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简报后的短暂休整期。
凌曜竟罕见地没有待在基地或公司，而是被他那三个同样不是善茬的兄弟拖出了门。用他们的话说，冰山需要偶尔解冻，否则会冻伤周围所有人。目的地是城郊一座极限运动主题公园，跳伞、攀岩、速降，专挑游走在危险边缘的项目。
而奕樊星，在连续几天高强度的“心理辅导”和暗中调查后，只觉得额前的碎发快要遮住视线，影响他拔刀的速度了——虽然他用的是蝴蝶刀。趁着凌曜不在，他溜出了基地，在市里找了家看起来颇有个性的发型工作室。
“师傅，稍微修短一点，利落就行。”奕樊星坐在镜子前，语气温和地强调。他习惯性地维持着那副无害的模样，甚至对发型师露出了一个招牌式的柔软微笑。
发型师是个很有艺术气息的年轻人，看着镜子里奕樊星精致漂亮得过分的脸和那头略显凌乱却意外柔顺的头发，眼睛一亮，仿佛看到了绝佳的创作素材。
“没问题！交给我！绝对给您设计一个又利落又特别，完美凸显您气质的发型！”
奕樊星温和地点点头，甚至低头看了眼通讯器上组织发来的模糊情报——关于那些防护服的可能流通路径。他稍微分神了片刻。
等他再次抬头看向镜子时，动作瞬间僵住了。
镜子里的人……顶着一头极其蓬松、层次分明、鬓角修得极短、但头顶和额前的发丝却被精心打理得……宛如一只慵懒又俏皮的猫咪耳朵轮廓！
这根本不是什么“利落”的短发，这活脱脱就是个时尚感爆棚的猫猫头！
奕樊星脸上的温和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瞳孔微微收缩。他甚至能想象到训练营那帮菜鸟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以及……
以及凌曜会是什么反应。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发型师一脸“快夸我”的期待表情，最终只是默默付了钱，顶着一头极其不符合他“清道夫”身份的可爱发型，面無表情地走出了工作室。
极限运动公园，高空跳塔平台。
凌曜刚刚完成一次无护具攀岩，气息平稳，只有额角渗出细微的汗珠。他另外三个兄弟正在旁边大呼小叫地尝试着更刺激的项目。
这时，他的私人加密通讯器震动了一下。是他设置在基地入口的智能权限系统自动抓拍并传输过来的实时影像——出于安全习惯，他会监控所有进出人员。
凌曜点开提示，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奕樊星正通过基地闸门的实时画面。
当画面清晰的那一刻，凌曜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罕见地、明显地凝固了。
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了奕樊星的新发型。那蓬松的、带着微妙曲线、看起来异常柔软的“猫猫头”，和他那张依旧努力维持着温润无辜表情的脸……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反差萌。
凌曜拿着通讯器，沉默了足足十秒。
他身旁一个刚玩完速降、喘着粗气的兄弟凑过来瞥了一眼：“哇喔！阿曜，你们基地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可爱系的小朋友？这发型挺别致啊！”语气里充满了戏谑。
凌曜面无表情地关掉屏幕，收起通讯器。
“……一个不省心的麻烦精。”他冷声评价，语气听起来似乎比平时更冷硬了几分。
但如果他兄弟观察得再仔细点，或许会发现，凌曜转身走向下一个项目时，那紧抿的唇角似乎极其微弱地、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当晚，基地教官宿舍区。
奕樊星尽量目不斜视地快步穿过走廊，只想尽快回到自己房间。几个晚训归来的学员看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拼命憋笑，表情扭曲地敬礼：“奕、奕教官晚上好！”
奕樊星维持着温和的笑容点头回礼，脚下步伐更快了。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自己房门把手时，旁边一道冰冷的声线响起：
“奕教官。”
奕樊星身体几不可察地一僵，缓缓转过身。
凌曜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依旧是那副冷厉威严的模样。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奕樊星的新发型上，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眼神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绪。
奕樊星感觉头皮有点发麻，脸上却努力笑得春风和煦：“凌教官，有事？”
凌曜又盯着他那头蓬松的“猫耳朵”看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明天的潜行伪装课，你来做示范。”
“……”奕樊星的笑容差点彻底裂开。顶着这样一个醒目的发型，去示范如何融入环境不被人注意？
“怎么？”凌曜眉峰微挑，语气里似乎藏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玩味？“奕教官对自己的伪装能力，没有信心？”
奕樊星深吸一口气，重新挂上完美无缺的温柔假面：“当然有信心。谨遵指令，凌教官。”
凌曜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只是在背对奕樊星的瞬间，那常年冰封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几乎无法分辨的、极浅极淡的弧度。
而奕樊星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握紧了口袋里的蝴蝶刀。
（该死的发型师！明天的潜行课……看来得玩点更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