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来，你还是个抖M？
塞恩沉默了一下，感觉眼睛被性.骚扰了。
客观来说，克莱因容貌之盛，是塞恩涉足各大眷族以来所见数一数二的水平。
此时，克莱因慌张失措的神态，圣子般冰魂雪魄的气质，让他即使在塞恩面前失态也没有丝毫淫.邪之意，令人不忍心稍加斥责。
塞恩闭了闭眼，轻声让克莱因转过身去，冷静一点。
“喔，”克莱因可怜兮兮，甩动遒劲有力的青绿尾巴，转了小半圈，低头看了眼某处太争气又不太争气的地方，嗫嚅道，“怎么冷静呢？”
塞恩心说，这条该死的人鱼不会指望他帮忙打出来吧？
“自己想办法。”
“人鱼都是互相帮忙的，塞恩，你见过海豚么？我们也一样。”克莱因的语气有些失落，丰盈的银白长发看上去都要枯萎了。
海豚在这方面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那正好，”塞恩轻哂，“你去找别的人鱼帮忙。”
“不行！”克莱因猛然回过身，尾巴卷起浪，难以置信地望着塞恩，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不可以，你怎么能……”
“嗯？”
“你怎么能这样？”克莱因小小声问。
倘若其他人鱼在场，恐怕会被眼下的场景吓到昏厥，误以为自己被箱形水母蛰了，才会看到高贵的克莱因陛下对一条低贱的奴隶如此低声下气。
若是再多看几眼又会发现，他们的克莱因陛下似乎对此乐在其中。
塞恩皱眉时，冷脸时，抱着胳膊做出防御姿态时，拿三叉戟尖冲着他时，都会让克莱因莫名兴奋。
尾鳍像含苞待放的花朵一样蜷缩，绽放，蜷缩，绽放。
塞恩：“……”
头皮发麻。
他好像招惹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打又打不过，骂又怕把这条人鱼骂爽了。
最关键的问题是，关乎他生死存亡的秘密，如今正被毫不知情的克莱因握在手中。
塞恩不能确定，克莱因所说“世界上只有他一条人鱼掌握分辨灵魂的方法”是真是假。
假如这个能力的本质是一种灵魂魔法，那么其他NPC和玩家能学会吗？
假如这不是灵魂魔法，而是人鱼眷族特有的依靠血统发动的血缘魔法，那么其他人鱼有没有可能习得？
不论答案是哪一个，对塞恩而言都很难办。
意味着，即使日后他实力上去了，召集九大马甲组队围剿克莱因，也很难真正做到斩草除根。
纷乱的思绪随波逐流。
等塞恩再睁开眼时，克莱因的反应已然消退。
克莱因悄默声游到塞恩跟前，往下沉了沉，漂浮到塞恩肩高的位置，抬起上目线，眸光潋滟地望着他。
“我好了。”克莱因摇着尾巴求夸奖。
“不要说这种有歧义的话！”
“你看，你又凶我。”
塞恩深吸一口气。
他从小到大，从幼儿园到研究生毕业，从来没被人说过一次脾气不好，相反，更多的评价都是说他脾气太好了，没怎么见他动怒，今天算是被克莱因气回本了。
解决完克莱因“不可小觑的小问题”，塞恩几句话让克莱因松了口，以隔一段时间来一次厄索斯王国为代价，把他的马甲从寝宫里放出去。
前提是，他们两个最多最多只是朋友。
“你见过的人鱼太少，又被塞纳尔关了十年，不太清楚人鱼间正常的交往方式才会如此，”塞恩轻声说，“克莱因陛下。”
“克莱因。”
“好吧，克莱因，我不想否认你的感情，但有时候，你以为的感情可能仅仅是一种错觉……”
“错觉？”克莱因不解。
不知为何，克莱因总感觉此刻塞恩的神情有些哀伤。
“欸，算了，这么说好了，克莱因，既然我们是朋友，烦请你尊重我的感受，不是每条人鱼都能接受这样突然的，一意孤行的喜欢。”
“这样么……”克莱因似懂非懂。
“是这样没错。”
塞恩回过身，用艮啾啾的黑尾巴轻轻触碰克莱因的青色尾巴示好，冰凉的鱼鳞在阴寒彻骨的深海中相碰，磨蹭出窸窸窣窣的轻响，宛如两条交颈的蛇，诡异又温情。
“那好，我答应你。”
克莱因勾了勾塞恩的尾巴。
随即，抬起手，掌心朝外，笼罩整座水晶宫殿的魔纹水幕轰然消散。
塞恩吁了口气，跟在克莱因身后游出寝宫，受到了众多人鱼护卫和虾兵蟹将们的夹道欢迎。
