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卫舟好奇打量，视线落在这片区域。
这处用餐位置比较隐蔽，装饰却很用心，小小的用餐区摆着一张双人用餐的暗红色小圆桌，还有同色的两把椅子，周围用珠帘隔着，珠帘垂下的地方摆着景观盆栽，一朵朵小花看着挺清新。
像是专门打造成清新幽雅的用餐环境。
此时，那位客人就坐在餐桌边，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吃着盘子里的菜。
桌上摆着三盘菜和一碗汤，一个人的分量。
清炒芦笋，红烧排骨，水晶豆腐，南瓜汤，色香味俱全。
这一桌要一千往上，据说芦笋和南瓜是精品品种，排骨是精品黑猪身上的，豆腐的工艺特殊又复杂，再加上大厨的独特烧制手法，毫不夸张一桌的菜是按一口来定价。
卫舟吞了吞口水，视线落在客人那张极为优秀的脸上，比那位癫攻的脸还要养眼，深邃的眼眸正朝他这方向看来，有种要把他吸进去的错觉，暧昧又多情。
卫舟冷不丁想到一句——看狗都深情，不知道是不是这种？
只是菱角分明的脸上，此时流露出诧异的神情。
他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不知道对方诧异什么。
似乎察觉他的行为，那人脸上重新恢复冷淡，周遭气场也是很冷的，把不好相处演绎得淋漓尽致。
冰冷的脸上看不出笑意，也不知刚刚是谁笑的。
视线往下移，裁剪得体的高定黑色西服衬托出客人清冷矜贵的气质。
只是如此清冷帅哥，竟然坐着轮椅，黑色西服穿在身上有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感。
明明该是个阳光明媚大学生，却被一身西服遮住了明媚张扬的气息，变得有些阴沉。
卫舟盯着那轮椅，神经被拉扯了一下，转瞬即逝的痛感让他蹙了蹙眉头，很快恢复正常。
他看着对方笑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他又盯着对方的腿看，脑中浮现轮椅冲向车流的画面，不过看样子对方恢复很好，并没有留下其他问题。
墨寒洲冷漠地看着卫舟头顶上的红心，不明白对方的心形图案为什么红了。
明明他对这人没有半点好感。
还是说，他们点亮心形的规则变了？
他声音沉沉：“巧吗？”难道不是你刻意来接近我？
“当然巧啊，医院见了一次，废公园门口见了一次，没想到今天又见面了，缘分啊。”卫舟感叹，“你那次没事吧？”
墨寒洲沉默不语，眸中满是探究。
因为一些不愉快的经历，他疑心病很重，不管是谁对他释放善意，他都会先考虑对方是不是有企图？
即便这人曾帮他发了两个视频替他澄清陷害，他依旧没办法去相信这人。
一个半个月前还是医生，现在又变成服务员的人，从头到脚都透着可疑。
更何况，这人今天出现的太巧合了。
这家餐厅他刚接手，今天是他第一天过来，这人就出现在这。
还是和墨林霄一同出现的。
疑心病很重的他从不相信这样的巧合。
再加上刚刚不断回档，这人的可疑程度更高了。
他认定这样的缘分是卫舟刻意营造出来的。
故意回档那么多次，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和墨林霄水火不容，最终目的还不是为了在他面前落下一个好印象，好跟他拉近距离？
现在又借着关心他来接近他。
换汤不换药罢了。
墨寒洲一副看穿一切小把戏的讽刺表情，内心冷笑，又略带讽刺开口：“不坐会？边吃边看。”好不容易接近他，这小子怎么可能错过这个好机会。
他就把机会送上去，他倒要看看这小子接下来要做什么。
卫舟笑着摆手：“不用不用，咱们餐厅有规定……”
【你为什么还记得他！！！你有病吧！！！】
艹，谁骂他！
你才有病吧！！！
【到底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还记得！！！我都杀病毒好多次了！】
那个怪声音似乎很崩溃，崩溃到卫舟一点都不怀疑如果那声音是个人，还就在他面前，绝对会冲上来掐他脖子前后狂摇。
与此同时，卫舟注意到周围一切静止了下来，他试着动了动身体，能动。
那个声音还在崩溃大吼：【你到底是什么顽固病毒！为什么这么难搞！】
“你又是什么？”卫舟问出了一直以来都很想问的问题。
【我是来自高位面的系统，不是你一个NPC能理解的存在。】
“好高级哦。”卫舟阴阳怪气道。
系统被噎了一下。
【你这个该死的病毒！我就不信搞不定你！】
系统放出狠话。
卫舟一听，很快就明白这所谓的系统要做什么。
“你又要回档？”
系统：【怎么？你一个愚蠢的NPC要阻拦我做事！？】
“就想问下，我今天非失业不可？”
系统：【这本就是你这些路人角色的职责，你有意见！？有意见也没用！】
“不是，就是提个意见，麻烦回档到五分钟前。”卫舟一脸认真。
系统气急败坏：【你居然还真敢跟我提要求！我偏不！】
然后回档开始，卫舟看着一切在倒退，停在了轮椅弟弟第一次对他说：“站着挺辛苦，要不坐下边吃边看？”
正是五分钟前。
这系统，嘴上不答应身体还是挺诚实的。
流速正常后，墨寒洲这句话刚刚说完，这一回卫舟没有拒绝，他上前一步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谢了哈！”
失业已成定局，不如吃一顿再说。
不然等失业，他就该吃西北风了！
工作日抛，同事日抛，没人记得住他，失业前他先疯狂一把。
