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宿主，我们去做任务吧！”11 像团跳动的小火苗，在林默的肩膀上左蹦右跳，红色身体在基地宿舍的白炽灯下泛着油亮的光，小人扑腾得带起阵阵微风，扫得林默脖颈痒痒的。它的电子音里裹着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快乐，每说一个字都像在撒糖，“新任务的奖励超诱人，快去看看嘛！”
林默呈大字型瘫在床上，胳膊腿都懒得动一下，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声音拖得老长，满是无语：“你宿主我这小身板，去了怕是会被怪物一巴掌拍扁，连灰都剩不下。”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对自己的战斗力可是门儿清 —— 约等于零。”
“不会的不会的！”11 “嗖” 地飞到林默眼前，小爪子拍得胸脯 “砰砰” 响，红色的电子眼亮得像两颗红宝石，语气里的自信快要漫出来，“11 新解锁了防御程序，能给宿主套三层护盾呢！而且这次奖励有附加生命力哦，宿主想想，要是能拿到，以后就算被打也能多扛两下呀，多不错！”
林默的睫毛颤了颤。附加生命力这东西，确实不错，但是他不行啊。理智很快压过了心动，他翻了个身对着墙，声音闷闷的：“奖励是真不错，可我打不过啊。再说了，这基地跟铜墙铁壁似的，我们俩插翅也难飞，怎么去做任务？” 他晃了晃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监测环，绿灯闪得像在嘲笑他。
11 突然停在他后脑勺上方，小脑袋歪成个可爱的角度，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我可以带宿主悄悄出去呀，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你怎么不早说啊！” 林默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头发都炸成了鸡窝，眼睛瞪得像铜铃，刚才的颓废瞬间被惊喜冲得一干二净，语气里又惊又气，“有这本事你不早拿出来？”
11 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得往后飘了半尺，小翅膀紧张地扇了扇，委屈地瘪起嘴：“宿主你也没问我呀。” 它小声嘟囔着，金属爪子不安地绞在一起，“以前你总说‘在基地待着安全’，我还以为你不想出去呢……”
林默看着小家伙那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心里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伸手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脑袋：“好了好了，是我没问。那你说说，具体怎么操作？什么时候走最合适？”
“我可以买道具呀，”11 飞到林默眼前，小翅膀得意地扇动着，红色的金属外壳在灯光下闪着自信的光，“一次性短距离传送符，我早就攒够积分兑换了，我有钱！” 小家伙说着，还特意挺了挺圆滚滚的胸脯，那副骄傲的样子，像是在炫耀什么了不起的宝贝。
林默挑了挑眉，心里的疑虑消了大半，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追问：“短距离？有多短，够我们跑出基地吗？” 他可不想刚逃出宿舍就被抓回去，那可就太丢人了。
“当然可以啊！”11 立刻拍着胸脯保证，小爪子在空中比划着，“这传送符可有 10 公里呢，别说跑出基地了，就算跑到基地外的小树林里都绰绰有余，够够的！”
林默看着 11 信誓旦旦的样子，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坚定：“行，那就这么定了。”
深夜的研究院像一头蛰伏的巨兽，只有走廊应急灯的微光在地面投下狭长的影子。巡逻队的皮鞋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靴底与地板摩擦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却没留意到某个房间里的异常。
林默的床铺还维持着有人躺着的模样：军绿色的被子被压出一道浅浅的凹槽，边缘随意地搭在床沿，像是刚有人起身时没来得及整理。枕头微微陷下去一块，上面甚至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体温，若是凑近了闻，能嗅到一点研究院配发的薄荷味洗发水气息。床尾的军靴摆得整整齐齐，鞋跟朝里，鞋尖冲着门口，完全符合研究院的内务规范，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间宿舍的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可能回来。
走廊里的脚步声再次响起，两名巡逻队员举着手电筒经过门口，光束透过门上的小窗扫过房间。其中一人瞥了眼床铺，见被子隆起的弧度没什么异常，便对着同伴摆了摆手，脚步不停地带过。他们的手电筒光在枕头上短暂停留，又迅速移开，没人发现那凹陷处其实是空的
直到巡逻队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拐角，房间里依旧静得能听到空调外机的嗡鸣。被子上的褶皱纹丝不动，枕头旁的床头柜上，林默没带走的搪瓷杯还盛着半杯水，水面平稳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在无声地掩护着主人的踪迹。
出租屋的白炽灯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速食面的油腻气味。靠窗的下铺，王萌抱着枕头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一丝可疑的晶莹，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对面上铺的张磊则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墙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呆滞；陈默靠在床头，翻看着一本旧杂志，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清晰。
