒。

单手撑着下颌,偏过去看滴酒未沾的瞿焕。

“你今天来找我,有事要说?”他还记着名片的事。

谁知瞿焕一愣,下意识去看他的额头。

瞿焕:“上次我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什么也没问。”

“这次时间充裕……”

后面他说什么司温没听清。

“劳你记挂,”司温在纱布上摸了下,“再换两次药就可以取下来了。”

“不会留疤,也没有什么后遗症。”

听了这些宽慰的话,瞿焕的脸色好看许多。

这顿饭时间并不长,他想着司温的身体,主动提出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司温当然无所谓,笑着答应了。

两人来到地库,小丘早在等候。

见着他们并肩出来,眼底充满了警惕。

“你怎么回去?”司温出于礼貌问了一下。

“走回去。”

瞿焕拍了拍背包,“我家离这里不远,附近有篮球场,正好顺路过去看看。”

司温挑眉:“送你过去吧。”

瞿焕本想拒绝,可看着那双眼睛,还是答应了。

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司温。

车从地库驶出,向右沿着路旁的树木行驶。大约五分钟后,司温见到了瞿焕口中的篮球场。

小丘巴不得他能快点离开,偏偏两人又开始说话。

说着说着,司哥竟然要和他一起去。

他想阻拦,但又深知司温做的决定不允许任何人反驳,只好作罢。

司温原本只想将人送到便离开,可被那样期待的目光盯着,不答应就如同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无奈,只好下来走一圈。

“今天运气不错,”瞿焕看了眼场内寥寥无几的人,“平常这里人很多。”

司温看天,不由哂笑,“不是运气好,是要下雨了。”

偏偏瞿焕垂眸看他,“不,是运气好。”

这句话又轻又柔,从司温耳边掠过时,就像是情人呢喃的情话。

就像瞿焕在说:你就是我的好运。

司温但笑不语。

整个篮球场内司温独树一帜。

西装革履,手上带着价值不菲的腕表,怎么都不像来打篮球的。

不过幸好天有些阴,两人又站在角落里,没人认出他们来。

没一会儿,果然飘下了雨丝。

所剩无几的人兴致阑珊,收拾收拾离开了。

瞿焕这才抱着球来到场内,随手拍了两下,又极富技巧的投了一个三分。

司温在旁边看着,眸里高高大大的身影不经意间成了另一个人。

雨点打在脸上,他随意拂开,神色冷淡如常。

富有节奏的拍球声,混合着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一切都是那样恣意张扬。

司温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毫不嫌弃,径直在椅子上坐下,静静欣赏瞿焕伸展的身体。

瞿焕身高腿长,动作收放自如,技巧娴熟,如果在场上肯定是最抢眼的存在。

司温漫无目的想着,对瞿焕有意带他来这儿的原因不愿追究。

无非是那些情啊爱啊的小心思。

哪怕是饭桌上,瞿焕说担心他的伤。在他耳朵里,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知道瞿焕喜欢他。

喜欢的莫名其妙。

但他允许这种喜欢的存在。

在感情方面司温的确冷漠,可又不能说他不懂喜欢。

傅望楼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正想着,瞿焕已经停下脚步走过来,顺势在他身边坐下了。

他先是将篮球收起,又翻出条干净毛巾,极为熟练的盖在司温头上,还用一角擦下挂在他下颌的雨滴。

司温没躲开,任由他动作。

做完这一切,瞿焕克制地收回手,又摊开搭在椅背上。

抬首看着灰沉沉,雾蒙蒙的天,无所谓雨落在身上。

司温扯下毛巾,捏在手里把玩。

又偏过头去看他,竟然在棱角分明的侧脸上看出了忧愁。

瞿焕恰好也来看他。

四目相对,说不出的暧昧。

“你瘦了。”瞿焕率先说。

“一直是这样。”

“不,就是瘦了。”瞿焕挑眉,“我能看出来。”

司温笑了,将毛巾四四方方叠好。

言语里满是无所谓,“过几天就好了。”

瞿焕仍旧看着他,年轻的面庞上闪过一抹深思熟虑。

他说:“司哥,我听说……”

“你和傅总分开了。”

这件事司温从未当做秘密,传出去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瞿焕会这样直白的问出口。

司温“嗯”了声,“分了。”

听到肯定回答,瞿焕神色复杂,一时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

“你还想他?”

