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头发的时间太长,萧雨笙跟宋羽辞两个人染完头发之后立马去打了耳钉,完事了一人买了个手抓饼当中饭。
萧雨笙染了头发之后就忍不住的往上瞟;
他染的不多,就刘海挑了一撮出来染了个白色,怪扎眼的,他还没看顺眼。
宋羽辞染的也不算多,就染了个挂耳,而且只染了一边,染的红色。
但是他顺便修个头发,理发师剪层次给他剪短了,好在他反应及时,理发师给他留了个尾巴;
打耳洞还算顺利,但是疼啊,宋羽辞打完之后整个耳朵都是红的,不想被别人看到所以一只用头发遮着。
现在宋羽辞因为头发被剪短和耳朵疼,心情极其不美妙。
“喵~喵~”莎莎跟在宋羽辞后面,知道宋羽辞头发被剪毁了就一直跟在宋羽辞后面叫,跟嘲笑似的。
宋羽辞走在前面,时不时被莎莎踩一下脚后跟。
莎莎就是跟他杠上了,找到机会就嘲笑他。
宋羽辞看完该溜子的消息,抬头望向远处的看台。
该溜子和流浪汉两人坐在最下面的那一排,两个人头挨在一块,看着这边似乎是在说悄悄话。
宋羽辞眯了眯眼,大门离看台有点远,他在想要不不去了,回家他还有事情要跟萧雨笙说。
宋羽辞低头,刚准备给该溜子发消息说自己回去了,就感觉裤子一紧,有什么东西在扯他裤脚。
刚才是莎莎一直跟在后面,莎莎肯定是看他停下来了,在咬他裤子。
宋羽辞气的把手机往兜里一揣,猛的转身,低下头去;
“哎!”萧雨笙蹲在地上,一手抱着莎莎,一手扯着什么,看到宋羽辞转过来的,缓缓仰起头;
宋羽辞眼神不善的盯着他:“干嘛?”
萧雨笙有些畏惧的眨了眨眼,抱着莎莎站起来,说:“莎莎的爪子刚才勾到了你的裤子,我帮它弄下来。”
说完萧雨笙还真挚的眨了眨眼。
宋羽辞听完沉思片刻,不善的目光在莎莎身上扫视;
莎莎跟宋羽辞对视一眼,往萧雨笙怀里缩了缩。
宋羽辞见莎莎被萧雨笙护着,低头又去看手机,给该溜子回了个消息,转身就走。
萧雨笙一愣,问道:“你不去找你朋友?”
“太远了,不去了。”宋羽辞无所谓的说:“我跟他发了消息。”
萧雨笙回头,望了望看台上窃窃私语的两个人,说:“他们不是在等你吗?你真的不过去看一下?”
“不去。”宋羽辞不耐烦的说着,大步往前走。
因为头发被剪毁了,耳朵也痛着,宋羽辞现在的心情只能用一言难尽来形容。
他这头发好好的,也没招那理发师,那理发师非给他来两刀,结果两刀下去层次剪过头了给他剪毁了。
虽说也还能看,但是宋羽辞现在都不想看到自己被剪短的头发,他现在还没看顺眼,自然心情不顺。
萧雨笙看了看看台上的两人,又看了看不管不顾的宋羽辞,一时间左右为难;
他是跟着宋羽辞还是去跟宋羽辞的朋友聊两句?宋羽辞的朋友两个人坐在看台上似乎坐了很久了,此刻应该无聊透顶。
萧雨笙站在原地思考片刻,还是跟着宋羽辞去了,宋羽辞的朋友他毕竟不熟,而且那两人聊的应该挺开心的,他就不再去掺和了。
看台上该溜子跟流浪汉两个人看着萧雨笙跟宋羽辞两个人先后转身离开,一头雾水;
“唉?”流浪汉指了指下面的红毛和白毛:“小学长就这么走了?不是都走到这了,我们惹他了?他这么绝情。”
该溜子低头,把宋羽辞发给他的消息给流浪汉看:“他是这么说的。”
“怎么说?”该溜子凑过去,看向该溜子的手机屏幕,看到宋羽辞说的“太远了,我走了”眉头立马皱起:“他什么意思啊?人都来了,多走几步爬爬楼梯怎么了?多运动一下对身体好。”
该溜子不说话,只是抬了抬头,望着大门附近两人的位置;
宋羽辞平日里情绪挺稳定的,今天不管怎么看都感觉宋羽辞情绪不对。
该溜子又低头,看着宋羽辞发的消息,沉思片刻后断定:宋羽辞此时的心情极度不好。
该溜子叹了口气,站起来,扯了下流浪汉的衣服说:“走。”
“去哪?”流浪汉一边说一边跟着该溜子起来。
该溜子大步往前走,边往大门口张望;
“小学长好像心情不好,去看看去。”
“哦哦。”
离开球馆,萧雨笙跟在宋羽辞身后,看着宋羽辞被剪短了些的头发,本来想说“其实也还能看”安慰安慰宋羽辞,但是想到现在宋羽辞的心情,萧雨笙还是没说。
发型这东西,看顺眼了自然就好看了,就像他现在看着自己刘海上的那撮白毛一样;
刚开始他确实还不太习惯,就像干净的白衬衫上突然多了快刺绣,刚开始还觉得丑,但越看越顺眼,到最后甚至会觉得有些好看。
路上宋羽辞不说话,萧雨笙也保持着沉默,两个人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看着还怪和谐的。
一直到进了巷子,宋羽辞突然开口:“你还能再去一次禁闭室吗?”
