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们走了以后,陈让才压轴般地凑了过来。
宋诗和顾清明在一旁和陈让爸妈聊天寒暄。
陈让站在林梓潇面前,漂亮的小脸故作严肃,郑重地说:“林梓潇,很荣幸地告诉你,你被选为了我在小学里最要好的朋友。”
林梓潇扯了扯嘴角:“没有很荣幸。”
陈让也不管林梓潇说什么,塞给她一张花里胡哨的同学录:“这是我专门给你做的独家同学录!你要好好收藏,里面写了我对你替我打架……唔唔唔!”
林梓潇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捂住了陈让的嘴。
一旁的顾执没听清陈让说什么,皱了皱眉,问道:“什么……?潇潇你替陈让干了什么?”
林梓潇挤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没什么哥哥。”
“潇潇,放开陈让,别捂着同学的嘴。”顾执难得严肃地指了指林梓潇。
林梓潇迟疑片刻,还是放开了死死捂着陈让的手。
“陈让,你说,潇潇替你做了什么?”顾执严肃的样子和平时的温和好说话大相径庭,冷冷淡淡的,有着说不出的强势,让人不寒而栗。
好在陈让再傻也接收到了林梓潇的信号,支支吾吾地说:“就是……就是潇潇会帮我写作业啦,对不起顾执哥,我以后肯定不让潇潇帮我写了,别告诉我爸妈啊。”
见陈让一副心虚害怕的样子,顾执也信了大半。
十一二岁的小朋友,除了替人写作业,还能替人干嘛?
他卸下了严厉的样子,笑了笑:“没关系,我不会告诉你父母,以后要好好学习,你和潇潇好好道别吧。”
见顾执走远,林梓潇松了口气。
她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陈让屁股上:“谁让你乱说话的!”
“你这么怕你哥啊。”陈让委屈地捂住屁股。
在陈让看来,顾执只比他们大两岁,是个同龄的小哥哥,跟同龄人自然没必要像对爸妈一样小心谨慎。
但是林梓潇从小被顾执亲自教导,耳提面命,她从小早慧,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顾执希望她变成什么样子。
顾执希望她阳光、活泼、开朗,所以即使她总是有很多阴暗的想法,即使她有时觉得自己冷漠又戾气,也总是会藏得很好,只让哥哥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一面。
林梓潇有些无奈。
她和陈让关系变好,其实纯粹是陈让的一厢情愿。
碍于哥哥的意思,她一直对陈让客客气气的,但她并不习惯与人亲近,多少也保持着距离。
直到五年级的某一天,林梓潇遇到陈让被高年级的同学欺负,要他给钱。
陈让长相漂亮柔弱,个子又矮小,家里还有钱,一下就被高年级的小混混盯上了。
林梓潇本想袖手旁观,可想到哥哥的耳提面命,和陈让平时的傻样,不知为什么,还是帮了他。
自从那天以后,陈让就像鬼一样缠了上来。
林梓潇想起以前的事,尤觉得不解气,又在陈让圆润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嗷!”
*
有了顾家一家人出面,林梓潇的毕业典礼变得十分圆满,甚至还有好多平时不熟悉的同学,偷偷跑来跟她说,羡慕她们一家子都这么漂亮,还有这么温柔帅气的哥哥。
潇潇骄傲,但潇潇不说。
在小学的最后一天,以陈让哭哭啼啼地和她在校门口告别结束。
其实林梓潇不明白,明明他们以后读的还是一个初中,陈让为什么要哭的像再也见不到面了一样。
可能这就是小孩子对于毕业的仪式感吧。
关于毕业典礼的事,林梓潇谁都没有告诉,包括顾执,她本就打算平淡无奇地度过这一天,就当作是普通的一天。
倒是陈让多管闲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顾执的联系方式,告诉他这件事。
毕业典礼必须要家人参与,这也是陈让奇奇怪怪的仪式感。
林梓潇垂眸看了看手上的毕业照,无声笑了笑。
拍照时从矮到高排,陈让还是没她高,比她低一排,两人正好前后站着,一个笑容灿烂,一个几乎面无表情,笑得十分浅薄,几不可见地微微勾起嘴角,算是表示对毕业照的尊重。
难得清醒的林恺看见她手里的毕业照,好奇问道:“你毕业了?”
