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面，是在飞往斯德哥尔摩的头等舱中。
这次互换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像是无法适应对方的身体，织映一直头重脚轻的，连一大早赶航班都靠伏特加的连环call。
“大哥，上次不是说好不管研究所的事了吗？为什么还要答应白兰地？”伏特加灵魂发问，意识到什么时忽然压低声音，“难道是有老鼠……”
谁跟你说好了。
‘琴酒’懒懒地翻了个白眼缩进座椅里，恰巧研究所的小组成员登机，为首的‘白兰地’投来目光，在伏特加暗含鄙夷的目光下，来到他座位前蹲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转行当空少了。
“身体还好吗？”
对方的关心更是叫初又织映怒火中烧，恨不得立马拉着黑泽阵同归于尽。
“看来用的剂量有点多。”黑泽阵轻抚过他发烫的额头，笑容中满是残忍，“第一次给自己下毒，不太熟悉，见谅。”
“你……”织映咬牙切齿，“非要跟来干什么？”
黑泽阵不语，丢给他一张报纸，其中一个板块的新闻被红笔圈起，织映扫视过去，开头一句醒目的【瑞典离婚远比很多国家简单】
原来是怕他去斯德哥尔摩诉讼离婚。
织映忿忿然地将报纸团成一团丢远，顺便还默默记下该新闻社的名字，打算回国后狠狠投诉一波。
而黑泽阵早已在他斜后方落座，后面一排的雪莉和理子正在窃窃私语，见他安静地靠在椅背里看书，两人一左一右地探出脑袋。
天内理子：“某人不是誓死不从吗？看来还是悄咪咪地邀请过啊。”
织映身体里以置死地而后生为代价上赶着来的黑泽没说话，他不太适应这种社交距离，下意识地摆出防御姿态。
理子还当他不好意思，一脸坏笑的又凑近些，“他人都坐在这了，你还说不是你邀请来的？”
若是初又织映本人在场，肯定要嘴硬地嚎出狡辩的话：我怎么知道他这么无耻，居然还在我身上安装监听器，别说是跟着出差了，他级别比我高想做什么都是轻而易举啊！
但这次初又织映真的误会了。
在查看了伏黑甚尔的个人资料后，琴酒实在太介意他的老雇主朗姆，索性在他身上安了窃听器，避免这家伙有什么小动作破坏计划。
没想到有意外收获，恰好听到他和雪莉她们的对话。
织映坚决不从的态度引发了猜忌，再联想到今天报纸的内容，琴酒为数不多的理智被离婚二字吞噬，他来到白兰地的独立实验台，在里面找了些药剂。
“别装了，还是爱的吧。”
身后的理子和雪莉捂嘴轻笑，让琴酒回想起毒药发作时织映紧张担心的样子。
他很满意。
琴酒选择将此事揭过，哼笑道，“真是邀请来的就好了。”随后没再理会八卦的两个小女生，戴上耳机继续翻阅报纸。
在'织映'那碰壁的理子纳闷地缩回来，雪莉见状疑惑道：“怎么了？”
“嘴硬就算了，干嘛那么凶。”理子撇撇嘴，“我看他就是和琴酒吵架了心情不爽。”
“还没和好？”雪莉推推眼镜，饶有趣味，“都答应故地重游了，补过结婚纪念日还远吗？”
“他说琴酒不是他邀请来的，没准对方是被组织安排来的？我猜是因为档期又吵起来了。”理子捏着嗓子开始学，“我邀请你你不来，有工作才肯来？我看你就是不肯陪我。”
雪莉噗嗤一下笑出来，“这很贴rp了，阳w冷淡攻和热情小狗受，好吃……不过白兰地看上去不像是会凶人的类型啊，他刚刚训你了？”
理子挠挠头，略显茫然道：“也没有，就是眼神看着凶凶的，和平时不太一样……我也说不上来。”
头等舱内的众人心思各异，度过了还算和谐的飞行时间，一落地，立刻要赶往会议地点。
“我们这边人有点多，不如你跟琴酒他们走吧。”理子试图打破两人之间的冷战。
可惜被'琴酒'一口回绝，“我的保时捷只有两座。”
伏特加眼疾手快，正要举手表示离开的决心，他的好大哥一个冷冷的眼神扫过来，不耐烦道：“还不快走？”
伏特加：……救救我！
于是，‘织映’还是和理子雪莉上了同一辆车。
“你跟我们一起坐后座。”理子不由分说地拽过‘初又织映’，塞进了她和雪莉中间，“有话和你说。”
琴酒：？
“他在家也这么欺负你？”理子替他忿忿不平，“就算是吵架了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这么凶吧？”