“嗯?”跟在后面无聊到看微博后台私信的萧雨笙一愣,意识到宋羽辞在说什么后抬起头,眼神瞬间带上攻击性:“为什么?你又想做什么?”
宋羽辞有些欲言又止,一聊到有关禁闭室或者是过去的话题萧雨笙身上的刺就会瞬间立起来,保持戒备,无差别的伤害靠近的所有人;
尤其是现在,他面前只有一个宋羽辞,只要宋羽辞再敢刺激他,他就把自己的情绪,像倒一盆脏水一样泼到宋羽辞身上。
他伤害人的时候往往是什么都不在乎的,哪怕最后对方用决裂作为惩罚;他从不畏惧失去什么,因为他永远会努力抓住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那些让他放下前者挽留后者的人或事,他会毫不犹豫舍弃。
宋羽辞冷静的思考着下一句话要怎么说才可以让萧雨笙放下戒备,他不想让萧雨笙回到昨天的状态。
沉思片刻,宋羽辞才低着头说道:“你好像很在意过去的那些事,我想……能不能跟你谈谈,让你放下,这样你或许会更无拘无束一点。”
无拘无束,听着有点像“为你好”的高级说法。
不过这次萧雨笙并没有跟昨天一样直接失去理智,而且情绪挺稳定,或许也不是不能答应宋羽辞的要求。
但这是宋羽辞要试的,萧雨笙自然不能直接答应:“你可以试试。”
他也要看看宋羽辞有什么能耐。
萧雨笙同意了,那也就意味着宋羽辞的计划有着落,有机会。
回去的路上,萧雨笙跟在后面,嘴角带笑,嘲讽着宋羽辞的天真和愚昧。
他始终认为,要是他可以放下、不在意过去的那些难堪,那他早就该放下了。
回了家正好撞见萧雨笙母亲,打了声招呼之后萧雨笙就把莎莎放院子里玩,自己则带着宋羽辞去了禁闭室,宋羽辞走最后关上了门。
关了门禁闭室的门之后房间里变得昏暗,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萧雨笙靠着墙,双手抱胸,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懒散样儿,百无聊赖的说道:“你想说什么,趁现在说吧。”
说完了他再计算宋羽辞在他这里的价值,以此决定是否留下宋羽辞。
“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过去?过去不能评定现在的你。”宋羽辞要在心里打好了草稿,现在只需要在萧雨笙耐心耗尽之前把话说完就好了;
至于到底有没有用,那是说完之后的事。
萧雨笙头靠着墙,淡淡的道:“过去成就现在的我,我为什么不在意?”
“在别人眼里,我是队长,是前辈,是打野天花板,我有很多身份,而每个身份总是光鲜亮丽,无懈可击的,我那些难堪自然不能被他们看见,那会成为他们攻击我的点。”
这是一个很致命的弱点,除了萧雨笙自己,任何人都不能触碰。
宋羽辞看着微弱光线里的萧雨笙,看着萧雨笙带着笑意的嘴角,不明白;
放过过去的自己,难道不是解放现在的自己吗?
