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卫舟眼神一滞，顺着拿银行卡的手看上去，是一个身穿银灰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对方微微弯腰，见他抬头，公事公办道：“抱歉，这是给你的补偿，请一定要收下。”
“？”卫舟看着面前的银行卡，又看了看一地的凌乱，毫不客气接了下来。
补偿虽迟但到。
“里面有多少？”卫舟又抬头问。
对方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直接问出口，先是愣了一下才回答：“里面有三万，密码在卡后面，不够的话我这边再给你转。”
“够了够了。”他只是想要合理的补偿，不是讹诈。
心情一下子好了，见旁边正好有个二十四小时ATM机，他赶忙跑过去查余额。
送补偿的人转身离开，走到不远处一个拐角处停下，站在一个坐在轮椅的年轻人面前，微微躬身道：“少爷，补偿给了，可这明明是墨林霄惹的祸，少爷为什么要替他补偿？”
轮椅上，墨寒洲闭目养神，冷白的皮肤上有些倦色，听到助理的话他没有回答。
这个助理是在陷害事件之后，墨父给他的补偿，让他自己挑个人留在身边。
墨寒洲当然不会客气，挑了个他自己信任的人。
不仅如此，墨寒洲还得到了其他奖励，对此他照单全收。
远处，一个身影从ATM取款机走出来，见对方心满意足银行卡踹口袋里，梁助理说：“少爷，我们现在回去？”
墨寒洲依旧沉默不语，只是似有预感朝远处看了一眼，总觉得弯腰收拾被砸烂摊子的那个人背影有点眼熟。
片刻后他收回视线，淡淡道：“这三万也不白出，墨林霄那个男友不是要上一档综艺节目？把人刷下来。”
梁助理一听，明白墨寒洲的意思：“这样，墨林霄为了讨好男友，就会砸钱把人送进去？”
“到时可就不是三万块了。”
“记得留下所有证据，发给我那个父亲。”墨寒洲闭上眼睛说道。
听到这，助理才明白墨寒洲真正要做的是什么。
包养小明星，还不断砸钱，这在墨家是禁止的。
助理迅速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出去，然后推着墨寒洲离开。
这边，卫舟查完余额，确定里面有三万块，第一时间转到自己卡上后，这才哼着小曲出来。
这样的失业，好像也还不赖。
等他收拾完才推着移动摊离开，路人朝他投来同情的眼神，摇了摇头离开。
卫舟没理会那些没意义的注视，推着移动摊回到之前放摊子的位置。
按理说，他应该去找个地方修理被砸坏的摊子，到时换个地方继续摆摊就行。
可不知为何，他总有种预感，这东西他用不上了。
他站在安静的巷子里，看着巷子口来来往往的人和不远处不断晃过的车子，内心莫名有些迷茫。
似乎从半个月前开始，他的生活变得不一样了。
确切地说，除开时间**让他丢失半个月的生活经历，对他而言只是经历了三天。
卫舟不断回想这三天发生过的事情，试图从中发现什么。
最终他只是徒劳地垮下肩膀朝家走。
什么问题也找不出来，更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什么，这种随时随刻都会发生创飞他的意外，让他很没有安全感，这让他更加迫不及待想要找个稳定的工作，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避开那些突发意外。
‘不能再失业’这五个字再一次在他脑海里刻下深深的痕迹。
而他头顶上的心形颜色又深了些，正在逐渐朝红色心形靠近。
回到家，一上午已经过去大半，他又累又饿，还一身的汗，脏兮兮的。
洗了澡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卫舟进了厨房，熟练地给自己做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煮面的时候，卫舟频频出神，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画面，直到锅里的汤满了出来，他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拿着抹布擦干净。
算了，不想了，先填饱肚子吧。
吃饱后，他才回了房间，打算睡一觉，一切等他醒了再做打算。
整个房间慢慢安静下来，床上传来的绵延呼吸声慢慢清晰，还有窗外时不时传进来的汽车喇叭和小商贩的叫卖声。
许久，房间里响起一道电子音：【这路人怎么回事？明明都清除记忆了，怎么还记得？】
【病毒都杀好几遍了，断子绝孙都没这么干净。】
电子音语气中满是疑惑。
【希望不要再出问题了。】
这句话后，房间里重新回归安静……
又是一个美好的一天，卫舟神清气爽从床上起来，抓着被子抖了抖很快就叠好。
能睡床上还挺不容易的。
这个念头一起，连同这些天发生的一切都浮现在脑中，只是一瞬间又全部淡化下去。
卫舟狐疑几秒，笑着走出房间，刷牙洗脸换衣服。
穿衣时，他抽空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了，上班的地方离这有点距离，得赶紧去等车，不然错过第一班车再等就得十分钟后，肯定会迟到。
在脑子里盘算完，卫舟扣着扣子的动作加快，又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
冰箱里的西红柿只剩下两颗，面条还有一把多点，鸡蛋还有三个。
空荡荡的，看者落泪。
不能再失业了。
看到这一幕时，卫舟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咦，好像卡里有钱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却在看到余额时，一双眼睛猛地瞪大。
【余额936.52元。】
卫舟：？？？
他的三万补偿呢？
不对……
余额不对。
他记得他的余额是六百多，不可能九百多。
卫舟意识到异常，重新查了一下进账入账的明细，无意中发现还有一个账户，上面显示余额29700元，并且显示是定期。
脑中突然涌入一段记忆——为了攒钱，他决定存定期。
很明显的强塞记忆，以及牵强的存钱理由，都指向是无形黑手的杰作。
卫舟试着把定期变成活期，不出所料提示需柜面操作。
这个提示直接给他看笑了。
如无意外，只要是他想去银行解开定期存款，银行将会成为永远到不了的银行。
只给他用三万的百分之一，也是抠得要命。
他安慰自己，至少补偿的钱确实到账了。
关了手机，戴上黑框眼镜，他背着斜挎包像往常一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握拳加油！
内心里，他依旧不信会一直失业这样下去！
新工作是一家私人餐厅的服务员，主要负责点单和上菜。
卫舟赶到私人餐厅时正好六点。
他去更衣室换上白衬衫黑马甲，打上领结就出门去忙了。
一出来，他就碰到同样刚赶到的同事，抬头时他惊呼道：“温……”
还没喊出口，他就注意到女同事看他时眼里的陌生，即将要喊出的话瞬间噎了回去，脑中是头天晚上那个和他师父长得一模一样的卖粉摊老板，对方当时也是跟温师姐一样的表情。
明明他们在医院相处过，可这些人全都不记得他。
而接下来，卫舟的认知不断被打破不断被刷新。
在他去准备碗筷放进消毒柜里时，看到了曾经相处愉快，照顾他颇多的师兄。
在他去准备桌布时，他见到了一同毕业的同专业同学。
等他来到后厨帮忙时，又见到了穿着厨师服正在指挥其他厨子准备配菜的药店老板。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都不认识他。
这世界越来越魔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