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律师和林卫东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见面。离苏晚公司不远，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大楼里进进出出的人群。
大家步履匆忙，穿梭在各个楼层，希望得到某个领导的赏识。苏晚曾经也是这里的一员，努力，勤奋，期待着升职加薪。只是现在，再也没机会了。
袁律师看了看窗外，感慨到：“看到了么，曾经我无数次看到苏晚阳光的走了出来，身上充满了阳光，是对生活的希望。突然有一天，苏晚一脸颓废，天也灰蒙蒙的，我知道，我需要帮助她了。”
“我给她递了张名片，告诉她我的业务范畴。我期待她不是因为负债，也许是情感，也许是工作。但是这个社会，除了债，谁也不会被打击成这样。”
“也就一个月，她找上了我。和我说了实际情况。林林总总加起来，连本金带利息，还有未执行完的车贷，差不多得有100万。”
“什么概念？一个公务员可能一年也就挣6万，她透支了整整15年的工资。”
“这是她的负债表。”
袁律师拿了一份协议，给林卫东看。里面是苏晚委托事项及负债明细。令林卫东震惊的是，几乎所有的贷款平台，苏晚都有欠款。
一共才结婚几年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窟窿？林卫东不解。
“你看到这个数字很惊人吧，实际我告诉你，苏晚的负债本金超不过50%，都是以贷养贷，利息越来越高。最后负债越来越高。”
“她找到我的时候，是她实在借不出来，那个时候每个月还款金额已经高达3万之多。由于初期拖欠，催收就像洪水猛兽一样，威逼利诱，要挟攻击。苏晚不敢说，也不敢不接。电话轰炸般的夹击下，她联系到了我。”
“我们签了委托协议，约定了服务费。她的难处我知道，所以和公司申请服务费分期。我教她如何转移电话，如何分辨真假。虽然这一年，难免有电话漏网，但总体来说，她的生活平静了很多。”
林卫东一直好奇苏晚这么大的负债怎么隐瞒这么久，原来原因在此。苏母曾说过，苏晚十分独立，也十分有能力。的确是，如果是个普通的女性，如此高强下，早就崩溃了。苏晚还能在如此高压下考虑出路和解决办法，也是不可多得的冷静了。
“今年的突然爆发，也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我们这么多年接触的案例，大多都是可缓解的。可是今年，各大平台负债太高，资方也不允许拖延。于是就出现了批量诉讼。我们手里的客户，这段时间被起诉了很多。我们最近一直周转在各大协调室，来不及接电话，也被催收钻了空子，她周围的所有人就接到了她的负债电话。”
“她的精神都崩溃了，还得应付催收的压力，还得给前来问询的朋友找理由解释。一旦她开始接电话，我们就无法干预。因为系统有声音识别，为了让她更好的解决，我们就教她怎么说。”
“一开始还在正常的沟通，大家也是协商解决。突然催收告知她必须三天还款，她筹集了很久才筹了三万，没想到说好的给时间，就变成了只多给两天。啥人能一次性处理这么多的贷款？她顶着压力，继续沟通。后来给了个方案就是两天后必须处理50%”
“那会她就已经崩溃了。我们劝她起诉的可能很小，而且就算起诉，也会保留基本生活费。她一直担心上门调查和影响孩子的事。一直还是在筹措。我们教她和客服协商，客服也同意了申请延期。就这样先度过了两天。结果到了第三天早上，催收直接和她确认起诉法院。”
“作为我们，我们了解这是一种催收方式。可对于她，她理解不了明明已经有了还款意愿，为什么还是要走到起诉。所以她一改客气的风格，就问了一句，是不是收到死亡证明，这事就能解决。还是说，死亡证明，债就自动转到孩子身上。”
“检测到了极端情绪，催收也不敢继续。后来官方客服那边换了个领导，稳定了她的情绪，又给她争取了一周的时间。也就是这多余的一周，终于让她准备够了钱。”
“那你知道她怎么筹到的么？”林卫东问。
“不知道，我们作为律师，只负责处理，不负责询问来源。毕竟有些客户，钱可能并没有那么光彩。我们的服务内容就是为客户争取方案和免息。”
“那她后续的债处理的怎么样？”林卫东问。
袁律师公事公办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迷茫，“最近其实我们收到的催收电话并不多，甚至都没有。我一度以为是她卖了房解决了所有负债，但是她名下也没有资产，也不可能突然毫无动静的解决。所以我怀疑她出事了。”
“我只有她先生的电话，就假装催收打电话询问她的情况。她先生说人失踪了，他们已经报警。我突然意识到不对，还没开始调查，您先打来了电话。”
我这里有前几天苏晚寄来的一封信，收件人就叫林卫东。她让我转交给你，你看看。”
“你说谁寄来的？？”林卫东震惊的说。
“苏晚啊，一星期前她还打电话和我确认平台分期的事。后来就一直没联系到。如果不是这个月的服务费还没缴纳，公司一直在催，我也没关注到已经过了一周了。”
林卫东着实被袁律师的话震惊到了。距离发现苏晚的尸体，已经过了至少两周。那一周前和袁律师联系的人是谁？难道真正的苏晚在暗处默默关注着进展？还是说，有人冒充苏晚在推动调查？
为了搞清楚真相，林卫东决定调查下苏晚的人际关系。就在这时，袁律师提供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其实除了我是苏晚的债务律师。我认识她远比她知道我要早的多。我们其实是高中同学，只是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要害羞的多，也没这么明朗。我关注她，一直都是因为她坚韧的性格。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帮她处理催收。其实公司并没有给服务费分期政策，是我用工资垫付，公司再收回后支付给我。”
“苏晚以为自己是一个人，其实除了我，关注她的人有很多。她的阳光不自知，却温暖了所有人。可惜却夭折在黑暗中。”
有多少小透明温暖不自知？还是那句话，宝贝们要格外爱自己。只有爱自己，别人才会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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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律师事务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