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证据链有、但不完整，群情激愤，记者媒体又知道了。
林云汉焦头烂额。
已经申请延后审理一周了，但仍无头绪、无进一步进展。
法庭上对方律师表示：你只是位离婚律师！接到这么个棘手的当事人，我也深感同情！
而她的当事人杰?朗博第又在庭上发作一回，造出猫咪叫春般的动静。
林云汉持有上回去联邦曙光医院的、杰?朗博第从出生到十八岁的就诊记录，然而对方律师拍出了那之后杰?朗博第在朗博第家族诊所的就诊记录。
躁狂。这条明晃晃的。
但是…但是，“我国刑法规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认或控制行为时犯罪不负刑事责任。?”
“林律师，您的意思是，您的当事人是精神病人？”
“我——”
“——我不是！！我没有精神病！！”杰?朗博第声嘶力竭、歇斯底里。
“不，我的意思是，”林云汉后悔没有把保温杯带进来。她感觉自己一直在输出却没有回应，她无力的欠缺关键证据的证据链早已在开庭那一刻敲定了她败诉的终局。“?按照您给出的杰?朗博第在朗博第家族诊所的就诊记录，他明确患有躁狂症。而对于躁狂症患者，最终刑事处罚的判定必须要基于其案发时的精神状态和刑事责任能力。”
杰?朗博第好似缓和了一些，不再大喊大叫，但犹在叫，叫他的春。林云汉咽了口唾沫。
“若躁狂症患者在发病期间无法辨认或控制行为，是可能不负刑事责任的；而若是具备部分或完全辨认能力，则需承担相应法律责任。”林云汉感觉自己摸到了些门路，“我的当事人反复申明自己在实施□□时意识模糊，甚至根本没有印象，认为自己在梦游、做梦；更没有杀害原告方的女儿，即受害人。”
可是仅仅如此当然站不住脚。
证据，证据呢？
哪里有证据？她又不能穿越，回到去年，去案发当天的案发现场。
她能心里没底，对方律师当然也能看出她心里没底。更何况这漏洞不要太明显。
林云汉好似从对方律师、法官和书记员投来的目光中都读得了同情和不忍。
败诉，一槌定音；一气呵成，法官当庭宣判杰?朗博第将于下月月初执行死刑。
那是年后。
杰?朗博第被押送出去时已然完全平复下来。彼时有人给他喂了药，好像是武警，身边跟着一位白大褂，估计就是那什么朗博第家族诊所的医生。
“……”林云汉暗自腹诽。
这官司打的……
不说槽点巨多还一直被莫名其妙遮掉，就说她的庭上表现：一塌糊涂。恐怕对方律师都不会觉得她是个敢捧烫手山芋的可敬的对手，而是可怜的同行。
以及：你这药，安神舒压助眠……保真吗？
刚刚庭上对方律师说，杰?朗博第在出庭前、午饭时也服了药。说，杰?朗博第每两小时都必须服用那医院都没有的处方药，否则会发病。
但是林云汉心里却冒出一个朦朦胧胧的想法：
每次他“正常”的时候都给他磕药？
这药是让他狂还是抑他狂？
在林云汉这儿，这事儿一时必然是过不去的。
但一时也没有办法。
下一步……她打算去探探朗博第家族诊所。
如果她进得去的话。彼时林云汉杵在朗博第家庄园外，心想这家这么气派，是怎么做到在网络上历史上藉藉无名的。
嗯？有人出来了。
这张脸，她前几日才在资料上看过。
是洁西歌妮卡?朗博第，朗博第家最小的女儿。她一眼就看到了林云汉，走过来，隔着庄园生锈的大铁门，问道：“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正思考着要不要亮身份说明来意。
开庭那天去的朗博第家人里不包括这位洁西歌妮卡，也不包括他们这辈的大哥杰克?朗博第和五女儿洁西卡?朗博第。
资料上洁西歌妮卡三十二，大抵是保养得不错，看起来比林云汉要年轻数倍。
庭前洁西?朗博第领着她儿媳妇，就是受害人默默?朗博第的母亲，要找林云汉。那个来势汹汹，明明手中没油锯没菜刀更没有硫酸，林云汉还是一惊，先一步招呼安保人员把他们拦下，自己通过安检，踏上被告辩护席。
洁西歌妮卡知道了会不会直接开门来追她？
林云汉最终还是“坦白从宽”，坦诚以待。
然后洁西歌妮卡没有多说，点点头就开门，领她去庄园偏花园，那里就是朗博第家族诊所所在地。
出乎意料的顺利。林云汉向她道声谢，而洁西歌妮卡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说：“林律师，我陪着您吧。”
“啊？哦，也可以。”没什么要藏着掖着的，就是问问她那死到临头的当事人到底怎么回事。
谁曾想他们家诊所医生就是杰克的夫人、默默的外祖母。
林云汉硬着头皮，最终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得到了同样无足轻重的回答。一来一往客气非常，简直是礼尚往来的典范。
败诉当晚林云汉没回枢璇，也不知道留在玉衡打什么酱油。心情不美丽，乱走一番走到了逼仄的小巷子，正要看地图，导航，让自己重新走回到心理安慰上安全一些的大街上，就成功目击惨绝人寰、伦理观原地自爆的一幕：
一原本应该是衣冠楚楚的男子在那什么一条狗。
狗发出了凄厉的吠叫。
这算虐待动物吧！胃里酸水大有反涌之势，林云汉忍着不适拍了两张照，地图也不想看了，直接闷头冲出了弯弯绕绕的迷宫烂巷。
现在有反虐待动物法了还敢这般猖獗，真想象不到以前没有这部法律时，世界是什么鬼样子。
她速度打电话举报投诉，按照指示要求上传相关信息包括图片。而后滞后的反胃感又涌上嗓子管。
顾不得形象，林云汉迫不及待想找个垃圾桶吐。
没头苍蝇，六神无主。她一番乱撞跌跌撞撞，终于撞到了一位无辜路人。
对方刚买完一袋糖炒栗子边走边剥，吃得正愉快，被她这么一搅和，栗子撒了一地。
她也哇哇吐了一地。
这下那些原本捡起来还能凑合剥的栗子彻底不能吃了。
林云汉撑着膝盖，蹲下去，坐在路边生无可恋。
一只手伸过来，腕表款式眼熟。她虚得不行，道谢然后接过湿巾擦嘴。
抬眸。闯入那双眼。
才想起来，就是说，主角是海莉?格雷和林云汉没错，但其实我个人认为她俩更像是主要的两个视角。二位没有情感线，是必须要设置谁上谁下谁主视角才乱点的，具体如何全凭剧情决定。
而二位呢各有各的感情线。
感觉不算泄题——那我就先把话撂这儿了——小栗子和林律师同属失恋阵线联盟[摆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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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朗博第案（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