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徙木立信一事,许又柯收获了码头附近一大半百姓的欢呼和民望,这也成了他手中无形的权柄。现在他有人手,有民心,变法之路终于又向前迈了一步。
许又柯差人继续招募民工,如疏通河道,修建船只等事都需要大量人手。这些事也急不得,于是赵将军又分配了一小队将士负责去监督漕运衙门等一派官员的行事,主要是盯紧他们不作妖,工钱得按时发。当然,这些工钱也都是从石总督和张员外腰包中出的。许又柯用元景帝的名义来或商议或威胁地让衙门众人颤巍巍,一脸肉疼的掏出钱袋子,众人皆是暗自咬牙切齿,有苦说不出。
而周边百姓因着许又柯的威信,倒也不再担心会被官府戏耍,纷纷上前来报名应征。
码头这边的问题得以解决,许又柯便打算将变法矛头指向朝堂上的腐朽党,他们又将或是变法的一大阻力。
萝莉则负责提供情绪价值,系统里面的小烟花和小鞭炮音效已经炸了有大半天:“呜~太棒了!扳倒那群蛀虫是指日可待!”
而满香楼那边,也有了进展。
赵一勇手下的一群精锐,不,准确来说是许又瑾这三年训练出来的。这些人如同幽灵般渗进了满香楼周遭,个个都是军中好手,侦查和潜伏还有打探消息可谓是看家本领。不过数日,一份份记录详尽的密报便呈到了许又柯案头。
堆积的情报数量远超预期,内容不仅有详细的时间与人名,做了何种交易,更因探子中有人懂唇语,竟也还原出了不少关键对话片段。
许又柯奖励了一番,再吩咐先继续潜伏在满香楼,暂时不要打草惊蛇。而这些情报,他又让菘蓝好好整理,锁在了许府书房的一个暗格里。这些动静都没有瞒着许又瑾,当然,瞒也是瞒不住的。
这几日,每当许又柯傍晚回府的时候,许夫人都会安排一大桌丰富的晚膳,又趁着许太师不在家,直接抛却那劳什子“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边给自家幼子夹菜,边问每日官场事迹,还不忘拉上长子一起聊。
经过这几日的冷静思考,许又柯终于不再觉得面对兄长是件难堪又纠结的事,至少也能心平气和坐一块交流,或是请教漕运变法上的问题。
“柯儿,最近码头那边进展如何?”许夫人在某位一品大臣府上,与其夫人聊天时听到过许又柯在码头上的相关事件,是以好奇问道。
“阿娘,现在一切顺利。”许又柯回答。
许又瑾也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幼弟碗中,沉声道:“小柯,如有需要,尽管和赵一勇说。我不便插手朝廷的事,但手中还是有一些耳目和人手的。”
“多谢兄长,赵将军和那帮兄弟确实帮了我大忙。”许又柯笑了一声,也为兄长倒了杯茶,“回头我打算请他们吃顿饭,好好感谢一番。”
许夫人看着兄弟二人之间的互动,眉眼带笑,又开口说道:“瑾儿柯儿,一转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啊。阿娘可还记得你俩小时侯,柯儿总是跟着哥哥身后吵着要这要那的,而瑾儿你当时性子又冷,每次都是直直盯着弟弟,也不说话。眼见柯儿又要哭闹,便立即抱着弟弟去街上买吃食哄着。”
许又柯没有小时候的那段记忆,此时听着许夫人的打趣,惊讶地问着:“我小时候竟这样恼人?”
许夫人手掩着嘴角的笑,望向幼子:“哎呦柯儿,你小时候就黏着你兄长,他干什么事你都得跟着。特别是生病的时候,我和你爹怎么都哄不了你吃药,只有兄长喂的,你才会乖乖喝下。我们那时也都觉得是上天的安排,让我们遇到了瑾儿,又将他带回家,你们兄弟俩不是亲的却胜似亲兄弟……”
这就又扯到了许又瑾的身世,气氛一下子沉默起来。
许夫人似是也觉得说错了话,生硬地转移话题:“哎呀,柯儿明早还在家里用早膳吧,阿娘给你们做几个溏心蛋啊,你俩小时候可喜欢了……菜快凉了,你们多吃点呀!”说完后又催促兄弟两人多夹些菜,吃饱后早点回屋休息。
回房后,许又柯打算问问萝莉关于许又瑾的身份,这次只是单纯的想知道这位兄长的身世。
萝莉调出许又瑾的身份信息:
【姓名:许又瑾(原名未知)
出生日:大晟王朝,仁景二十年,元宵日。
经历:时值流年,生父母身份不详。
元景元年冬,天下大赦,许太师路经长安城周边无名酒肆,发现角落处年仅六岁的幼年许又瑾,询问家人未果。许夫人心生不忍,遂将其带回许府,悉心教导。
元景二年,许太师征询其意见,许又瑾选择从武,从新兵营开始训练,一路往上爬。
元景十年,西北动荡,元景帝派遣十五岁的少年将军许又瑾前往西北平定叛乱。三年时间,先后征服西北三十二族,取胜数百场战役,从此名声大望,西北外族称其“冷面阎王”。
元景十三年,元景帝令其回京,封镇西将军。】
许又瑾的身份经历可谓是干干净净,除却生父母的身份不详,基本挑不出任何毛病来。可是许又柯仍觉得有些奇怪,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就说不出来。
“萝莉,为什么系统查不出兄长的生父母信息?”
