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男陆现跨坐在那只被系住的怪物背上,像个驾驭烈马的骑手,朝着少女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腰间那根暗红色的肌腱绳此刻不再只是牵引工具,而是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
陆现猛地拽紧绳子,那只领头的怪物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骤然停在原地。他借着惯性腾空而起,手里的肌腱绳如同活过来的毒蛇,朝着左侧扑来的几只怪物甩去。
绳子末端突然裂开数道锋利的倒刺,像一柄灵活的链锯,“唰” 地扫过怪物群 —— 瞬间,三只棕红色的躯体被拦腰斩断,腥臭的内脏混着血液泼洒在地面上,切口处的肌肉还在徒劳地蠕动。
“这才叫干活!” 陆现落在怪物背上,得意地吹了声口哨,手腕翻转间,肌腱绳再次呼啸而出,精准地缠住一只试图偷袭少女的怪物脖子。
他猛地发力,绳子瞬间收紧,只听 “咔嚓” 一声脆响,那只怪物的颈椎被生生勒断,脑袋无力地耷拉下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少女见状,抡起大锤砸碎眼前最后一只怪物,扭头瞪了他一眼:“少废话,右边!”
陆现立刻会意,驾驭着坐骑转向右侧。肌腱绳在他手中翻飞腾挪,时而化作绷紧的直线,将冲过来的怪物狠狠拽向地面;时而如灵蛇般缠绕,将数只怪物捆在一起,再猛地收紧 —— 随着一阵骨骼碎裂的闷响,那些怪物瞬间被绞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他所过之处,怪物的尸块像雨点般落下,暗红色的血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浓郁的腥甜。少女则守在补给点的关键位置,大锤每一次落下都精准地封锁住怪物突围的路线。
她看似纤细的手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锤头砸在地面时甚至能震起半米高的尘土,将试图从缝隙里钻过去的怪物震得七窍流血。
两人一攻一守,配合得竟异常默契,原本汹涌的怪物群像是撞上了铜墙铁壁,冲锋的势头迅速萎靡下去。掩体后的机枪手们早已看傻了眼,手指机械地扣动扳机,却发现子弹能打到的怪物越来越少 —— 大部分都被那道红影和抡锤的少女提前 “处理” 了。
原本需要疯狂扫射才能勉强压制的局面,此刻竟在两人的带动下渐渐平稳,怪物涌现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偶尔冲过防线的几只,也很快被肌腱绳或大锤终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和直升机的螺旋桨声 —— 迟到的补给终于到了。
卡车停在防线后方,士兵们匆忙卸下车上的弹药箱和炸药包,却发现根本用不上了。
陆现正骑着怪物在战场边缘巡逻,肌腱绳偶尔甩出,清理掉最后几只漏网之鱼;少女则靠在大锤上喘着气,娃娃脸上沾着几点血污,眼神却明亮得很。
监控室里,戴眼镜的年轻人看着屏幕上几乎被清理干净的战场,又看了看旁边堆积如山的备用弹药,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这场战斗里,他们准备的弹药,最终却成了最无关紧要的背景板。真正扭转战局的,是两个突然冒出来的 “疯子” 和他们那匪夷所思的武器。
千里之外的指挥中心,有人颤抖着声音问:“查出来了吗?这两个人…… 是我们的人吗?到底是什么身份?”
屏幕上,陆现正拍着那只怪物的脑袋,似乎在和它 “交流”;少女则从口袋里掏出块能量棒,一边吃一边踢了踢脚边的怪物尸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场关于 “第二世界” 的博弈里,似乎又多出了一股无法掌控的力量。
阮语安靠在那柄还在微微发烫的大锤上,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块能量棒,剥糖纸的动作带着点不耐烦的利落。
甜香混着空气中未散的血腥味,形成一种诡异的味道。她咬下一大口,含糊不清地问:“老大怎么还不来!再不来,我这身衣服都要被血泡透了。”
她的高马尾垂在肩头,发梢沾着的血渍已经凝固成暗红色,娃娃脸上沾着的几点污渍被汗水晕开,倒添了几分野性。
脚边那只被砸扁的怪物尸体还在缓慢渗出汁液,她却毫不在意,甚至偶尔会无意识地用作战靴碾一下地面的碎骨。
陆现正蹲在那只充当坐骑的怪物旁边,手指顺着它棕红色的鳞片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听到阮语安的话,他头也没抬,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快了吧,毕竟先行兽停下来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反手一拽腰间的肌腱绳。那绳子像是有自主意识般,瞬间绷紧并缠绕上怪物的脖颈。陆现手腕猛地发力,只听 “噗嗤” 一声,锋利的倒刺轻易划破了坚硬的鳞片,绳子收紧的力道足以绞碎钢铁 —— 那只刚才还乖乖听话的怪物,脑袋竟被硬生生割了下来。
滚圆的头颅带着淋漓的鲜血,“骨碌碌” 地滚到阮语安脚边,一双猩红的眼睛还圆睁着,像是死不瞑目。
“啊啊啊!陆现!” 阮语安吓得猛地蹦起来,手里的能量棒都差点掉在地上。她飞快地后退两步,抬脚就朝着陆现踹过去,“你有病啊!不知道离远一点!吓死人了!”
