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拾听着怀里的人带着鼻音、断断续续的诉说，心像是被泡在温热的柠檬水里，又酸又软。他收紧了环住昤予的手臂，将他更紧地拥在怀里，下巴轻轻蹭着他柔软的发顶。
“以后不用买娃娃了。”岑拾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想抱的时候，我就在这里。”
昤予把脸深深埋进岑拾的颈窝，用力地点了点头，鼻尖蹭到岑拾温热的皮肤，带着点湿意。他贪婪地呼吸着岑拾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这比任何棉花娃娃都要真实、温暖，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那……那说好了，”昤予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点哭过后的软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你不能嫌我烦，不能嫌我总想抱抱。”
岑拾低低地笑了，胸腔传来愉悦的震动。“不会。”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里带着点认真的调侃，“不过，要是在课堂上或者老师面前突然想抱，可能得稍微忍一忍。”
这话成功地让昤予破涕为笑，他不好意思地轻轻捶了一下岑拾的后背。“谁会在那种时候啊！”他嘟囔着，脸颊却更热了，心里因为这份独属于他们的、带着点私密的玩笑而泛起甜意。
两人就这样在书桌旁相拥着，午后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壁上，交融成一片。
昤予感觉自已那颗总是飘忽不定、容易陷入孤独和胡思乱想的心，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安稳停靠的港湾。他不再需要幻想一个拥抱，因为这个拥抱此刻真真切切地环绕着他，有力而温暖。
过了一会儿，昤予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动了动，想从岑拾怀里出来。
岑拾察觉到他的意图，手臂稍稍松了些力道，却没有完全放开，一只手仍松松地环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抬起来，用指腹轻轻抹去他眼角残留的最后一点湿痕。
“那个娃娃，”昤予吸了吸鼻子，声音还有些哑，但已经轻松了许多，“其实我还偷偷回去找过，但是没找到……可能被保洁阿姨收走了吧。”他说着，语气里带着点淡淡的、释怀了的遗憾。
“嗯。”岑拾应了一声，看着他还有些发红的眼圈，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件事。他想，以后或许可以找个机会，送昤予一个更好的、永远不会被丢掉的“娃娃”。
“好了，”昤予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已看起来精神点，“我该做卷子了。”
“好。”岑拾这才完全松开他，却顺手将他桌上空了的牛奶盒拿走，扔进垃圾桶，又给他换了一杯温水。“慢慢做，不急。”
昤予拿起笔，深吸一口气，开始专注于面前的数学题。虽然眼睛还有些酸胀，但心里却像是被阳光晒过的棉被，蓬松而温暖。他知道，从今往后，他不必再独自面对那些压力和无边无际的孤独幻想了。他的“娃娃”，此刻就坐在他身边，真实、可靠，并且承诺会一直陪伴他。
笔尖在草稿纸上演算着数学公式，发出规律的沙沙声。昤予写着写着，思绪偶尔还是会飘开一小下，但不再是沉入孤独的深渊，而是忍不住悄悄偏过头，用余光瞥一眼身旁的岑拾。
岑拾似乎一直在留意着他。每次他偷偷看过去，几乎都能对上岑拾沉静的目光，那目光里没有了平日的冷峻，只剩下融融的暖意，仿佛在说：“我在呢。”
几次之后，昤予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热，小声嘟囔：“你……你老看我干嘛，不好好看书。”
岑拾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非但没收回视线，反而更坦然了些。“看你比看书有意思。”他声音不高，带着点戏谑，却让昤予的心跳漏了一拍。
昤予的脸颊飞起两抹红云，低下头假装专注做题，笔尖却在纸上无意识地画了个小圈。他心里甜丝丝的，像含着一颗慢慢融化的水果糖。
过了一会儿，他遇到一道难题，习惯性地蹙起眉，笔头轻轻抵着下巴。正思索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指尖点了点题目中的一个条件。
“这里，”岑拾的声音靠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畔，“辅助线可以尝试连接这两个点。”
他的讲解思路清晰，语气平稳，没有任何不耐烦。昤予顺着他的指引，果然豁然开朗。“哦！对哦！”他眼睛一亮，立刻埋头演算起来。
岑拾没有立刻退回原位，他就保持着那个微微倾身的姿势，看着昤予认真书写的侧脸，看着他因为解开难题而微微翘起的嘴角，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直到昤予顺利解出答案，高兴地抬起头，才发现岑拾离自己这么近。近得能数清他低垂的眼睫，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小小的倒影。
“解出来了？”岑拾问，声音比刚才又低柔了几分。
“嗯！”昤予用力点头，脸上带着小小的得意，像只等待夸奖的猫咪。
岑拾眼底的笑意加深，伸出手，不是去碰卷子，而是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很棒。”
“干什么呢？不许当我是小朋友。”
岑拾反而又揉了揉，“知道啦，大哥哥。”
这个简单的动作和夸奖，让昤予心里的快乐满得快要溢出来。他忽然想起刚才自已情绪失控时说的那些话，关于孤独，关于拥抱，关于那个被丢掉的棉花娃娃。此刻，那些积压的阴霾仿佛被眼前这个人温柔地驱散了。
他放下笔，转过身，面向岑拾，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点依赖和恳求。“岑拾……”
“嗯？”
“我……我现在可以再抱一下吗？就一下。”他小声请求着，手指紧张地蜷缩在一起。
岑拾看着他那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的样子，心软成一滩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张开双臂，将眼前这个容易不安、却又无比渴望温暖的少年，再次拥入怀中。
这一次的拥抱，不同于之前的安慰，更多了一份确认和亲昵。昤予安心地靠在岑拾怀里，听着他平稳有力的心跳，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宁静而安稳。
“以后……”昤予的声音闷在岑拾的肩窝里，带着点羞涩，却无比清晰，“这里就是我的‘专属位置’了，好不好？”
岑拾收紧了手臂，将他圈在自已的领地里，低沉的声音带着承诺的重量：
“好。永远都是。”
窗外，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温暖的橘红色，也将宿舍里相拥的两个少年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紧紧依偎，再不分彼此。
两人就以这样的姿势保持了许久，昤予用头在岑拾胸膛蹭蹭，“哇～你身上就是软软的啊～好舒服～把你当人形玩偶了，等会儿要抱着我睡觉。”后半句话带着些小傲娇的语气。
“好啊。”
其实岑拾心里最想评价的是：昤予才是软软乎乎的，掉眼泪的时候像个委屈小猫，太可爱了！抱在怀里好舒服！太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