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家里出事了。”虞浅浅紧盯着前面的军队，她眼看到穿着黑色军装的队伍在交替巡逻。
在西兰洲这么久，任何的变故和诡异的事情都已经不会让姜郁和虞浅浅感到奇怪了。
说是在上学，其实每一天都是走在悬于万米高空的铁丝上，摇摇欲坠。在他们踏入西兰洲的这一刻起，就没有了明天。
虞浅浅用尽生命努力，试图给自己点一盏灯，寻找渺茫的生路。姜郁的眼睛被盖住，看不见任何光亮，好在虞浅浅创造的一点微光让她能隐约辨认路段轮廓。
姜郁看了虞浅浅一眼。听到虞浅浅还下意识地把那个并没有什么生气的地方称为西兰洲的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姜郁的脑中顷刻间转过了好几轮想法：“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是叶教授和舒女士。”
或许他们的举动可能被学校发现。可如果出手的是学校，对象就不会是虞浅浅——她已经很久不住在这里。而如果是冲着姜郁来的，那么派出军队也太大费周章了。姜郁自认自己没那么大的本事。
何况她们并不是傻子，从方玉漱那边提供的信息来看，叶教授与这些打碎人们道德底线的实验研究、甚至于与政府，都有着深深的瓜葛。
这样的人，才能有足够的资格参与这一场风波。
他们下午才刚见过舒女士，就在第十一高。
忽然，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虞浅浅的瞳孔变小变绿缩紧，机械地歪了歪脖子，直勾勾地盯着远方。
那里有狙击手在匍匐。
虞浅浅能瞧见狙击枪上的划痕：“小区右侧的楼顶也有军队人员。”
姜郁上前一步将虞浅浅挡住：“你当作什么都没见到。跟我走。”
虞浅浅挽住姜郁的手臂。
她们的面容年轻，姿态轻松，是街上稀松平常的行人。现在又是傍晚，下班放学的档口，两人实在是很不起眼。
在确定进入被高楼遮挡的盲区后，虞浅浅喘了一口气。
她似是领悟了什么：“我的视力……我不知道是腐生的作用还是二次变异的影响。你身上有什么变化吗，姜郁？”
姜郁明白她是想通过自己做一个对照组，不过姜郁暂时没有发现身上有任何的变化。
“我们回不去了。”姜郁说。
虞浅浅：“那房子里的资料怎么办？”
姜郁：“看这样子，大概率被转移了。”
就在两人讨论着接下来该去哪里时，姜郁的头发动了起来。
它像一柄精准锋利的手术刀，迅速格挡、穿刺，割断了猛然扑上来的阴影。
在这短短几秒内，姜郁踢腿翻身，拎着虞浅浅的衣服后领闪退到建筑物二楼的房缘上。
虞浅浅在半空中甩手，一滩绿色的毒液从她的掌心飞出，精准地覆盖了刚刚袭击她们的家伙。
然而那东西动作极快。
在两人看清之前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被姜郁头发切割下的一小块肉在地上不断地跳动着，仿佛是仍不死心地把身上虞浅浅抛出的毒液溅得到处都是。
“妈耶，”虞浅浅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好像再往蜘蛛侠的方向进化。”
姜郁：……
她蹲下来，仔细地端详。
那块肉是黑红色的，在毒液的腐蚀下逐渐化为红棕色的液体，它所在的地板被洇湿，像蜗牛爬过的、留下粘液的痕迹。
“你了解你毒液的成分吗？”
虞浅浅：“呃，这样说的话，还得回学校找方博士。”
红色的液体蔓延，和虞浅浅的毒液混合在一起，最后，竟然如同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冒起泡来。
最后，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着姜郁的面门扑过去。
黑色的发丝如钢铁丛林般阻挡了这诡异的液体，发丝不可避免地被腐蚀，露出后面姜郁面不改色的冷漠面庞。
然而这东西仿佛有灵智，它的目的不是袭击姜郁，而是逃跑。
姜郁以最快的速度阻拦，也只用头发抓住了一部分。
剩下的情节就是她们刚刚经历过的翻版。
死去活来。
两人反复观察，最后发现目前他们没有办法可以消灭这种奇怪的生物。她就像是病毒一样，但凡存在一个细胞，就可以无限增殖。
意识到这一点的两人望向四周。
地上、房子上、树上，只要稍微仔细地辨认，都能看到特殊的、暗褐色的、黏液留下的痕迹。
“蟑螂”。
这个词同时出现在两人的脑中。
只要明面上出现一只，就说明在阴影处成千上万。
虞浅浅紧贴姜郁，汗毛直立。
她们此刻所在的地方是距离叶教授房子不远的小区。
也就是姜郁来到西兰洲不久后，意识到虞浅浅杀人抛尸的那个小区。
这个小区还未完工，他们之前在这里生活时每天放学都可以看到施工队进进出出。
虽说现在隔壁的小区被封锁，这里位置极近，人员可能停工，按照政府或军方的要求离开了。
但是离开时竟这样仓促吗？
虞浅浅看见人工河旁的机器，座位侧边的能源箱响应灯还亮着。
可机器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了。
姜郁意识到了什么，两步上前，发丝不断攀附在建筑物和树上，让她能随心所欲地游走在视线可及之处。
三台大型机器都是同一种状况。
姜郁进入了施工队的集装箱，这里是施工队人员的临时住所。
一共五个集装箱，只有一个上了锁，一个铁门大开，剩下三个的门不过是虚掩的。
虞浅浅直接进入门开着的集装箱。
里面满是人类的生活痕迹。
集装箱内有两架上下铺铁床，床体的楼梯上挂着衣服，被子凌乱。右边的那一床里甚至有黑色的甲虫慢慢缩进被子夹缝中。
同样，这里积灰很多。要是虞浅浅鼻炎，已经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靠墙和门的一侧，有藤蔓似手臂般延展，看来门开着时日不短。
虞浅浅来到简易的木头书桌前，上面有一个杯子，杯子的中央有明显的茶渍。平板在桌上放着，她用手指敲了敲，屏幕依旧漆黑。不知是被损坏了还是没电了。
她的脚边是一支电子笔。
更靠近桌子内侧，听者滚落着一个旧版本的智脑。
另一边，姜郁站在上锁的集装箱前。
这个集装箱明显更大，还带有两扇窗户。
“哗啦！”
她干脆利落地用头发击碎了窗户的玻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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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第八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