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浊梦

司驰可能一下子没收住劲儿,怀里的司弈被勒得倒吸一口冷气,司驰慌里慌张地松开,退后时还被门框绊了一下,瞬间涨红脸。

“没事,你可以多抱一会儿。”司弈摊开了胳膊。

司驰别开脸:“我们先进去聊吧,哥。”

客厅面积不大,两三布艺沙发和原木茶几便塞得满当,总体装修风格偏暖色调,是司驰提的建议,吸顶灯也是月牙的形状,亮起来散发着偏黄的暖光。

司驰几乎一陷进沙发里就感觉到困了,但他还是强撑着瞪大眼睛,看司弈在面前开放式的小厨房忙活,给司驰做一点简餐。

司弈的小家里没有配备完整的「众里」系统,其中只有维持家居环境清洁的功能,其他的只能够司弈自己动手,包括下厨,不过司弈常在外边吃饭,所以这家里一般也不开火。

司驰没看出司驰要给自己做什么简餐,只注意到他握着刀的修长手指、鬓边微晃的碎发以及下垂的眼睛。

“发什么愣呢?”司弈端着一个花盘子和两只白瓷杯子过来。

盘子里放着两个鸡蛋培根和两个鲜草莓夹心的三明治,咸口和甜口都是司驰爱吃的口味,司弈不是不在家做饭吗,怎么食材准备得那么恰好?

司驰还嗅到了巧克力的甜香,嘟囔着哼哼:“晚上喝热巧克力会睡不着。”

“给你热的牛奶。”司弈给他递来一个杯子。

“那我还是要热巧克力。”司驰改变了主意。

中央空调徐徐调节着室内的温度,司驰就着热巧克力吃三明治,两口下肚觉得太腻,司弈把自己的热牛奶换给司驰,也不嫌弃他喝过的杯子,接着喝剩下的热巧。

世界小小地蜷缩进这间暖色调被打翻的屋子,司驰垂眼抿着白瓷杯里的热牛奶,在这个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小时候——他坐在床沿喝热牛奶,晃着还够不着地面的小短腿,司弈就窝在床对面的小沙发里,捧着一本砖头厚的故事书,每晚给他念一个故事。

司驰甚至记得司弈翻书时,那轻微的响动,犹如一只蝴蝶掠过耳畔。

“采风的时候是遇上什么事了吗?”司弈果然这么问道。

司驰咽下一口新鲜的草莓果肉混奶油,让自己最后绷着那股劲儿放松,实诚地回答说:

“我去采风的那家咖啡馆是向家老二的地盘,我今天下午碰到他了,他还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

司弈了然地勾了嘴角:“哦,因为这个生气,所以跑来找我?”

“不对!我才不是因为生气来找你!”司驰放下三明治纠正道,但看着司弈含笑的眼睛,扬起的声音减弱,“我是因为担心你。”

“向家就是打定主意要害你,你那天如果没跑出来找到我,那你……”

司驰垂下脑袋,多的话他不敢说出口。

“我不是没事吗,阿驰。”司弈伸手过来,揉了揉他发顶。

司驰别开脑袋:“没洗头,别摸。”

“那你今晚就住这儿?”司弈转移了话题。

“嗯,我知道你这儿就一间卧室,所以已经做好睡沙发的准备。”司驰恶声恶气地说。

但司弈偏和他过不去:“你好不容易‘光临’一次,怎么能让你睡沙发呢?我睡沙发吧。”

“你明天不上班了啊!”司驰扭脸过来瞪司弈,却被司弈的笑容刺得收敛起自己的凶相,“你还是睡床,我……我也不睡沙发。”

为了不让司弈继续推让,司驰当机立断。

“那你睡哪儿?”司弈还不放过他。

司驰心烦:“睡床睡床,就睡你旁边!”

司弈终于满意了:“那你去洗漱,我给你拿睡衣。”

*

司弈给司驰准备的睡衣很合身,还印着蜂蜜色的可爱小熊,明明司驰也有个一年半载没来这住处了,哪怕只是一点小事,司弈也对司驰很是上心。

想到这一点,司驰不禁觉得心软,但看到司弈也换了睡衣倚靠在床头看书,司驰的心又硬了起来。

司驰二次分化后就没跟司弈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过,唯一一次还是一个月前的事故,虽然他担心司弈、心疼司弈,但并不代表他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心里没疙瘩。

“啪”地一下,司驰把卧室灯关了,看不见司弈后他心里舒坦多了。

“怎么忽然把灯关了?”司弈问。

司驰摸黑绕到床的另一边,“提醒你别看书,该睡觉了。”

他窸窸窣窣地躺下,司弈也窸窸窣窣地把书放下。

“我在找能给你讲的故事。”司弈说。

“我都多大个人了。”司驰嘟嘟囔囔地扯被子,没扯到多少,被司弈压着了。

“丁点儿大的小屁孩还说这些。”司弈把被子匀了些给他,觉察到他盖好了才停手。

司驰叛逆心上来:“切,反正我不听故事。”

“好好好,不讲不讲。”司弈说着,也没有侧过身面朝司驰,而是和司驰一样平躺,二人下意识隔着一条界线。

司弈多聪明的人啊,肯定意识到司驰心里的疙瘩。

但是司弈也说:“你今天来找我,我很开心。”

司驰心里一跳:“我开学前都没事儿,其实可以住你这边。”

“和我睡一块也愿意?”司弈又来逗他。

“我睡沙发,今天过后,你怎么劝我都不会妥协。”司驰坚定道。

“那你还是睡床吧。”司弈说,“我后天要北上谈笔生意,反正能在你开学前赶回来。”

“你要去十天那么久啊?”司驰不乐意了,“不是才刚宣布和白家合作吗?”