【你还吃得下去！！！】
系统惊得喊出来。
“光让犁地不给粮，你当我是机器？”卫舟大口吃着几十一口的排骨，抽空回了句。
系统一噎，说不出反驳的话。
不对，你一个路人代码，要吃什么饭？
不过系统没说出来，它担心已经正常走的剧情会被这个难搞的路人给破坏。
对面，墨寒洲脸都僵了，眼里神情晦暗不明，放在桌上的手指一下一下敲着，他在等眼前这小子出招。
他身后的梁助理则是傻愣在原地 。
这个服务生还真big胆。
少爷看他在偷懒，故意说反话，这小子居然还真坐下大快朵颐起来。
见墨寒洲没动筷，卫舟抽空说：“你怎么不吃？这个排骨挺好吃的。”几十一口呢，不吃多浪费。
他指了指排骨，推荐墨寒洲品尝，又拿起勺子给自己盛了上百一碗的汤。
喝了一口，鲜的眉毛都要掉了。
见他一脸享受的模样，墨寒洲脸又黑了几分，眼看着最后一块排骨要被夹走，他终于没忍住伸手把盘子拿开。
卫舟眼巴巴看着排骨被端走，哀怨的眼神连厚重的镜片都挡不住。
算了，给人家留一块吧。
又转了个方向去夹口感很特别的芦笋，对面的年轻人骨节分明的手又伸了过来把芦笋端走。
卫舟内心遗憾，转而要去夹另一盘，结果对面的人两只手同时出手，把豆腐和南瓜汤都给端走了。
失业之前都不让吃顿好的。
卫舟内心腹诽，埋头快速把自己碗里的饭菜吃掉，一只手仅仅抓着碗，生怕连碗里的都不给吃。
墨寒洲盯着脸皮厚如城墙的卫舟，声音沉沉：“好吃吗？”
卫舟连连点头，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回：“好吃，你也吃。”
墨寒洲盯着只剩下的一块排骨，几根芦笋，几块豆腐和快见底的汤，眼里微不可察划过嫌弃。
等卫舟放下空碗，放松身体往后靠时，墨寒洲撩起眼皮看过去，等待着什么。
周围并不安静，在他们不远处的贵客正剑拔弩张。
钢琴师尽职尽责弹奏着，平缓的音乐流淌在这个装修复古的私人餐厅内。
“珣哥，我敬你一杯，就当是我跟你道歉了。”
“服务员，拿一瓶果酒来。”
“好的，请稍等。”
卫舟回头看了一眼，桌边服务的小李离开了。
他看向背带裤，脸色依旧很不好，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得，坐他对面的癫攻丝毫没有要安慰的意思，还旁若无人似得跟绿茶竹马聊天，绿茶竹马故作天真的模样，却还是掩饰不住眼底的得意。
卫舟摇了摇头，搞不明白背带裤为什么不直接走人，非留在这受这种气，真没意思。
摸了摸被上千块的食材撑饱的肚子，今天就算是被辞退，他也不亏。
休息片刻，他站起了身。
终于要行动了？
墨寒洲视线随着卫舟移动，眼里神情竟然有些放松，似乎时刻准备着应付接下来的情况。
他看着卫舟站起身，对着他说：“谢谢你的款待，我要去忙了。”
然后，十分干脆地走开了，回到刚刚他站的位置。
墨寒洲：……？
这小子还挺能忍。
我倒要看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他抬手对着身后示意，助理上前询问：“老板，什么事？”
“查一下那个服务员。”
“好的。”
……
“您好，这酒现在开吗？”小李拿着一瓶果酒回来，站在桌边询问。
白泽言立刻道：“开，给我们每人倒一杯。”
‘哗哗哗’
随着淡黄色果酒从瓶子里倒进酒杯里，三杯很快倒好。
小李把三杯果酒放在三人面前，便退至一旁候着。
这时，墨林霄起身：“你们喝，我去趟洗手间。”
看到墨林霄起身，卫舟嘀咕：“经典的把舞台让给绿茶来羞辱主角受的剧情，主角受铁定又得被冤枉。”
【你能不能闭嘴！】
“哈哈哈，那肯定是被我说中了。”卫舟十分得意。
系统气得冒烟，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卫舟手肘撑着台面，优哉游哉看戏，却见要去洗手间的墨林霄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他知道墨林霄不会记得他，不闪不避，只是把斜靠置物台的身体站直而已。
可很快他发现自己身体不受控制转身，并继续往前走。
以为那狗系统又要回档，有参照物很快就让他发现并不是回档。
“诶诶诶，我怎么了！？是不是你对我做什么了？”卫舟质问系统。
【哼！我可不会给你搞事的机会！你给我滚回后厨。】
狗系统这是担心他和癫攻相遇，又要对癫攻破口大骂破坏所谓的剧情走向？
“你给我慢点！”狗系统迫不及待要把他弄走，卫舟明显感觉那种操控之力的强度，脚步走得飞快，眼看着就要跑起来……
“嗯。”
“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前一个闷哼声，后一个是惊呼声。
两道声音引起墨林霄的注意，他又走近几步，在看清眼前情况时，忍不住笑了起来：“哥，你还挺有兴致，吃个饭的功夫也要来点特别的……助兴？”
墨寒洲等了许久，在他以为卫舟还要忍下去时，对方却给他憋了个大的。
前面矜持那么久，现在终于矜持不下去了，直接给他甩来一招摔倒坐腿勾引手段。
真拙劣。
墨寒洲眼底划过失望，原以为这个攻略者不一样，看来也不过如此。
看着坐在他腿上，一双手很不规矩地放在他肩上，脑袋直接埋在他胸前的卫舟，视线却是落在对方头顶上的心形图案。
颜色又加深了！
清冷俊美的脸瞬间阴沉得滴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