宋羽辞眸光黯淡,轻轻的吸了口气说:“不需要被人看到,我只想你放下,不会有第二个是发现这里的。”
“其实第一个我也不想要。”萧雨笙接话,语气带着讥讽,他依旧不把宋羽辞当回事:“你才多大?你又没经历过这些,听我的,你不会懂的,走吧。”
宋羽辞站在原地,没动;萧雨笙也依旧靠在墙上,静静的看着宋羽辞。
禁闭室里的光线微弱,萧雨笙只能勉强看清墙上的一点字。
每一个字,每一个碎石,这个禁闭室里关着无数个过去的他,禁闭室的门时开时关,却没有人带过去的他走出去过,没有人在黑暗中给他带来光亮和温暖;
他一个人扛过来,大步往前走,把无数个儿时的自己丢在这里,自己却走向光明,然后转身,看着如此狼狈的自己,眼里只有指责和判决。
他把过去的自己封存在这个禁闭室,每次回来仅仅是看自己儿时的无能和无用,看完了又把门关上,他跟那时候的霸凌者没区别,他甚至比那些霸凌者更残忍更无情。
就仿佛,被他霸凌的人,不是他一样。
过去成就现在的他,但他是怎么做的?
他忘恩负义,他残忍伤害,他永远宽恕现在的自己,却不愿放过过去的他;要是可以,他会亲手杀掉过去那个懦弱的他,留下现在这个更强大、更可靠的他。
亲手杀掉自己的弱点,未来就不会再有人抓住他的弱点,也不会再有弱点。
“我懂的。”宋羽辞固执的开口,抬起头,眼神坚定:“你可以试着放下过去的,只是,需要一个妥当的方式。”
一瞬间,宋羽辞的话变得可笑起来,包括宋羽辞这个人:“放下吗?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固执,太天真。”
“你以为你隔着墙跟我说几句话,看到我跪着淋完一场雨,走进禁闭室,看看墙上的字就能理解我的痛;”
“但其实你的努力,什么也换不来,你也不可能与我感同身受。”
萧雨笙的情绪开始变得激动起来,他站直了身子,慢慢失控的情绪朝宋羽辞撒去:“你以为你是谁?你跟我从出生起就是两个不同的人;”
“你的父母是什么样,我的父母又是什么样,你想过吗?你来战队的时候,你有想过你的未来吗?有想过我吗?”
萧雨笙走到宋羽辞跟前,气的双手握拳,马上就要揪着宋羽辞的衣领把宋羽辞揍一顿,但是宋羽辞就跟笃定了他不会对自己动手一样,像个木墩子,一步不挪。
见宋羽辞一直不说话,萧雨笙自嘲的冷笑一声转身,刚准备说“反正你跟他们都一个样”,身后的宋羽辞突然用力抱上来,靠在他耳边。
宋羽辞垂着头,靠着萧雨笙的肩:“我想过,想过很多很多。”
“我从最开始来战队,就是来找你。”
只不过是因为学校附近的一次意外,宋羽辞竟然能追到现在。
在萧雨笙看来这很可笑。
“你把我想的太好,太高大尚了,我不值得你这么努力的追逐。你看也看了这么多,知道了这么多,你就没想过改改你对我的刻板印象吗?”萧雨笙自嘲又无奈的说着,他现在更加确信是他带坏了宋羽辞。
“我真的没有你所想的这么好,你也不能用以前看到的我来看现在的我,更不需要煞费苦心的劝我放下过去。”
“因为我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口中的坏小孩,过去的我犯过错,而我至今还没真正偿还过,不原谅就当赎罪了。”
“你没有错。”宋羽辞抱得更紧:“以前的你没错,现在的你也没错,你没有做错过任何事情。”
那只是儿时的懵懂,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从懵懂到成熟,过去并不是错误。
宋羽辞的思路乱了,被萧雨笙的几句自我否认打乱了,情绪也跟着萧雨笙一起变得不可控。
萧雨笙紧闭着眼,咬着牙,紧闭双眼,颤着声道:“那是因为你可以犯错,但是我不行,我不能犯错,我从小就要把每件事情做好做完美,我跟你不一样。”
“你犯错会被原谅,我呢?你已经看到这么多了,你难道一点答案都没有吗?”
身后的宋羽辞只是紧紧的抱着他,安静的抱着情绪几近崩溃的萧雨笙。
他当然知道,萧雨笙这是被家里人逼的。
平复好心情,宋羽辞在萧雨笙耳边轻声说道:“我们不需要一样,我只需要你原谅你自己,你可以犯错,不论过去还是现在,又或者是将来。”
正确看待过去的无能,坦然理解现在的失控,充满期待的迎接未来,时间还早,所有人都还有机会获得新生,萧雨笙也是如此。
话音刚落,怀里的萧雨笙就开始低声哭泣,整个身体打着颤,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
宋羽辞抱着萧雨笙不肯松手,偏着头,静静的陪着萧雨笙。
这次他就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