“系统会根据副本剧情内容的先后重要程度,来补充信息,应该是判断这些不重要,或者说不会干预玩家,所以才不补充完整。总之就是不重要啦,没什么好探究的。”
许又柯回想起进入副本之前看到的文字:“可是我事先看到的信息,是没有出现‘兄长’这个人物的。”
“那就是主系统推测这个副本后期有其他安排,需要补充这样一个人物来协助玩家。”
“这样啊……”
暂且抛去这些问题,许又柯继续琢磨起漕运变法,下一个目标就是需要得到朝堂上一众大臣的支持,不说支持,好歹得让他们不去阻挠,光靠码头上的整改,还远远不够。
次日,许又柯以“厘清旧账,明晰底数”为由头,在衙门组织了一个对漕运近五年账目的独立审计团队。人员则从户部抽调一些新晋的没靠山的年轻官员与军中账房混编组成,若有人收受贿赂,相互之间可监督告发,这一做法就隔绝了其他官员的干扰。
同时,他上奏请求对下一季度江南至京师的五十万石漕粮试行分段招标,允许民间商队参与其中损耗最大,贪墨最甚的“淮安-徐州”段的航运,元景帝自是同意了。
而朝堂上的博弈,更是短兵相接。
“祖宗成法,岂容如此儿戏!”“许御史年轻气盛,没有经验,怕是轻信了商贾的诱惑,要动摇国本啊!”保守派元老痛心疾首,跪倒一大片。
许又柯直接拿出审计成员发现的几艘登记在册,却从未存在的漕运船只账本,在朝堂上传阅众臣,以事实压倒质疑声。
“诸位大人忧心国本,还请替学生解释这凭空消失,却年年领取损耗的十万石粮食,究竟去了何处?”许又柯指着账本上的数字质问,满殿鸦雀无声,“招标也并非儿戏,本官自会对比多家,选择口碑好又守诚信的商船参与漕运。在座各位若有人能比他们运得更快,损耗更少,本官自当也是会择优而取。”
于是商船招标一事,就此敲定。
许又柯在众多商船中,最终选择了几家老牌商帮,他们皆是经验足,又或多或少与退伍士兵有点关系。其中,“安平商号”算是最大的一个商帮,口碑不错,帮头老大之前是个劫富济贫,又会年年布置粥棚救济贫困人家的大好人,此次出行还雇佣了许多镖人。
“安平商号”的首次航运,也并非是一帆风顺。
石总督等一派守旧势力动用大量钱财去雇佣了一批江湖人士,于险要河段设伏,准备搅黄此次航运,让许又柯绊一跟头。
商船从淮安出发,前几日算是平安无事,于是商帮的老大稍微放松了警惕,招呼船上的兄弟进舱去喝一杯。赵一勇带着数十位将士站在甲班上,安排两两一组,轮番站岗。
午夜,正当商帮一群弟兄准备和赵一勇交接轮班之时,忽见河岸对面人影幢幢,亮起数只火把。水匪架起弓箭,正瞄准船只,他们准备火攻!
赵一勇当机立断,下令让商帮头儿带着船员进舱拿防御武器,守好粮仓。而他则与将士们运起轻功,跃向对岸。一时间,刀光火舞,最终还是水匪落于下风。他们未曾料到,这群护航的“镖人”乃是边军退下的悍卒。
赵一勇亲自“招待”了水匪一夜,船板底下的暗仓是惨叫连连。第二日便拿到了直指漕运副总兵和石总督的口供,赵将军将其誊抄了数份,分别寄送给了许又柯和许又瑾,自己也留了一份。
许又柯拿到供词后,并未直接上交给元景帝,而是派人连同一杯清茶,送到了那位副总兵和石总督的府上。至于他们拿到罪证后是何反应,许又柯就没在意了。
次日,朝堂上针对招标的反对之声,便又弱了一半。
这天下午,许又柯终于得了闲,寻思着去久闻其名的满香楼逛逛。还没出门,许又瑾就过来了,于是,便成了兄弟二人一同前往满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