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前夜，RE基地安静得反常。
白衍在床上翻来覆去，爪子无意识地抓着枕头。明天就是总决赛，按理说他应该养精蓄锐，但一闭眼就是黎景行在雨夜小巷里说的那句“永远别放手”。
“操！”他猛地坐起来，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床垫。自从那晚之后，他们之间有种奇怪的氛围——不再是单纯的敌对，但也说不上亲密。训练时黎景行依然冷静专业，只是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明显变长了。
手机屏幕亮起，是阿光在战队群里发了个搞笑表情包。白衍正要划走，突然看到黎景行的头像旁显示“正在输入...”，手指顿时僵住了。
消息弹出：【所有人，检查设备，明早七点集合】
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白衍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走到窗前。月光透过玻璃洒在地板上，形成一道银色的分割线。他盯着那道光线看了很久，突然很想做一件疯狂的事。
三分钟后，白衍光着脚站在黎景行宿舍门前，举起的手悬在半空。他到底来干什么？质问那天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是单纯想闻闻那股阳光晒过毛皮的气息？
就在他犹豫时，门突然开了。
黎景行站在门口，身上只套了件松垮的白色T恤，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是早就知道门外有人。
“睡不着？”他问，声音带着睡意的沙哑。
白衍的耳朵瞬间竖起：“我...我来拿...布丁！”
“布丁在厨房。”
“...我知道！”白衍转身就要走，却被一把抓住手腕。
黎景行的掌心温暖干燥，虎口处有长期握鼠标留下的薄茧。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把白衍拉进房间，关上门，然后松开手打开床头灯。
暖黄的灯光下，白衍看清了房间的全貌——整洁得近乎苛刻的床铺，书桌上分门别类摆放的战术笔记，以及...墙上密密麻麻的比赛截图。
全都是他。
DX时期的单人照，赛场上的击杀瞬间，甚至还有青训营时期的模糊影像。每张照片旁边都贴着便签，记录着比赛日期和数据。
“这...这是什么？”白衍的声音发颤。
黎景行走到书桌前，打开一个上锁的抽屉，取出一本厚重的剪贴簿：“从你出道起，每一场比赛。”
白衍接过剪贴簿，爪子微微发抖。翻开第一页，是五年前《电竞新星》杂志对他的一篇小报道，已经被翻得起了毛边。往后翻，每场比赛都有详细记录——英雄选择、击杀数、甚至连他的操作习惯都被分析得清清楚楚。
“为什么？”白衍抬头，发现黎景行就站在极近的地方，呼吸拂过他耳尖的绒毛。
黎景行伸手翻到剪贴簿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破旧的福利院操场前，一群兽人小孩站成排。最显眼的是前排一只金发的小狮子，正搂着个满脸不情愿的小仓鼠，后者手里还抓着半块饼干。
“因为约定。”黎景行说。
白衍的呼吸停滞了。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总是挡在他面前的小狮子，那个分给他饼干说“我罩你”的男孩，那个在某天突然消失的...黎景行？
“是你？”白衍的爪子抓紧照片，“那个...那个自说自话的笨蛋狮子？”
黎景行嘴角微微上扬：“爱咬人的仓鼠崽。”
白衍的脑子一片混乱。多年来，他一直以为那个小狮子也像其他领养人一样抛弃了他。而现在，这个人就站在面前，身上还带着他记忆中的阳光味道。
“你为什么不早说？”白衍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说了你会信吗？”黎景行接过剪贴簿，“福利院的白衍和DX的“电竞炸药包”，连生日都不一样。”
白衍这才注意到剪贴簿上的备注——他当年在福利院登记的是被捡到的日期，而非真实生日。种种细节拼凑在一起，形成一条清晰的线：黎景行一直在找他，用职业选手的身份。
“所以...收购DX也是...”
“是巧合，也是必然。”黎景行的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小仓鼠，“我答应过会保护你，只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白衍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急忙转身，假装对书桌上的战术笔记感兴趣：“少自作多情了，我现在比你强多了。”
一件温暖的外套突然披在他肩上。黎景行站在身后，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声音近在耳畔：“我知道。所以明天，我们一起赢。”
白衍没有躲开。他悄悄抓住外套袖口，布料上还残留着黎景行的体温和气息。某种沉甸甸的东西在胸口化开，像是终于找到了归处的流浪者。
“...嗯。”
那天晚上，白衍睡在了黎景行的床上。两人之间隔着礼貌的距离，但半夜翻身时，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钻进了狮子温暖的怀抱。黎景行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拢手臂，下巴抵在他头顶，轻轻说了句：“这次我不会再离开。”
白衍假装没听见，却把爪子悄悄搭在了黎景行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