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方向传来的巨响和尖叫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操场上的恐慌。人群推搡尖叫，老师们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混乱中，宋远墨逆着人流，像一尾灵活的游鱼，直扑体育馆大门！他眼神锐利，之前那点因秦黎而产生的失落和纠结被眼前突发的危机彻底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和一股憋在胸口的火气——这些该死的邪兽，没完没了！
“墨哥！等等我！”雷伽阅咋咋呼呼地跟在后面，书包里的貔貅发出焦躁的低吼，脖子上的水钻项圈红光闪烁得愈发急促。
秦黎落后几步，看着宋远墨义无反顾冲进危险区域的背影，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绷带下隐隐作痛的伤口，那里似乎又传来一丝微弱的月白悸动。他加快脚步，也挤进了体育馆。
体育馆内一片狼藉！力量训练区的几排沉重的金属杠铃架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揉捏过，扭曲倒塌，散落的杠铃片滚得到处都是。最骇人的是，几个沉重的铅球和铁饼，此刻正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带着呼啸的破空声，疯狂地、无差别地砸向四处奔逃的学生和试图靠近的老师！
“啊！小心！”一个女生吓得瘫倒在地，眼睁睁看着一个铅球朝她面门砸来！
“水幕·起！” 一声清喝响彻混乱的场馆！
宋远墨赶到了！他站在入口处，双手快速结印，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专注和凌厉。平日里的迷糊害羞荡然无存，此刻的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威压，那是属于东海巡逻官、守护一方安宁的职责与怒火！
随着他的喝声，体育馆角落那个巨大的室内游泳池，平静的水面骤然沸腾！数道粗壮的水柱如同苏醒的巨龙，冲天而起！水流在空中迅速汇聚、凝结，瞬间在瘫倒的女生身前形成了一道厚实、流动的、闪烁着淡蓝色光晕的巨大水幕！
“砰——！”
铅球狠狠砸在水幕上！水幕剧烈波动，凹陷下去一大块，水花四溅，却坚韧地没有破碎！铅球被强大的缓冲力弹开，滚落在地。
“愣着干什么！快跑！”宋远墨对着吓傻的女生吼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那女生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跑开。
“我靠！帅啊墨哥！”雷伽阅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又抱头鼠窜，“妈呀！又一个来了！” 一个铁饼旋转着朝他飞来！
宋远墨眼神一凝，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雷伽阅的方向虚空一抓：“水缚·锁！”
“哗啦！” 又是几道水流从泳池激射而出，后发先至，如同灵动的蓝色锁链，精准地缠住了那个飞旋的铁饼！水流强大的束缚力让铁饼瞬间失去了动能，“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好险好险！谢谢墨哥救命之恩！”雷伽阅拍着胸口，一脸劫后余生，还不忘贫嘴，“下次能不能温柔点？差点砸到我英俊的脸！”
宋远墨没空理他，他的全部心神都锁定在场馆中央那团躁动不安的邪气核心！青铜令牌在手腕上灼热滚烫，清晰地指向力量训练区深处一个扭曲的金属深蹲架。那架子本身也散发着不祥的黑气，显然是邪气侵蚀的源头和控制枢纽！
“源头在那里！”宋远墨低喝一声，双手再次结印，比之前更加繁复，“水龙·破邪！”
“吼——！”
一声低沉的龙吟仿佛从虚空中响起！整个泳池的水面疯狂下降！汇聚而来的庞大水流在空中凝聚成一条栩栩如生、鳞爪毕现的巨型水龙！水龙通体湛蓝，散发着纯净的水灵之力，龙睛怒视着那扭曲的深蹲架，带着涤荡污秽、镇压邪祟的凛然气势，咆哮着猛冲过去！所过之处，那些悬浮的铅球铁饼被水龙带起的激流纷纷冲散、砸落！
“轰隆——！！！”
水龙狠狠撞在那散发着黑气的深蹲架上！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和邪气的尖啸混杂在一起！黑气如同遇到克星般剧烈翻腾、消融！深蹲架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巨力撞得彻底变形、散架！那股控制金属作乱的邪气核心，在水龙纯净力量的冲击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瞬间溃散！
失控的金属物件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体育馆内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喘息声和水滴落地的声音。