“合作又不是这家合完再合那家,很多时候是同时进行的嘛。”司弈耐心地跟司驰讲道理,“而且人家找上门来,也是信任我们的技术,不能给人家乱摆架子。”

司驰反怼:“是是,不摆架子,但为了给我出气,停了跟Moon酒店的合作。”

司弈不慌不忙:“老穆董提高了给公司的系统维修金,开除了姓王的,给姓李的降了职,所以我们和Moon酒店的合作还在继续。”

司驰一口气堵心头:“……总觉得被你算计了。”

“我不会算计你的,阿驰。”司弈说,语气里漫上珍重。

司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哥,我不是那意思。”

“嗯,我知道。”司弈说。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

司驰叹了口气,侧身背过司弈:“我要睡了,哥。”

司弈体贴地说道:“好,晚安。”

空气里藏着一丝忍冬和木樨的信息素气息。

他们洗完澡后也贴抑制贴,屋子里似乎常喷阻隔喷雾,所以信息素的味道淡得忽略不计,这会儿完全安静下来,司驰才隐约嗅到。

平时司驰一个人在家,都不一定贴抑制贴,只有众里记着隔段时间喷阻隔喷雾;而在他来打搅前,司弈也是一个人在公寓住,怎么司弈都记着时刻贴抑制贴,在没有众里帮忙的前提下,还记得喷阻隔喷雾。

这么严以律己,会不会太辛苦?

司驰屏息悄悄地侧过身,面对着司弈,手指碰到了司弈铺散的发丝,他下意识勾了两缕在手心,凉丝丝的。

他这才后知后觉,想起方才那个拥抱的温度,再抬眼,隐约看见司弈熟睡的轮廓,他缓缓地将自己胳膊,模拟拥抱的动作,但只是搂住了自己。

如果能回到小时候就好了,那时候他能名正言顺地钻进司弈的被窝,也能一下子扑进司弈怀里,别人看了也只会说:这哥俩真亲近,感情真好。

啊,兄弟情深。

司驰看着司弈平静的侧颜,恍恍惚闭上了眼睛,他连续开了近三个小时的车,从J市赶到公司这边,已经疲惫不堪,不过他好像忘记给司弈带陈皮……

哥?哥!哥……

司驰看见了司弈的脸,司弈躺在水汽氤氲的桃花池水里,而司驰几乎压在的司弈身上,这方天地里满溢着木樨花压倒性的甜香。

那是司驰的信息素,但司弈没有表露出半分不适,似乎还有些享受地勾起了嘴角。

司弈偏过脸,蹭一蹭司驰的手心,那脆弱的、嫣红如花朵般的腺体便露出小半,司弈唇齿开合,声音蛊惑:

“咬吧,阿驰,没关系的。”

“我们是亲兄弟……”

“那有什么关系。”

“我们还都是Alpha……”

“那有什么关系。”

司驰期期艾艾地说,司弈波澜不惊地答。

但司弈并没有司驰预想中那么有耐心,他打断了司驰接下来的借口,无奈中透着些忧伤地说:

“你都在这里见过我上千次,为什么不敢靠近我哪怕一次?”

“这里只是梦境啊,我的傻阿驰。”

随即司弈抬了手,兜住了司驰的后脑勺,猛地往下一按。

司驰一惊,感受到下身温热的潮湿,他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司弈卧室里嵌着月牙吸顶灯的天花板,再向侧边伸手,没有触碰到司弈的身体,只有凉透了的床单。

屋子里黑洞洞的,窗帘外边没有透进光,司弈起床这么早的吗?

司驰胡乱拍开手边的灯开关,跪起身来检查床单被褥,没有沾上奇怪的东西,但他也确实要换了内裤和睡裤。

还好睡前有贴抑制贴,不然他这一趟春梦做下来,信息素肯定飘得满屋子都是,被司弈闻到他该怎么解释?

司驰小心地下床,凭着记忆打开司弈的衣柜,找到新的内裤和干净的外裤,把它们团好塞进衣服里,躬着身子做贼一般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心里盘算着要看到司弈就说自己肚子疼。

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呢,司驰!

但恰恰亮着灯的是卫生间,里面传来淅沥的水声,司弈在洗澡。

这不就赶巧了嘛!

司驰痛恨司弈住处一室一厅一卫的狭小格局,在家里那大别墅,他至于碰上这么尴尬的情况吗?

盯着卫生间里的灯光好一会儿,司驰咬一咬牙,正准备转身回卧室。

卫生间门开了,涌出来带着忍冬气息的温热水汽。

司驰被呛了下,感觉到自己身体又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司弈:这可是你送上门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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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浊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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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我不是故意的!
连载中一个点两个点三个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