克莱因向众鱼郑重介绍：“塞恩，我的朋友。”
人鱼们则用怪声怪调的语气吟唱：
“哦哟，现在都玩得这么时髦吗，朋友？”
“真稀奇啊，朋友。”
“谁说不是呢，朋友？”
听得塞恩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吐了几颗泡泡，发出一声不满的尖锐爆鸣。
侍卫们为他的声波所震慑，讪讪闭上嘴，后知后觉想起，塞恩可是在一天之内实力暴增的恐怖存在。
就算是奴隶又如何？
照这个速度，塞恩的力量很快就会冠绝厄索斯。
“塞恩。”
“塞恩殿下。”
侍卫们纷纷摇尾后退，低头以示臣服，在弱肉强食的深海，这么做再理智不过。
“不要叫我殿下，”塞恩弯了弯眉梢，“我跟你们一样都是厄索斯王国的子民。”
他气质干净清爽，可能因为年纪小，脸上还有一层软乎乎的婴儿肥，弯着眉眼瞧鱼时颇具亲和力。
人鱼侍卫们惊恐地发现，克莱因陛下鲸油蒙了心喜欢上的这只黑尾人鱼，有点怪……
怪可爱的。
塞恩和克莱因一道游出厄索斯的地界，上浮到浅海，接连完成了几项诸如帮海龟清理藤壶、救助搁浅虎鲸的任务，见时候差不多了，便张口向克莱因告别。
“现在就要走了么？”
克莱因垂眸，眼尾下垂的弧度忧愁又不舍。
平心而论，在克莱因身边，塞恩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只需要按部就班刷一刷日常任务就好，没有那么多利益牵扯和人心诡谲。
一望无际的大海，也容易产生他真的是一条渺小人鱼的错觉。
但是……
“抱歉，”塞恩侧过头，躲开克莱因泪眼朦胧的眼神攻击，像个渣男一样淡淡地说，“照顾好这具身体，别对‘塞恩’做奇怪的事，说奇怪的话，要是不想照顾了可以把他丢出去，我会回来看你的。”
话音未落，也不管克莱因如何回答，就逃也似的切换小号。
*
人族新手村·圣托雷斯镇。
清晨阳光和煦，凯撒伸了个懒腰，从安全区教堂走了出来。
圣托雷斯镇位于长滩基地东南方向，因为靠近云雾森林的关系，方便与精灵发展贸易，比咯咯哒镇繁华许多，但主要建筑都大同小异，教堂、拍卖行、酒馆一个不少。
他左手拎一只橡木盾，腰挎一把平平无奇的铁剑，除了璀璨的金发，蓝宝石般的瞳孔，英俊倜傥的容貌，与在酒坊买醉的其他NPC同行们并无不同。
第二次游戏内测已经结束，除却11级及以上并开启家园系统的玩家，没人能够踏足亚特兰蒂斯大陆。
因而，凯撒一路上一个玩家都没碰到。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凯撒还是谨慎地用【魔术师的礼帽】对游戏面板加以伪装。
这回不是装弱，而是装强。
等级修改成11级，以免半途遇到跟他一样溜进游戏当卷王的玩家，把他这个3级小号当作bug出手清理掉。
从教堂出来后的第一步，自然是去圣光骑士团的驻地报道。
圣光骑士团是教廷的武装力量，二者皆信奉光明女神莱特妮丝，骑士、牧师、修女等职业的技能也来自于光明女神的神力。
骑士团负责保护各级教廷的重要人物和贵重资产，但二者并不是隶属关系，而是较为平等的长期雇佣关系，近些年，骑士团还有隐隐做大超过教廷的趋势。
于是，凯撒走进驻地所在的三层小楼时，就被顶头上司NPC骑士长阴阳怪气了一通。
“又去教堂告解了吗，凯撒？你哪来那么多亏心事，成天往教堂里跑？该不会看上哪位修女了吧？”
凯撒瞄了眼骑士长的等级。
好嘛，20级，打不过。
怂得很干脆：“我去教堂替您向光明女神祈福了。”
“真的？”
“真的。”
凯撒笑脸迎人，看着就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骑士长也不打算如何刁难他，说嘴两句，便将今天的日常任务交待下去。
“你现在先到早市看场子，维持维持秩序，别让那些一大早才从酒馆里出来的酒蒙子闹事，抓到小偷小摸的家伙就丢给治安官，中午再去驿站一趟，帮我取一件包裹……”骑士长嘚吧嘚吧。
凯撒扶额。
简直想把写圣光骑士团介绍的系统揪出来打一顿。
请问这跟简介上的内容有一铜币关系吗？