比较平时拿性命威胁的作风，琴酒完全没觉得现在有什么不妥，毕竟织映发脾气的样子在他眼里和只凶巴巴的小奶猫没区别，杀伤力为零。
雪莉附和道：“就是啊，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很想上他的车，他居然拒绝了！太绝情了。”
琴酒听了一会，觉得很有道理，于是矜贵地点了点头。
见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理子语重心长，“你越忍让，他越过分，你要态度强硬起来，叫他做什么就必须去做！”
琴酒做梦都想让初又织映乖乖听话，闻言来了兴致，“比如？”
雪莉迅速接话，“比如这次出差吧，工作怎么能比爱人的邀约重要呢。”
发现主语不对时，琴酒已经错失了打断二人施法的机会，被迫夹在中间接受丈夫好友的当面吐槽。
“一个男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家庭吗？像琴酒这样的，又是杀手，又冷血，能找到你是他的福气，连空闲时间都不陪你出差，非要有工作理由才肯来，这样的男人不如不要，以你的条件，能找到更好的。”
一番娘家人发言，噎得琴酒怒火中烧，还得忌惮着身份不能露馅，咬牙切齿地反问：“不工作怎么养家？”
雪莉怒其不争，恨不得直接上手敲他的脑袋，“他可是琴酒，组织的王牌杀手，正规收入都赶得上普通人几年的开销了，更别提不正规的，你还怕吃不上饭啊？别太爱了！”
……事实如此。
见‘织映’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两人同时灵魂发问：“你不会连钱都管不上吧？”
琴酒深呼吸，鬼使神差地问：“管钱了就不用离婚吗？”
“还要主动陪你啊！”雪莉重复道，“说实话，组织里这些勾当你干得还不够吗？一定要找个工作狂老公你才满意？该划水就划水呗，这组织也不是离了他就不行。”
那可不一定，琴酒想，这组织没有他估计早就散了。
理子生怕他忘记，再次洗脑：“你记住没有？别让他把工作看太重，捏着他的财政大权，别被他欺负得太狠了，不然继续维持第一志愿——离婚！”
“哦。”琴酒漫不经心，“知道了。”
交流会的人很多，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大型宴会，素日里在研究所里与世隔绝的科学家们被迫站在这逢场作戏，光是欣赏他们的手足无措便是一件趣事。
琴酒的到来仅仅是意味着监视，实际需要做的事寥寥无几，初又织映身体不适，正好借他的身份躲在角落清闲。
而代替他的琴酒本人正被几位有合作的社长簇拥着，在笑声中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红酒。
这也算得上他在本次互换中唯一得到的好处了吧？
初又织映自嘲般笑笑，端起面前热气腾腾的花茶抿了抿，胃部的不适缓和了不少，他并不在意这是否有损琴酒的形象，只顾自己开心便是。
不经意间，视线在摇晃的人影缝隙中相撞，织映下意识避开，琴酒却循迹追了上来。
坏狗。
“你过来干什么？既然用别人的身体就要好好替别人工作。”织映伸手推他走。
黑泽动也不动捧，像机器人一样重复所学，“有人告诉我好好陪伴丈夫也是工作之一。”
宴会厅响起曾惊艳世人的探戈舞曲，一步之遥，琴酒绅士地半躬身，在众人面前主动发出邀请，织映特意向雪莉理子的方向瞥去——
两人气势汹汹地拿着酒杯，似乎他不答应，下一秒就会不约而同地摔到他脸上。
“好吧，陪你跳一支舞。”
探戈并不避讳错步，只要你的同伴足够配合，有时，初又织映真希望自己的人生也能和跳舞一样简单。
跌宕起伏的节奏中，他们相互角力，在舞步的掩饰下纠缠不清。
“之前说的不离婚，还作数吗？”琴酒耳语道，双臂用力支撑着他转了个完美的大圈。
织映趴在他肩上哼笑，“那你还说等我找回记忆就答应离婚呢，算数吗？”
原本暧昧的舞步忽然变得更加强力，两个人暗戳戳地和对方较劲，惊得附近的舞者纷纷让开，顿时空出一大片位置。
舞池外不放心跟来的威士忌三人组嘴角抽搐，莱伊古怪地开口：“白兰地这么有劲？跟琴酒有体型差还敢跳男位。”
苏格兰思忖片刻，“他俩现在应该是互换状态。”