林梓潇面色顿时冷了下来,随手收起毕业照,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
她从来没和林恺说过自己的学习情况,就连家长会都是跟老师搪塞说家长没空不能来,也好在林梓潇成绩优异,没有和家长交流的必要。
林梓潇正在收拾自己小学时用的课本和作业本,打算把没用的东西都拿去卖了,期末成绩单就躺在课本的顶端。
林恺一把拿起成绩单,林梓潇根本来不及阻拦。
他迅速地扫视了一通,咧开一嘴黄牙笑道:“班级排名第一,你成绩很好嘛?有我年轻时的风范!”
林梓潇皱了皱眉,从林恺手里夺回自己的成绩单,胡乱塞进书本里,不搭他的茬。
“你什么态度?我是你老子知不知道?养你这么大,对亲爹就这种态度?去,给我倒杯水去!”林恺抬脚踢散林梓潇整理好的一叠书本,大爷似的坐在椅子上。
林梓潇冷眼看着他发号施令的样子,嗤笑一声:“你算哪门子亲爹。”
林恺一下子火大起来,一把将桌子上的杂物都扫到地上。
他在外面当孙子,回家来却想要当皇帝。
“我给你脸了是不是,忘了以前被我打成什么样了?敢不听我话,我收拾你信不信?”林恺指着林梓潇鼻子破口大骂。
林梓潇睨他一眼,并不怵:“看来你也是忘了在看守所过的什么日子了。”
林恺被戳中痛脚,猛地一下跳起来,随手抄起杯子就掷过去:“反了你了,还敢跟老子顶嘴!”
林梓潇侧身避了避,杯子擦着她砸到了厨房门上。
门外听着动静的陈让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浑身哆嗦了一下,两手使劲推他爸:“爸你快敲门,潇潇她爸可恐怖了!”
他爸虽然也打他,但都是打屁股,哪会像潇潇她爸这样又摔又砸的。
陈让之前有一次来林梓潇家抄作业,不幸遇到了回来的林恺,他喝的醉醺醺的,在客厅里大甩酒疯,一会摔东西一会骂人,吓得他好久都不敢到林梓潇家里来。
陈爸也怕出什么事,赶紧敲了敲门,扬声道:“梓潇同学在家吗?”
林梓潇再次闪过林恺的攻击,快步到门口给陈让和他爸开了门。
林恺认得陈让是林梓潇的同学,刚想叫他滚远点,就看到了站在陈让身后的陈父。
陈父是当地挺有名的富商,林恺在夜总会里远远见过他,一眼就认出他来,原来还震怒的神情立刻谄媚起来:“是陈总啊,原来陈让是您儿子啊!欢迎欢迎,不好意思啊,家里有点乱,您别嫌弃!”
陈让看着林恺,默默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叔…叔叔好,我和潇潇约好今天去我家打游戏的。”
林恺对陈让眉开眼笑地说:“哦,好啊好啊,放假了也空,小孩就是要多约着玩一玩!”
陈父看不起林恺这种没什么本事,还要在家里耍威风的男人,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那潇潇我们就带走了,晚上再送她回来。”
“好的好的,尽管带走。”林恺完全不像一个正常的父亲。
林梓潇也懒得理他,拿起自己的书包就跟着陈让两父子出门了。
她很谨慎,手机、现金和银行卡都是随身带着,尤其是在林恺在家的情况下,从不离身,也正是因为她的谨慎,这么多年来没出过什么岔子。
等上了陈父的车,陈让有些心有余悸地跟林梓潇说:“潇潇,你爸真可怕,我刚才在外面听到他砸东西都吓死了,你没受伤吧?”