他看圣光骑士的活计也就那样，跟城管差不多，兼职领导的跑腿小弟。
骑士长：“凯撒，你也别垮着脸，咱们这小地方又不是君临城，没那么多惊心动魄的差事，虽说混不到大富大贵吧，但混个骑士的名头也能小富即安了，你说的对不？”
凯撒敷衍点头，接下任务，与骑士长挥手作别，向早市走去。
日常任务的难度不大，凯撒一边扶老奶奶过马路，帮炊饼摊的摊主灭火，赶走一帮影响市容的乞丐，抓了两个偷酒鬼钱包的小偷，一边分出心神去思考他的超凡天赋。
【狂战士，B级】
【放最狠的话，叠最厚的甲，挨最毒的打，生命值下降到5%的你将彻底疯狂，进入狂暴模式，物理攻击增加200%，暴击增加50%。】
每个字都很诱人，但看到生命值5%才能触发被动天赋时，凯撒就笑不出来了。
5%什么概念？
对于一个3级骑士小号来说，还不够10级的骑士砍两刀，若是触发暴击，甚至只需要砍一刀。
简单来讲，他需要尽快提升等级，氪金堆装备数值来拉长血条。
但装备的作用终究有所极限，没有基础血量当保底的话，穿什么神装都白搭。
想到这，从驿站走出来的凯撒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包裹，把它和一枚银币塞进给一个NPC骑士怀里。
“哥们，帮个忙，把这只包裹转交给骑士长，银币就当是我请你的酒钱。”
不等NPC答应，凯撒利索地跳上一匹马，吁了声，夹紧马腹，往城郊野区骑去。
【挑衅】、【嘲讽】、【剑术】、【盾击】……
一个个骑士的基础技能轮番使出，凯撒独自将野兽的仇恨拉得死死的，心中默默计算着双方的血量，喝下治愈药水，等到这一片荒山的低级野怪都聚拢到他身边，再冒险跨过5%的血线。
霎时。
一道炫目的白色光球将凯撒高大的身形笼罩，盔甲耀眼如金。
就像一位真正的圣光骑士，站在君临城圣心教堂外的那种。
狂暴模式下，凯撒宛如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四肢百骸的血液沸腾，力量翻倍，速度翻倍，360度视角的战况都映入脑海，气势磅礴。
野兽们嗅到危险，纷纷夹紧尾巴，嘶叫着向后退却。
凯撒不给它们任何机会，扎稳马步，气沉丹田，使出一击普通的【剑术】，长剑横扫，铮地触发暴击，一道剑气如白虹贯日般扫荡整座山头，以摧枯拉朽之势断送了野怪们的性命。
鲜血渗入土壤。
精疲力尽的凯撒瘫坐在地，喝了几瓶治愈药水，又从商场里买了几份补充体力值的食物，不顾形象地坐在尸山血海上大嚼。
然后，重复如上操作，直到等级提升至足以离开新手村的6级，可谓十分稳健。
凯撒去向骑士长辞行，后者忍不住说酸话：
“你这是要去君临城，参加君临圣光骑士团的年度考核？欸，凯撒，我实话跟你说，君临可不像咱们这种鼻屎大点儿的地方，一块招牌砸下来能砸死两个骑士一个主教，你到那儿就不怕混不开吗？”
凯撒压根就没听说过什么年度考核，但NPC骑士长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客气地将之作为支线任务记下。
“是啊，就是去参加考核来着，我要是考上了，一定不会忘了圣托雷斯小镇的各位。骑士长，你要什么君临特产么？我想办法邮过来。”凯撒神色坦荡，笑出一口白牙。
这话可把骑士长气得不轻。
“你……臭小子！”
放完垃圾话，凯撒骑上那匹从驿站送来的枣红马绝尘而去。
不过，骏马的方向并非一路向南，横穿与人族关系较好的云雾森林，笔直地前往君临城，而是行到半路突然转向，沿着云雾森林边缘的崎岖山路，小心避开过路的精灵、吸血鬼、兽人们，低调地进入妖精的领地。
他还有二十吨黄金要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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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骑士凯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