陆现早有防备,灵活地往旁边一躲,阮语安的脚落了空,差点因为惯性摔倒。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嘴角勾起一抹欠揍的笑:“怎么?有事的时候叫陆哥,没事就直呼其名?刚才是谁喊着‘陆哥快来帮忙’的?”
“那是刚才!” 阮语安站稳身子,瞪着他,脸颊因为气鼓鼓的显得更圆了,“你自己不干人事好吧!哪有人割完脑袋直接往别人脚边扔的?变态!” 她踢了踢地上的怪物头颅,把它踢得更远了些,“再说了,这畜生刚才帮我们干活,你怎么说杀就杀了?”
“留着它干嘛?” 陆现挑眉,指了指地上的尸体,“先行兽已经停了,它的用处也完了。难不成养起来当宠物?” 他走到阮语安面前,故意把声音压低,带着点戏谑,“还是说,我们阮大小姐突然良心发现,可怜起这些吃人的怪物了?”
“你才可怜它们!” 阮语安被戳中痛处,伸手去推他,“我是觉得…… 觉得你这手法太恶心了!溅了我一裤子血!” 她低头看了看工装裤上的血点,更气了,“回头要你赔我新裤子!”
“行啊,” 陆现笑着应下来,突然话锋一转,“那刚才是谁吃了我最后一块能量棒的?是不是也该赔我?”
“你!” 阮语安被噎了一下,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那是你自愿给我的!再说了,我帮你砸了那么多怪物,吃你一块能量棒怎么了?就当是劳务费!”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声音在空旷的战场上回荡,驱散了不少血腥带来的压抑。
远处补给车旁的士兵们看得目瞪口呆 —— 这两个刚才还如战神般凶悍的人,怎么转眼就像小孩子一样吵了起来?监控室里,戴眼镜的年轻人看着屏幕上斗嘴的两人,突然觉得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他旁边的同事忍不住嘀咕:“他们…… 到底是什么来头啊?”没人知道答案。但此刻,看着那道红影和拎着大锤的少女,战场上残留的恐惧似乎都淡了些。
战场的地面早已被怪物的尸骸覆盖得严严实实。棕红色的躯体层层叠叠,有的被大锤砸成了模糊的肉泥,有的被肌腱绳绞成了碎块,暗红色的血液浸透了干涸的泥土,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
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弥漫在空气中,像是腐烂的鱼肉混合着铁锈,熏得人头晕目眩。偶尔有晚风拂过,卷起几片破碎的鳞片和干枯的内脏碎片,更添了几分阴森诡异。
阮语安和陆现斗嘴的间隙,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 这味道实在太冲,就在这时,异变悄然发生。
空气墙原本矗立的位置,突然亮起一点微弱的橙光。那光芒小得像根即将熄灭的火柴,在浓稠的夜色里却格外醒目。几秒钟后,那点光化作一簇小小的火苗,安静地舔舐着地面上的怪物尸体。
火苗没有丝毫征兆地开始扩散。从最初的圆点向外蔓延,像一滴水落在宣纸上晕开的墨迹。它不急不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势头,所过之处,怪物的尸骸纷纷被点燃。
火苗的颜色渐渐从橙红变成幽蓝,跳跃的火焰在月光下勾勒出诡异的纹路,仿佛某种神秘的图腾。更奇怪的是,这场焚烧没有任何异味。
原本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在火焰触及尸体的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呛人的黑烟,没有焦糊的气息,只有幽蓝的火焰安静地燃烧着,像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净化仪式。那些坚硬的鳞片、韧性的肌肉、粘稠的血液,在火焰中迅速蜷曲、消融,最终化作一缕缕透明的青烟,被夜风轻轻吹散。
阮语安停下了和陆现的斗嘴,举着半块能量棒,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火…… 怎么没味儿?”陆现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眉头微蹙地望着那片不断扩大的火焰:“老大又变厉害了,我要什么时候才能打败老大,成为新老大啊”
话音未落,一道雀跃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战场上的宁静:“老大!”阮语安猛地回头,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刚才的不耐烦和怒气一扫而空。
只见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他穿着一身纯黑的套装,布料挺括却沾满了暗红色的怪物□□,有些地方甚至凝结成了硬块,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激战。他身形高大,目测足有一米九,往那里一站,就像一堵沉稳的墙,无形中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
月光从他身后照来,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的光晕,看不清具体的面容,只能感觉到那双眼睛正平静地注视着前方燃烧的火焰。
陆现也转过身,脸上的戏谑收敛了不少,虽然没像阮语安那样雀跃,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敬重:“老大。”男人没有立刻回应,目光依旧落在那片幽蓝的火焰上。
直到火焰烧到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处理干净了?”
“嗯!” 阮语安用力点头,像个邀功的孩子,“我和陆现把漏网之鱼都解决了。”
男人这才将目光转向他们,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目光扫过两人身上的血污,“辛苦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阮语安瞬间眉开眼笑,连刚才被陆现捉弄的气都消了。陆现也难得地没有抬杠,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
远处,幽蓝的火焰还在继续扩散,将遍地的尸骸一点点吞噬。监控室里的人看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高大男人,又看了看那片诡异的火焰,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 这些人,到底和 “第二世界” 有着怎样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