“没。”林梓潇摇摇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这几年林恺虽然不打她了,但时不时就要抽个风,她早习惯了。
林梓潇从书包里抽出两本习题册,递给陈让:“喏,专门给你挑的,符合你的水平,暑假里做了吧。”
“啊?”陈让立刻变成了苦瓜脸:“暑假里还要做习题啊。”
“不仅要做题,还要上课呢,陈让,我给你报了散打课,每周三节,你增加点男子气概,”驾驶座的陈父一边开车一边说:“潇潇也一起去上吧,以后能保护自己。”
“啊!”陈让大叫一声,瘫倒在后座。
林梓潇连忙摆手推脱:“叔叔,我就不用了吧,太让您破费了。”
“没事,都是小钱,别客气。”陈父从后视镜里看林梓潇,朝她和蔼地笑了笑。
同样的岁数,林梓潇像小大人似的,干什么都有模有样,陈让跟她比,简直就跟个傻子一样。
他也是看到林梓潇爸爸那副嘴脸,才突然想到要送林梓潇一块去上课的。
并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合格的父母,要面对这样的父亲,林梓潇必须要学会保护自己。
陈父叹了口气,又道:“就当陪陪陈让,没有你一起,他肯定又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糊弄过去,以后我每周都让司机来接你,你和陈让一块去上课。”
林梓潇早早接触了社会,比一般小孩要懂得察言观色得多,她看得出来,陈让爸爸是真心希望能让她一起去上课,而不是随口客气的。
她也看得出,陈让爸爸是看到林恺后,出于对她的同情和照顾,才作出这样的决定,而她恰好,确实需要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
林梓潇权衡后,也没再拒绝,诚恳应道:“那就谢谢叔叔了,我一定好好帮助陈让。”
陈父开心地对两个孩子说:“你们俩一起上课也有个伴,要好好学啊!”
唯一不开心的只有陈让,他一想到暑假要□□练,就在后座假装自己昏死。
*
暑假时顾执去参加了学校组织的夏令营,要出国两个月,没时间来镇里,两人只能定时通电话,倒是宋诗和顾清明来了两趟。
看到林梓潇在学散打,纷纷夸赞支持,还给她在俱乐部续了好久的课。
陈让和林梓潇就这么练了两个月的散打。
陈让确实吃不了苦,他是爸妈的独子,还是他爷爷奶奶唯一的孙子,从小就娇生惯养长大,哪里受得了这种摔摔打打的项目,动不动就要耍赖不练,还总是试图逃课。
好在有林梓潇在,她谨记陈让爸爸的嘱托,一点懒都不让他偷,比教练还严格,偏偏陈让还真有点怕她。
毕竟教练都是口头训人,林梓潇是真揍。
两个月下来,效果还是挺明显的,原本两人都是偏瘦弱的身型,练完以后,明显变精壮了,有肌肉了,也有力气了。
林梓潇学什么都很快,就连打架也是,每次教练让两人对练,她都能把陈让打趴下,陈让起初还卯着劲儿,想着不争馒头争口气,后来发现林梓潇就是座无法翻越的大山,人家聪明就算了,还努力,被揍多了以后,陈让就躺平了。
输给林梓潇,不丢人。
为了感谢陈叔叔,林梓潇每周都会去陈家给陈让上课,预习初一的内容,搞得陈让看到她比看到老师还惊悚。
林恺见林梓潇和陈家走得这么近,平时对她都客气了不少,还总试图让林梓潇介绍自己给陈让爸爸认识。
林梓潇权当耳旁风,随口敷衍两句,按时去陈家给陈让补习,绝口不提林恺。
不过陈让确实不是什么读书的料,那脑子好像被浆糊糊住了似的,总是怎么教都教不会,把林梓潇气得都没脾气了。
“设未知数x呀,不是刚做过这种例题吗?”林梓潇气得扶额,翻出习题本给陈让看,“你看这两题,根本没区别啊,换一种说法你就不会做了?”
陈让假装恍然大悟,又做了一遍,结果还是错的。
林梓潇气的半死,但又不能在他家打他,只好抓着陈让的肩死命晃他,试图把他脑浆晃匀:“怎么又错,你再仔细思考一下啊!”
