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光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画室，在那张指定的椅子上坐下，身体绷得笔直。
林暮没有看她，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画板上。那是一幅半身像素描，模特应该是班上的同学，形抓得很准，明暗关系也处理得无可挑剔，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你觉得怎么样？”他忽然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随口一问。
苏晨光没想到他会问自己，紧张地攥紧了手。她不懂那些高深的技法，只能凭直觉感受。她仔细看着那幅画，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说了出来：“画得很好……但是，感觉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林暮执笔的手一顿。
苏晨光鼓起勇气，继续说：“他的眼睛这里，你画得很深，好像有很多心事。还有嘴角，看起来在笑，但细看又有点勉强……”她指了指几个细节，“就好像……他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在画里也得不到自由。”
她的话语生涩，没有任何专业术语，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咔哒”一声，撬开了林暮紧闭的心门。
他猛地转过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认真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她看得懂！她看不懂技巧，却一眼看穿了他试图隐藏在精准技法下的，那个被束缚的、不快乐的灵魂！
他画的是模特，投射的却是他自己。
那种长久以来无人理解的孤独，在这一刻，仿佛被一道微光轻轻刺破。
他放下炭笔，身体微微向后靠，用一种全新的、带着探究的目光看着她，语气复杂：“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且心平气和地，想要了解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