“问这个做什么呢。”司温轻笑,“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瞿焕认真道:“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果然还是幼稚的年轻人,司温想。

“现在你确认了,又想做什么?”

这时雨点忽然密集,虽不足以瞬间将人打湿,但还是在皮肤上留下长长一道拖痕。

瞿焕姿势不变,抬手抹下司温发尖的水渍,又去轻轻碰他额头上的纱布。

眉头皱起又舒展。

他轻说,“想请你看看我。”

“专心唯一地看着我。”

且不说这个要求是否过分,只凭“专心”、“唯一”两个词,就可以得知,瞿焕是个可怜人。

是个年轻且浪漫,沉溺于司温俊美的外表,深陷于他展示出来的温柔与魅力的受害者。

在成熟、情感经历丰富的司温面前。毫不夸张,瞿焕没有任何胜算。

或许他自己同样知晓,只是不甘心,非要试一试才作罢。

又或者他自甘堕落,愿意死在这腻死人的糖罐里。

这两句话看似轻巧,司温却在雨声中听到了极其细微的颤抖。

瞿焕内心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镇定。

有这个认知做铺垫,司温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侧首避开瞿焕的指尖,眼眸转动躲开直勾勾的注视,望向空荡荡的篮球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双腿交叠,雨滴落在锃亮皮鞋上,水纹清晰可见。明明是狼狈不堪的淋雨,偏偏能够表现出从容。

瞿焕神色一僵,见他薄唇紧抿,眸子无光的模样,便知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司温是什么样的人?

一个心眼套一个心眼,根本不能用正常的方式去衡量。

瞿焕暗自懊恼,明明之前一切做的都很好。

事已至此,再纠结也没有用,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

“你明白。”他收起手臂,两指捻了捻,似乎在回味方才发尖的触感。

“不然……不会一次又一次纵容。”

听到“纵容”两个字,司温下意识感到牙酸。

他刚刚吃完这两个字带来的苦。

“瞿焕,你想太多。”司温说,“我从没有那种想法。”

“如果哪里让你误会,那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两人说话的功夫雨又大了些,其中夹杂着风。

夏日难得的凉风吹着两人,轻轻松松压盖住了身上的火。

司温沉着脸,说罢起身,不愿再留在这里。

“司哥,你生气了?”

司温居高临下看他,勾出一个得体的笑,“没有。”

“我只希望以后开玩笑,能有一个限度。”

瞿焕沉默。

虽然明白现在不是将这话说出口的好时机,可情不自禁并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瞿焕知道自己还要学的东西很多,比如忍耐。

他垂眸沉默不言的模样落入司温眼里,后者几乎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

在司温面前,不会有人存在秘密。

可司温自己清楚,现在包含愠怒的模样不过是装出来的。

实际他无波无澜,心态平和,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遑论感情。

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将瞿焕捏在掌心里。

瞿焕跟着起身,望着司温的眼睛,“抱歉,是我越界了。”

司温笑了,抬手在他肩膀按了下,一言不发,擦着他的肩膀离开了。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瞿焕叹了口气,继而紧紧跟着。

小丘在车里等待,远远见两人走来,忙打开伞去接司温。

三人站在车前,这次瞿焕却不肯上车。

“前面路不远,我走回去就可以了。”他亲自替司温打开车门,“路上注意安全。”

司温好整以暇看他,没有勉强。

从小丘手里接过伞,转而递给他。

“淋雨会感冒,回去记得吃药预防。”说罢,矮身坐进车里。

见状,小丘回到驾驶座,却等不到瞿焕关门。

“还有事?”

