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入市中心那栋安保森严的高级公寓楼下。弈樊星和凌曜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
电梯门打开，是熟悉的玄关。空气清新，显然有人定期打扫通风。弈樊星的拖鞋已经摆放在门口，旁边还多了一双凌曜的。
弈樊星换好鞋走进去。公寓很大，视野极佳，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室内陈设简洁冷硬，以黑白灰为主色调，符合他之前的审美，但此刻看起来，似乎……缺少了点人气。
凌曜跟在他身后，很自然地将两人的外套挂好，然后走去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冰箱是满的，钟点工应该刚补充过。饿不饿？要不要简单吃点东西？”
弈樊星摇了摇头，他没什么胃口。他更关心他的书房和那些设备。
他径直走向书房。书房的门是指纹和虹膜双重锁。他打开门，里面的一切都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更干净整洁。他的电脑、书籍、还有那些不便放在明处的特殊仪器都安然无恙，并且似乎都经过了细心的维护和升级。
他走到主控台前坐下，开机。系统流畅运行，没有任何异常。他快速检查了几个加密数据库和外部连接节点，一切正常。
凌曜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熟练操作的样子，眼神温柔。他知道，只有回到这种完全由他掌控的环境里，弈樊星才会真正放松下来。
“怎么样？还满意吗？我让人定期维护升级了硬件，网络也做了加强隔离。”凌曜说道。
“嗯。很好。”弈樊星点了点头，目光依旧停留在屏幕上，手指飞快地敲击着，似乎在检查什么数据流。这是他的“巢穴”，是他安全感的来源之一。
凌曜没有打扰他，转身去客厅倒了杯温水，又拿了一小碟坚果过来，放在书桌一角：“别太累，刚回来，先适应一下。”
这时，弈樊星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瞥了一眼，是周明轩发来的消息，还是一如既往的咋咋呼呼风格：
【大神！！！救命啊啊啊！德里克魔鬼的期末大作业杀疯了！是关于多重催化体系设计优化，还要做模拟验证！完全没思路啊！您老人家有没有什么指点的明灯？！或者……之前有没有类似的‘作业’参考一下？跪求！/(ㄒoㄒ)/~~】
后面还附了一个痛哭流涕的表情包。
弈樊星看着这条消息，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德里克教授的作业？多重催化体系？
他几乎不用思考，脑中瞬间就浮现出几种最优化的设计模型和模拟路径。这些东西对他而言，就像大学生看四则运算一样简单。
他本想直接忽略，但手指停顿了一下。
他想起离开A洲前，司徒玄吹胡子瞪眼地叮嘱他“少碰那些费神的东西”，又想起凌曜总是担心他过度耗神的样子。
而且……亲自给周明轩设计作业方案？太掉价了。
但他忽然有了个主意。
他拿起手机，对着那碟凌曜刚拿来的坚果拍了一张照片，然后打开一个复杂的分子模拟软件界面，截了一张满是数据和模型图的图（内容恰好是某种食品营养成分的催化分解优化路径，看似高深，实则对他而言是基础应用）。
他将两张图片发给周明轩，配文只有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参考。】
然后便不再理会，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手机那头的周明轩，点开图片，看着那碟坚果和那张天书般的模拟图，陷入了长达一分钟的呆滞。
坚果？模拟图？参考？？？
这啥意思？！是让他从坚果里寻找灵感？还是说大神的设计已经高深到用零食就能解释了？！还是说……这是在暗示他作业的难度就像嗑坚果一样简单？！！
周明轩抱着脑袋，感觉自己要裂开了。大神的指点方式……果然一如既往的莫测高深！他盯着那两张图，开始了痛苦的、脑洞大开的解读过程……
凌曜在一旁看着弈樊星这一系列操作，忍不住低笑出声。他大概能猜到怎么回事。
“你这‘参考’，是不是太抽象了点？”凌曜调侃道，“小心他真跑去研究坚果催化了。”
弈樊星头也没抬，语气平淡：“能悟到是他的造化。悟不到，说明不适合这行。”
凌曜失笑摇头。他家这位，指导人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不过，这样带着点恶趣味的、轻松的弈樊星，让他觉得更加真实和可爱。
“好了，‘作业’指导完了，”凌曜走到他身边，伸手合上了他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现在，是不是该休息一下了？嗯？”
弈樊星看着被合上的电脑，又抬头看看凌曜带着笑却不容拒绝的眼神，沉默了一下。
“……嗯。”
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难以拒绝凌曜这种温和的“干涉”。
凌曜满意地笑了，拉起他的手：“走吧，去客厅坐会儿，我给你榨杯果汁。然后想想晚上吃什么？是在家做还是出去吃？”
弈樊星任由他牵着走出书房。
冰冷的公寓，因为另一个人的存在和絮叨，似乎渐渐开始有了温度。
窗外的城市灯火璀璨。
归巢的猛兽，暂时收起了利爪，享受着难得的安宁与陪伴。
而某个大学宿舍里，一个苦命的学生正对着一碟坚果和一张天书图，陷入了深深的哲学思考之中。
这大概就是，学霸的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