“他们已经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世界里无法自拔了。”波本感慨，“完全没意识到这么跳很诡异啊！”
旁边同样有感的理子虚弱地抓住同好：“咱俩站反了？”
“不能吧……”雪莉打了个寒颤道，“谁能攻杀神啊？”
舞曲收尾的最后一个降调，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枪响，吊灯破碎的玻璃劈头盖脸砸下来，人群爆发出尖叫。
雪莉连忙掏枪，谨慎地将理子护在身后，而威士忌组更是顾不上隐蔽，在黑暗期度过的几秒钟，不眨眼地盯紧白兰地的方向。
目标太明确了，一看就是冲他们来的。
幸好，'白兰地'反应及时，在被玻璃砸中的前瞬，带着'琴酒'远离了攻击范围。
“哈哈哈，真是精彩的咒术表演啊！”
开枪的朗姆头上围着绷带，鼓掌喝彩的动作极具嘲讽意义，他对身后一众的代号成员朗声道：“你们都看到了，白兰地是咒术师安插进来的卧底，而琴酒，是包庇他的叛徒！”
织映和黑泽交换了个眼神，两人垂在身侧的手分别动作，给暗处的同伙传递信息。
在威士忌三人组的掩护下，雪莉带着理子快速离开，换外面负责护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进场，以防交手时两人不敌受伤。
万事俱备。
织映顶着琴酒的名号大肆嘲讽，“你擅自做主派人追杀星浆体，惹出祸端被问责，如今想祸水东引，天下可没这么好的事。”
朗姆大笑：“琴，死到临头还嘴硬吗？你倒是解释解释，你的好丈夫白兰地，为什么会咒术啊？”
玻璃碎片折射出微光，空间转移的事实是如何也抵赖不了，织映蹙眉，无话可说。
“以你的权限，确实不足以知道我的能力。”黑泽阵倒是替他辩解起来，“毕竟在场的各位，没人知道造灵计划吧。”
心口莫名刺痛，那股受人监视的感觉又浮现出来，仿佛有把无形的利刃悬在头顶，摇摇欲坠。
另一边，黑泽冷冷地科普：“造灵计划，选择基因优异的成员进行试管婴儿培育，将诞生的孩子投入训练，挖掘其咒术的潜能，培育战斗能力。”
“我是那场厮杀中存活的唯一赢家。”
在场成员不约而同地退后三分，初代杀神的名号他们略有耳闻，即便琴酒后来者居上，也无法改变他体术咒术双A的事实。
平平无奇研究员是假的，人型杀戮机器才是真的。
‘初又织映’邪魅一笑，摊开掌心展示那枚最漂亮尖锐的玻璃碎片，对朗姆说道：“如果我把它嵌进你的猪脑里，你猜BOSS会惩罚我吗？”
此时此刻，心情最复杂的，当属是织映本人。
他完全没有这段记忆，只是被黑泽阵扣上了这么一顶高帽，在朗姆被吓退离开后不久，他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宴会厅。
认出灵魂的五条悟意识到他状态不对，连忙追上，“你冷静一点。”
“怎么冷静？”织映难以自控，“卧底这么久，突然说我是黑衣组织的人，还有什么造灵计划，我根本就不知道……”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系统中，琴酒唯一没能完成的任务——
造灵计划。
“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他不甘心地追了我这么久……”
十指变得冰冷僵硬，织映开始不停地搓揉手掌，可血液仿佛被冻住一般，叫他如坠冰窟。
五条悟看他实在煎熬，便耸肩道：“你想找回所有的记忆吗？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织映迅速抬头，“我想。”
主打一个有求必应，五条悟笑嘻嘻地抓住他的手，右手食指弯曲搭在中指关节处，“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原来是一秒补番。
上章咋了[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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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