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奢侈品的诞生

泪珠港的秘密行动持续了数个夜晚,收获的琥珀原石在马车的暗格里堆成了一个小山。

风险与日俱增,卫兵似乎加强了巡逻,云笙每次施术后都脸色煞白,需要休息更久。

雷蒙德知道,必须尽快离开,并将这些“烫手山芋”转化为安全的财富。

“我们得走了,去南方。”雷蒙德一边将最后一批琥珀藏好,一边对蜷在毯子里、抱着热水袋取暖的云笙说。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湿冷的地方了?”云笙的声音有气无力,但带着一丝解脱,“下次找生意,找个暖和点的地方。”

“前提是先把这些东西变成钱。”雷蒙德拍了拍车厢壁,“直接卖原石,利润有限,而且容易引起怀疑。”

他们驾着马车,一路向南,抵达了一座名为“金百合城”的繁华都市。

这里的空气温暖干燥,街道上商铺林立,穿着丝绸的贵族和富商乘坐着华丽的马车穿梭往来,与泪珠港的沉闷压抑形成鲜明对比。

雷蒙德没有选择去大宗商品市场,而是租下了一个临街的、带有独立展示厅的小铺面,位置不算顶好,但足够安静和私密。

“你打算在这里开杂货铺?”云笙打量着空荡荡的铺面,不解地问。

“不,”雷蒙德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我们开一家……‘传奇珍品店’。”

雷蒙德亲自操刀,将铺面重新布置,铺上深色绒布,点上昂贵的鲸油灯,营造出神秘而高雅的氛围。

然后,他拿出了那些琥珀原石,以及……云笙。

“该你出手了,”雷蒙德将几块品质最好的琥珀推到云笙面前,“用你的‘小把戏’,把它们变得……与众不同。还有,给它们想点故事。”

云笙瞥了他一眼,虽然依旧没什么精神,但碧瞳里燃起了创作的火花。

他拿起一块内部封存着一只完整振翅飞虫的晶莹琥珀,指尖萦绕起微不可见的银芒,轻轻拂过琥珀表面。

那琥珀内部仿佛被注入了活力,在灯光下流转着比自然光更温润、更灵动的金色辉光。

“这块,”云笙端详着手中的琥珀,声音带着一种空灵的语调,“来自北方圣湖‘泪珠’的最深处,由千年水魄凝聚而成,封存着上古精灵的使者。佩戴它,能趋吉避凶,洞察人心虚妄。”他信口拈来,编造得如同真事。

他又拿起一块形状奇特的琥珀,指尖划过,使其边缘泛起如梦似幻的蓝色光晕:“此乃‘月狐之泪’,受月光精华滋养,与东方秘狐有着神秘联系,能佑护智慧,带来机缘。”

雷蒙德看着在云笙手下仿佛被赋予灵魂的琥珀,忍不住赞叹:“厉害!光是这卖相和故事,价格就能翻十倍!”

“十倍?”云笙不满地哼了一声,“笨蛋商人,你的眼界就只有这么点吗?”

店铺悄无声息地开业了,没有喧哗的吆喝,只有雷蒙德精心撰写的、充满神秘感的宣传册,通过特殊渠道送到了城中几位最有名望、也最追求新奇奢侈品的贵族和富商夫人手中。

起初,无人问津。

直到一位以挑剔和热爱收藏闻名的伯爵夫人,抱着怀疑的态度受邀前来。

在精心布置的展厅里,柔和的光线下,那些被云笙“附魔”过的琥珀散发着诱人而独特的光芒。

雷蒙德穿着体面的衣服,用沉稳而富有感染力的语调,讲述着云笙编造的、关于圣湖、水怪、月光与东方狐仙的传奇故事。

伯爵夫人被深深吸引,尤其是对那块“月狐之泪”爱不释手。

就在她犹豫价格时(雷蒙德的定价高得令人咋舌),一直作为“安静助手”待在角落、戴着兜帽的云笙,轻轻抬了抬眼。

在伯爵夫人的感知中,那块“月狐之泪”仿佛与她产生了某种共鸣,一股微弱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清凉感顺着她的指尖蔓延开来,让她多日来的头痛都减轻了不少!这当然是云笙用极其精妙的精神暗示制造的错觉。

“我就要这个!”伯爵夫人不再犹豫,当场以三百银马克的天价买下了那块琥珀!

首战告捷,消息迅速在金百合城的上流社会传开。“弗斯特传奇珍品”的名声不胫而走。

前来探访和购买的贵族富商络绎不绝。

雷蒙德严格控制着出货量和节奏,始终保持一种“稀缺”和“神秘”的姿态。

“看到了吗?”雷蒙德在打烊后,一边兴奋地数着沉甸甸的钱袋,一边对正在悠闲品茶的云笙说,“我们卖的不仅仅是琥珀,是故事,是神秘,是身份!这就是奢侈品!成本可能只有十个银马克,但加上品牌和故事,就能卖到三百!甚至更高!”

云笙小口啜着茶,尾巴在椅子下惬意地晃动:“看来你还不算太笨。不过,比起我玉州工匠的手艺,这些还差得远呢。”他嘴上嫌弃,但眼中却带着对财富积累速度的满意。

他们的琥珀迅速成为金百合城贵族圈子的新宠,甚至出现了竞价购买的情况。

带来的存货以惊人的速度减少,换来的则是马车里那个越来越沉重的钱箱。

“照这个速度,我们很快就能凑够租一艘不错的海船的钱了!”雷蒙德难掩激动。

“前提是,泪珠港那边别出问题。”云笙给他泼了盆冷水,他走到窗边,望向北方的天空,狐耳轻轻抖动,“我总觉得……那边不会这么平静。”

他的预感很快成了现实。

几天后,一个从北方来的商队带来了消息:泪珠港的瓦拉迪米尔伯爵勃然大怒,声称有窃贼盗取了他的“圣湖珍宝”,已经加强了湖面封锁,并派出了密探四处追查琥珀的流向!据说,有可疑人物在打听近期大量出售优质琥珀的商人。

雷蒙德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伯爵的触角很可能很快就会伸到金百合城。

“我们得立刻结束这里的生意,尽快离开。”雷蒙德当机立断。

“这些还没卖完呢,”云笙指了指展示柜里剩余的几件精品,“而且,最后一批货,应该就在这几天送到。”他们离开泪珠港前,安排了老渔民进行最后一次潜捞,并约定好将琥珀送到金百合城。

就在雷蒙德焦灼地思考如何安全撤离时,铺面的后门被轻轻敲响。

雷蒙德警惕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泪珠港的那个年轻渔民,他风尘仆仆,脸上带着惊慌,将一个沉重的布包塞给雷蒙德。

“弗斯特先生!不好了!汉斯……就是之前被你们搞垮的那个‘铁算盘’,他不知怎么找到了泪珠港,好像……好像投靠了伯爵!他认出了我们!老乔治他们……可能被抓住了!我是趁乱跑出来报信的!伯爵的人……恐怕很快就要追来了!”

年轻渔民说完,不等雷蒙德回应,就匆匆消失在昏暗的巷子里。

雷蒙德拿着那包沉甸甸的、还带着湖水湿气的琥珀,站在门口,浑身冰凉。

云笙走到他身边,碧瞳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看来,”他轻声说,“我们的‘奢侈品’生意,把一些不该引来的‘客人’,也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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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与商旅人
连载中白色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