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后赛的灯光比训练馆亮得刺眼，许昉握着鼠标的指尖沁出薄汗。大屏幕上，烈火与蓝雨的队标在决胜局的倒计时里交替闪烁，台下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对面席位，靳砚?正低头调试耳机，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串利落的声响——那是他赛前习惯性的热身节奏，三年来从未变过。
裁判吹响哨声的瞬间，许昉的法师率先冲出高地。第三波兵线交汇时，靳砚?的刺客突然从侧草杀出，技能衔接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许昉几乎是凭着肌肉记忆交出闪现，落地时恰好避开致命一击，反手一套连招将对方打残。解说员的嘶吼声透过隔音耳机传进来：“许昉这波反应！比半决赛快了整整0.1秒！”
中场休息时，许昉拧开瓶盖喝水，发现瓶身上贴着张新的便利贴。是靳砚?的字迹：“他们打野在红区插了视野，绕后路线改从下河沟。”纸角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法师头像，头顶冒着个代表胜利的星星。她忽然想起昨天训练结束，他蹲在模拟器前反复测算蓝雨打野的刷野时间，屏幕蓝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像把锋芒内敛的剑。
决胜局打到四十分钟时，双方基地的血量都已告急。许昉的法师在高地塔下残血回城，刚落地就看见靳砚?的刺客冲破己方防线，直奔烈火水晶。全场观众的呼吸仿佛都停滞了，她却在那瞬间读懂了他的意图——刺客技能栏里亮着的不是攻击技能，而是干扰水晶的眩晕术。
“就是现在！”耳机里传来烈火辅助的嘶吼。许昉操纵法师转身，大招精准覆盖蓝雨基地，与此同时，靳砚?的刺客恰好眩晕了烈火水晶。两座基地在屏幕上同时爆炸，白光闪过的刹那，她看见他隔着赛场中央的舞台看过来，眼里的笑意比灯光更亮。
裁判宣布平局加赛时，蓝雨教练拍着靳砚?的肩膀大笑：“你小子故意的吧？”他没否认，只是往许昉的方向偏了偏头：“难得有机会打满五局。”加赛选图时，他主动把优先选择权推给烈火，“用你们胜率最高的镜像地图，我想看看你的新连招。”
镜像地图里，两人操控着一模一样的法师英雄。许昉在中路补兵时，发现对方的走位和自己惊人地相似，连技能释放的弧度都分毫不差。第十分钟的河道团战，两人同时交出闪现，落地位置相距不过一个身位，技能碰撞产生的光效在屏幕上炸开，像朵双生的烟花。
最后一波团战，许昉的法师被三人围剿。她闭着眼按下快捷键，预想中的死亡画面没有出现——靳砚?的法师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来，用身体挡住所有伤害，临死前还往她脚下扔了个恢复法阵。系统提示音响起时，她的英雄已经推掉了对方基地，屏幕上跳出“胜利”字样的瞬间，她看见对方视角里，那个残血的法师正对着她的方向，做出了个加油的手势。
赛后握手时，靳砚?的指尖带着键盘留下的温度。“你的反向位移练得比我好。”他低声说，奖杯在他手里反射出细碎的光，“下周全明星赛，一起打双人模式？”
后台通道里，记者们的闪光灯连成一片。许昉被围在中间回答问题，眼角瞥见靳砚?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她落在休息室的笔记本。他翻开的那页，是她昨天写的战术分析，旁边被他补了密密麻麻的批注，最后画着两个背靠背的英雄，一个红一个蓝，像枚裂开又拼合的勋章。
走出场馆时，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昉忽然想起刚入联盟那年，她在台下看靳砚?的比赛，他的刺客孤身一人拆掉对方高地，屏幕上弹出“MVP”的瞬间，他对着观众席比划了个奇怪的手势。后来她才知道，那是法师英雄的技能手势，他在给当时还是替补的她加油。
“这本笔记，”许昉碰了碰他手里的本子，“该还你了。”他却把本子塞进她包里，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下，从里面抽出张照片夹进去——是刚才加赛时的截图，两个法师英雄在镜像地图里并肩而立，背景是漫天飘落的胜利花瓣。
“等你拿了总决赛冠军，”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郑重，“我把刺客的所有套路都写给你。”许昉笑着点头，看见他背包上挂着的法师徽章，和自己别在包上的刺客徽章，在月光下闪着呼应的光。
训练楼的灯光在身后次第熄灭，两人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许昉忽然明白，所谓双强，从来不是非要分个胜负，而是像此刻这样——既能在赛场上拼到最后一秒，也能在离场时并肩看同一轮月亮，把对方的名字，刻进自己的传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