而坐在书桌前的李微微，身体却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指尖冰凉，紧紧攥着手里的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恐惧，似乎不太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半透明的系统面板赫然悬浮着，上面用醒目的红色字体提示着：距离此地 680 米处有一只锯齿兽。面板下方还附带了一个小小的地图，地图上有一个闪烁的红点正在缓慢移动，看方向，似乎正朝着出租屋这边过来。
李微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但开口时还是带着难以抑制的慌张：“陈默，陈默，有锯齿兽！”
正在看杂志的陈默立刻抬起头，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警惕：“哪里呢？” 他放下杂志，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仿佛锯齿兽已经站在了门口。
“什么？” 下铺的王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追问，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带着懵懂的表情。
“在哪里发现的？” 张磊也从发呆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猛地坐起身，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的目光落在李微微的手机上，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李微微让他们自己的系统面板：“你们看，系统提示的，就在距离我们 680 米的地方，还有地图显示它在移动！” 她的声音因为害怕而有些变调，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出租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刚才还各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四人，此刻都被 “锯齿兽” 这三个字揪紧了心。王萌彻底清醒了，脸上的睡意被惊恐取代；张磊走到李微微身边，仔细看着屏幕上的地图，眉头皱得更紧了；陈默则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只有远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街道。谁也不知道，那只可怕的锯齿兽此刻正藏在哪个角落，又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出租屋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四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和李微微手机屏幕上红点移动的微弱提示音。
“怎么办？” 李微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机在她颤抖的手里晃悠，屏幕上的红点又朝着出租屋的方向挪动了一小段，“我们是躲还是 ——”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她实在说不出 “反抗” 两个字。锯齿兽的凶名她早有耳闻，那可是能轻易撕开钢筋水泥的怪物，凭他们四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陈默的目光从窗帘缝隙里收回来，指尖无意识地捏紧了窗帘边角，布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他背对着三人，声音低得像在对自己说话：“我们都只是普通人，它可能不会来找我们的。” 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他不过是想找个理由安抚大家，也安抚那个快要绷不住的自己 —— 谁知道那怪物会不会突然闯进这间逼仄的出租屋？
“陈默说得有道理。” 张磊沉默片刻，目光在闪烁的红点上停顿了许久，才缓缓开口，语气尽量保持平稳，“先不要轻举妄动。我们现在对锯齿兽一无所知，盲目逃跑或者反抗，可能会更危险。” 他走到门口，轻轻转动了一下门锁，确认门已经反锁，又把旁边的矮柜往门后推了推，“先把能堵的地方都堵上，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王萌这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手脚并用地从上铺爬下来，差点被床沿绊倒。“我…… 我去把窗户也锁上！” 她声音发颤，跑到窗边，用力把老旧的插销插上，玻璃被震得嗡嗡作响。做完这一切，她还觉得不放心，又拉过旁边的厚棉被，死死地挡在窗户上，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的危险。
李微看着手机屏幕上越来越近的红点，牙齿咬得嘴唇发白：“可是…… 可是它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啊。”680 米，650 米，620 米…… 那个数字像倒计时一样，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等等。如果它真的冲我们来，我们再想办法从后门跑。” 他指了指阳台方向，“阳台外面有个消防梯，实在不行就从那里下去。”
张磊点了点头，又把书桌往门后挪了挪，沉重的木质书桌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瘆人。“大家都保持安静，别发出太大动静。” 他压低声音，“说不定它只是路过，根本不会注意到这里。”
出租屋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四人急促的呼吸声和手机屏幕微弱的光亮。窗外的路灯不知何时闪了两下，彻底熄灭了，浓稠的黑暗像墨汁一样涌了过来，仿佛要将整栋楼吞噬。李微紧紧攥着手机，看着那个不断逼近的红点，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谁也不知道，下一秒等待他们的，会是虚惊一场，还是灭顶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