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防科大的训练场上,堂哥朱易梁的迷彩服后背渗出血迹。他像没事人一样做完最后一组单杠回环,落地时作战靴碾碎了半片枯叶——那是上周抗洪抢险时,被钢筋划破的伤口又裂开了。
"大哥!"
我的声音从铁丝网外传来。我拄着拐杖站在夕阳里,右腿的石膏上密密麻麻签满了名字——最显眼的是【朱易梁】三个狂草,旁边画着个歪扭的坦克。
"伤员就好好躺着。"大哥抓起作训服擦汗,露出腰间渗血的绷带,"你们央美那个壁画..."
"比你的伤轻多了。"我突然从背包抽出卷轴,"喏,修复好的《药师经变》数字版。"
卷轴在风中展开,画中药师佛的衣袂泛起波纹。大哥的指尖悬在琉璃光上,没敢触碰——那里有处细微的补笔,是他堂妹吊着石膏腿在电脑前完成的。
"听说你带伤参加电子对抗赛?"我突然戳他肋骨,"复读那年谁教育我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训练场的大喇叭突然播放军号。大哥条件反射地立正,作训服领口露出半截士兵牌——正面刻着【朱易梁 国防科大】,背面是手刻的【精忠报国】,刀痕里还嵌着江西抗洪时的泥沙。
"当时堤坝要垮了。"他轻描淡写地系紧领口,"我们人墙里有个抱孩子的妇女..."
暮色渐浓,两个伤员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我的拐杖尖突然碰到个硬物——草丛里躺着枚弹壳做的打火机,底火处刻着日期:2023.7.1。
"建党节那天做的。"大哥捡起来抛了抛,"用哑弹壳给新兵演示拆弹原理。"他忽然笑了,"后来发现能点酒精灯,就想着寄给你修壁画用。"
远处传来集合哨。大哥把打火机塞进她石膏的缝隙里,转身时作训服后背的血迹已凝成深褐。
"下周实战演习。"他倒退着跑向队列,作训靴扬起细小的尘土,"要是拿到'最佳侦察兵'..."
"我就把莫高窟的飞天画在你勋章上!"我晃着石膏腿喊道。
国防科大的晚霞烧得正烈,将两个年轻人的影子投在荣誉墙上。那里最新的一张照片里,抗洪部队的人墙中,有个迷彩背影格外醒目——他腰间渗血的绷带,和此刻和大哥伤口的位置分毫不差。
(军艺细节)
士兵牌泥沙:经检测与鄱阳湖溃堤处土样一致
弹壳打火机:符合部队"军工文创"管理规定
补笔位置:朱亦妍用数位板绘制时,参考了朱易梁拍的灾区壁画
荣誉墙照片:被《解放军报》评为年度最佳新闻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