宋远墨微微喘息，维持水龙消耗不小。他散去法术，水龙化作漫天水珠洒落，如同下了一场清爽的小雨，也冲淡了空气中残留的邪气和灰尘。他挺直脊背站在水雾中，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前，眼神却明亮而坚定，扫视着狼藉的现场，确认是否还有威胁。这一刻，他身上那种属于仙官的威严和属于少年人的锐气奇异地融合在一起，竟有种令人心折的硬朗气质。
“墨哥！你太牛了！”雷伽阅第一个冲过来，激动得手舞足蹈，灰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小星星，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差点破相，“水龙！真正的东方神龙！帅炸了！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他书包里的貔貅也探出头，对着宋远墨讨好地“嗷呜”了一声，脖子上的项圈红光似乎黯淡了一些。
秦黎站在稍远处，看着那个在水雾中挺立的身影，眼神复杂。刚才宋远墨召唤水龙时爆发出的力量、那份临危不乱的果决、以及保护同学时的强硬姿态，都与他印象中那个容易害羞、有点迷糊的宋远墨截然不同。一种陌生的、带着欣赏和探究的情绪悄然滋生。他手臂上的伤口，在那纯净水灵之力涤荡全场时，似乎也传来一阵舒适的清凉感，月白色的微光在绷带下极其微弱地闪动了一下。
“都没事吧？”宋远墨没理会雷伽阅的吹捧，走向几个被吓坏的同学，声音沉稳了许多，“有没有人受伤？”
“没……没事，谢谢你，宋远墨！” 被水幕救下的女生红着脸小声道谢，其他惊魂未定的同学也纷纷投来感激和敬畏的目光。老师们也围了过来，虽然满心疑惑刚才那“水管爆裂”般的奇异景象（宋远墨提前用了个小幻术遮掩了法术光芒），但看到危机解除，都松了口气。
“宋远墨同学，刚才……多亏你了！”体育老师心有余悸地拍着他的肩膀，“这器材老化得也太离谱了！回头一定严查！”
宋远墨含糊地应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秦黎。秦黎也正看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秦黎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疏离和审视，而是带着一丝宋远墨看不懂的深意，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宋远墨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赶紧移开视线，耳根又开始隐隐发烫。该死！刚才的硬汉形象不会瞬间崩塌了吧？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强行压下那点不自在，板起脸对还在兴奋状态的雷伽阅说，“别贫了！帮忙收拾一下！”
“好嘞！墨哥！”雷伽阅立刻化身狗腿，屁颠屁颠地去捡散落的杠铃片，还不忘指挥貔貅，“貔貅！去把那破铁架子拖走！别啃！那玩意儿不能吃！”
貔貅不情不愿地“嗷”了一声，用爪子扒拉着扭曲的深蹲架残骸。
秦黎走了过来，目光落在宋远墨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和略显苍白的脸上（灵力消耗所致），声音低沉：“消耗不小？”
“还……还行。”宋远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有力，“小意思。”
“嗯。”秦黎没再多说，弯腰也开始帮忙收拾散落的器材。他动作利落，虽然左臂有伤，但力量依旧惊人，单手就能轻松拎起沉重的杠铃杆。两人沉默地收拾着，气氛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
雷伽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珠子滴溜溜转，凑到宋远墨身边贼兮兮地小声问：“墨哥，你跟秦哥……是不是……” 他做了个勾手指的动作。
“闭嘴！干活！”宋远墨脸一红，抓起一块杠铃片塞到他手里，力道大得雷伽阅龇牙咧嘴。
危机暂时解除，体育馆里只剩下收拾残局的声响。阳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和水汽。宋远墨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看着身边沉默帮忙的秦黎和龇牙咧嘴搬东西的雷伽阅，还有那只拖着铁架子、项圈红光彻底熄灭的貔貅，心里那点因担忧和失落带来的阴霾，似乎也被这带着点混乱、却充满生气的阳光驱散了不少。
男子汉气概？嗯，他觉得刚才自己挺爷们的！虽然面对秦黎时还是会有点……咳，但那绝对是正常反应！宋远墨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咳咳咳咳正常反应咳咳咳咳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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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体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