瞿焕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模样,似乎想要说什么,终究没张口。

只说:“你也要注意身体。”

车门关闭,原地只留下他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小丘从车前视镜里看司温,见他闭目养神,忍了忍,还说说:“司哥,您对他有兴趣?”

这句话问的直白,司温却不在意。

感情从不需要遮遮掩掩,也根本遮不住。

司温挑眉,叼了根烟,并未点燃。牙齿在烟蒂上轻轻咬着,时不时用舌头顶一下。

“是他对我有兴趣。”

“这是当然。”小丘笑了,“谁不喜欢您。”

听出他话里对瞿焕的讥讽,司温轻笑摇头。

“所以……您喜欢他吗。”

司温反问:“什么叫喜欢。”

他都快要搞不清这种复杂的感情了。

想到那个人,他有些烦躁,直接折断手中的烟。

自从分手那天过后,傅望楼如同人间蒸发般,一星半点的消息都没了。

仿佛只是一只妖怪,专为偷他的感情而来。现在偷到手了,就回到属于他的国度去了。

车厢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小丘敏锐地察觉到司温在想傅望楼。

判断的方式很简单。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让司温露出那样的神情。

悲伤、不忍、以及不甘。

“司哥,”小丘咳了声,用其他事来转移司温的注意力,“庄从夏打来电话,说要准备杀青宴,问您能不能出席。”

司温是这部电影的男主,因为生病住院,杀青宴也没办法举办。

现在他身体好些了,庄从夏忙不迭开始着手准备。

司温:“可以。”

虽说见到庄从夏,无法避免的要提起傅望楼。但工作就是工作,和私事大体分开才不会显得杂乱。

在他眼里,利益和感情永远是两回事。

以前喜欢傅望楼,也并不妨碍他在利益上分寸不让。

但这也意味着,杀青宴上会再次遇到瞿焕。

司温垂下眼皮,遮住那双好看的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之后的几天,司温埋首工作。

因为额头的原因,暂时停了代言拍摄,只在司氏处理公务。

等到参加杀青宴时,他的纱布已经摘了,那道伤疤只留下浅浅的痕迹,有额发遮掩,也不怎么明显。

杀青宴当天,

司温第一个见到的人便是庄从夏。

对方显然知道些什么,眼神躲闪,却依旧硬着头皮和他打招呼。

“别紧张。”司温笑说,“总是这样,以后怎么当大导演。”

“难不成给演员讲戏的时候还要把脸遮上。”

听他调侃,庄从夏紧张的心略微放下。

但他想着另一件事,就算是笑也很勉强。

好在这时候瞿焕来了,众人又是一阵欢呼,恰到好处赶走了他面对司温时的沉默。

杀青宴的座位很有趣,司温坐在中间,右手瞿焕,左手庄从夏。

这两人门神似的裹挟着他,似乎他是即将逃跑的犯人。

司温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端起酒杯正要喝,右边有了动静。

“我知道这话轮不到我说,但是你应该少喝点酒。”

“对身体不好。”

瞿焕盯着他手里的酒杯,神色冷淡,脸上写满了不赞同。

“多谢关心。”司温慢悠悠品尝,倚着椅子右扶手,喟叹出声,“喝酒虽不好,但比什么都没有好。”

瞿焕静静看他,并不认同。

刚要开口,却见庄从夏在司温身后欲言又止。

司温同样发现了。

他端着酒杯起身,随口胡诌了一个借口,带着庄从夏离开了包厢。

两人找了个安静些的房间,这才从沉闷地烟酒味中缓过气来。

庄从夏不说话,司温同样沉默。

终于,庄从夏组织好言语后,仍旧结结巴巴说道:“司哥,我听说你和望楼分开了。”

“嗯。”

接下来,庄从夏的不安几乎变成了实质。

手指搅着衣服下摆,似乎身体上扎了几百根刺。

司温也不催,耐心等着。

在外人面前,他永远有着最良好的修养。

“我还听说……与我有关。”

司温依旧散漫,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笑吟吟看着他。

薄唇轻启,“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祝大家新年快乐!( ﹡?o?﹡ )!感谢大家陪我进入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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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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