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的问题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晨光心里漾开层层涟漪。她该如何解释？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坦诚一部分真相。她抬起头，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声音不大却清晰：“《五三》是帮我表哥借的，他今年也高三。”这半真半假的回答掩盖了她自己超前学习的习惯。
“至于这盒颜料……”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颜料盒光滑的表面，眼神柔和下来，“是我攒了很久的零花钱买的。我想……试着画画看。”她没有说想画什么，但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之情，却清晰地传递了出来。
林暮看着她眼中那份混合着羞涩、坚定与热切的光芒，那是他曾经拥有，如今却在重压下变得模糊的东西。对一个初学者而言，这盒颜料确实算得上一笔“巨额”投资。他忽然明白了她昨晚为何那样拼命护着它——那不是一盒简单的颜料，而是一个刚刚萌芽的、不容践踏的梦想。
他沉默了片刻，眼中的锐利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近乎理解的情绪。他没有再追问，只是淡淡
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我……”苏晨光看着他转身欲走的背影，再次开口，“我不会再随便闯进画室了。昨天，真的非常对不起。”
林暮脚步停住，侧过半张脸，轮廓在走廊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柔和。他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晚上画室没人。”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水房。
苏晨光愣在原地，心脏因为这句看似没头没脑的话而轻轻鼓噪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