“呃啊啊啊啊啊。”陈让一边被晃一边怪叫。
陈让妈妈看着林梓潇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和自家儿子的傻样,忍不住笑出声,给两人送了一盘水果。
“潇潇,吃点水果吧,别被这傻子气坏了。”陈让妈妈对林梓潇温柔笑笑。
陈让妈妈总是穿着一身飘逸的长裙,头发做成精致漂亮的微卷,看起来漂亮又清新,是所有孩子幻想中那个时髦温柔的妈妈模样,林梓潇看到她,人也冷静了一些,收起被陈让气出的暴躁模样,故作稳重地道谢:“谢谢阿姨。”
林梓潇人长得漂亮,小小年纪就格外成熟懂事,成绩又好,还会来事,平时来家里还要带两袋水果,陈让爸妈越看越喜欢,对她比对陈让还好。
陈让妈妈送完了水果就出去了,不打扰两个孩子学习。
林梓潇见陈母走远,咬牙切齿地威胁陈让:“开学摸底考,你要是敢考倒数,对练时候且等着。”
陈让闻言,立刻惊恐地埋头苦学。
毕竟教练看在家长的份上,一般都会让他三分,下手也不重,但林梓潇是真打啊,真疼啊!
*
开学后的摸底考,陈让努力考了个年段中游的名次,分到了五班。
前两个班是尖子班,林梓潇是尖子中的尖子,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被分到了一班。
陈让暑假时窜了点个子,开学时已经长到一米七几了,在同龄男生里算是很高挑的,再加上脸长得好看,性格也好,在同学之间很吃得开,在女生中也很受欢迎,刚开学就成了年段里的风云人物。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和高年级一个号称校霸的男生起了冲突。
学散打到底还是有用的,陈让虽然打不过林梓潇,但打别人倒是绰绰有余。
再后来,陈让莫名成了一初的新校霸,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林梓潇再找他的时候,他身后已经跟了一群小弟了。
林梓潇:“?”
几个跟着陈让的男生恭敬地喊她:“潇姐!”
“……”林梓潇皱着眉头,无语道:“别这么喊我。”
她羞耻。
一个男生冒着星星眼看她,崇拜道:“听让哥说,您打架比他还厉害。”
另一个男生一唱一和:“而且摸底考还是年段第一。”
林梓潇抽搐着嘴角看向陈让。
这货又在外面给她立什么人设。
陈让羞涩地摸了摸后脑勺,一脸不用夸我的表情。
林梓潇:“?”
林梓潇脸都黑了,拽着他领子把他揪到一旁,压低声音斥道:“你搞什么呢?”
陈让一脸无辜:“我没有搞,都是他们自己凑上来的,小弟不收白不收嘛,而且你不觉得这样很拉风吗?”
“我觉得丢脸。”林梓潇面无表情地说。
“哎呀潇潇~”陈让做作地在她旁边扭来扭去:“你就让我玩嘛,保证不影响学习!”
“懒得管你,”林梓潇朝他翻了个白眼,“当心你爸削你。”
提到这个,陈让立刻又骄傲起来了,拍着胸脯说:“不会,我爸知道,他还夸我像他呢,他说他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多小弟。”
“……”林梓潇彻底无语了。
一旁的几个小弟见陈让对林梓潇如此低声下气,顿时更崇拜她了。
林梓潇性格算不上活泼,但也不是特别沉闷的类型,不是很爱笑,笑起来总是带有一点嘲讽的感觉,面无表情的时候挺唬人的,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独特气质,陈让的几个小弟莫名其妙地就崇拜上了她,搞得她有点头疼。
但是很快还有更头疼的。
陈让虽然成了“校霸”,但性格还是很好,脾气好,也很好说话,在年段里人缘很好,甚至还有不少女生喜欢他。
他逢人便提林梓潇,于是林梓潇的人设就这么立了出去。
年段第一的学神是校霸的老大。
虽然林梓潇根本不怎么社交,但却突然就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平时走在路上,甚至有不认识的人和她打招呼,还管她叫潇姐。
林梓潇把这件事讲给顾执听,把他逗得哈哈大笑。
林梓潇内心的无语没能被人理解,而且对象还是顾执,她瞬间有些委屈,不满地控诉他:“哥哥你能不能别笑了。”
顾执收敛了笑容,只是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好好好,不笑了。”
他平复了一下,对林梓潇说:“这样不是很好吗,你都不用开口,陈让就帮你交了一群朋友。”
林梓潇把下巴搁在桌子上,嘟嘟囔囔地撒娇:“只要哥哥。”
要是陈让在场,看到她这副样子,估计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上身了。
撒完娇,林梓潇又委委屈屈地控诉:“哥哥,暑假你都没来看我!”
“对不起小宝,哥哥错了,国庆的时候来找你好不好?”顾执轻声细语地哄她。
虽然林梓潇已经十二了,算是个小大姑娘了,但顾执看着她长大,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常常都是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有的时候还会在电话里念书哄她睡觉,像小时候一样。
顾家夫妻把林梓潇当成小女儿,三人对她的昵称都是小宝。
林梓潇小猪一样哼哼了两声,算是回应,又把顾执逗得直笑。
“潇潇,别就跟陈让玩,多交交朋友,好不好?”
顾执倒真觉得挺好,他希望林梓潇能多交朋友,在友情中获得更多温暖,性格自然也会更健全。再者说,陈让那孩子他也挺放心的,想必不会给潇潇找些乱七八糟的朋友。
林梓潇从来不会拒绝顾执,她乖乖应下:“知道了,哥哥。”
顾执温声嘱咐她:“你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空下来了就和朋友出去玩,去逛逛街,打打电动,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就应该过得多姿多彩一些,不要太节省,知道吗?哥哥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嗯……”林梓潇又默默地蓄了点眼泪,声音有点颤抖。
“小哭包,又哭了。”顾执嘴上笑她,心里却也有些闷闷的。
怎么能不委屈呢?
这个年纪,别的孩子都在父母怀里肆意撒娇,潇潇却总要瞻前顾后,生活里什么事都要自己解决,还要努力学习。
每一年,去参加林蔚然和林景然生日会的时候,顾执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两个孩子一起生日,林家总是会大办,邀请一大群孩子到家里做客,组织各种活动,玩累了又有大餐,两个孩子风风光光地切开三层高的蛋糕,收获的礼物可以堆满一个房间。
他知道那天也是潇潇的生日,而她只会去小镇的烘焙店买一小块廉价的裱花奶油蛋糕,然后自己吃完,有时候甚至还会忘了自己的生日,好像对她来说,出生也不是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可她本该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
“不哭了好吗,擦擦眼泪,不要哭着睡觉,会压迫神经的。”顾执柔声叮嘱她。
林梓潇一被安慰,眼泪更止不住了,小声哭诉:“好想你啊哥哥……”
顾执心里也因为她的眼泪,被带起一阵酸涩,压低声音说:“我也想小宝。”
和小哭包林梓潇认识这么久,顾执哄人已经很熟练了,他哄了很久,林梓潇才渐渐止住了哭泣,为了避免她哭完就睡觉,顾执又陪她聊了好一会天。
讲了一个多小时,已经快十一点了,顾执又催她睡:“快去睡觉,睡晚了小心明天起不来。”
“那我要哥哥讲故事。”林梓潇对着顾执总是会有些小任性。
顾执也只能妥协,随手抽了一本书架上的小说:“那今天读《傲慢与偏见》,躺床上去,闭好眼睛。”
林梓潇大声回应:“躺好了!闭好了!”
“好,”顾执失笑一瞬,开始读小说,“有个道理众所周知:家财万贯的单身男子,肯定是需要一位太太的。这个道理极度深入人心,所以每当这样的单身男子乔迁新居……”【2】
顾执其实已经开始变声了,好在现在已经变得差不多了,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温润,带点少年的清越,还挺好听的。
林梓潇把手机开着免提放在一边,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乖乖入睡。
读了半个多小时,顾执喝了口水润喉,轻轻唤了声:“潇潇?”
那头没有回应,想来是已经睡熟了。
顾执看着通话界面,小声道:“晚安,潇潇。”
那头的林梓潇缓缓睁开眼睛,无声地说:“晚安,哥哥。”
看着结束通话的手机界面,她轻轻扬起一抹微笑,抬手轻抚过写着哥哥的手机屏幕。
哥哥真笨。
其实每一次讲故事,她都没有睡着过。
【2】摘自傲慢与偏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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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