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曜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却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发热。他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弈樊星微凉而柔软的触感，以及那生涩却清晰的回应。
夕阳下的那个吻，每一个细节都在他脑中无限放大、慢放、循环。弈樊星微微颤抖的睫毛，泛红的脸颊，迷蒙的眼神，还有最后那一声极轻的“嗯”……
“啊……”凌曜低吟一声，用手捂住脸，忍不住低笑出声，笑声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喜悦和甜蜜。他像个第一次谈恋爱的毛头小子，激动得在原地转了个圈，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沉稳冷峻。
他洗了个冷水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毫无用处。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眼前全是弈樊星的影子。他索性坐起来，打开电脑处理工作，却发现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最终，他认命地放下电脑，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庄园静谧的夜色。弈樊星的房间就在斜对面，窗户暗着，想必已经睡下了。
他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
这个认知让凌曜的心口充盈着一种饱胀的幸福感。他拿出手机，点开傍晚偷偷拍下的那张照片——弈樊星低着头，专注地看着糖画，阳光给他的发梢和睫毛都染上了金色。
真好看。
怎么看都看不够。
他犹豫了一下，打开和弈樊星的聊天界面（虽然他们几乎不用这个聊天）。输入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睡了吗？】 ——太普通了。 【伤口还疼吗？】 ——老爷子都说没事了。 【在想你。】 ——太直白了，会不会吓到他？
最终，他什么也没发出去，只是把那张照片设置成了手机屏保。看着屏保上的人，傻笑了半天。
这一夜，凌曜几乎没怎么合眼。兴奋、喜悦、以及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交织在一起，让他毫无睡意。
……
与此同时，斜对面的房间里。
弈樊星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他也睡不着。
身体是疲惫的，但大脑却异常清醒。一种陌生的、躁动的情绪在胸腔里盘旋，无法平息。
唇上的触感挥之不去。凌曜靠近时灼热的呼吸，那双盛满了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感的眼睛，强有力的手臂，以及那个逐渐加深的、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的吻……
每一个细节都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感知里。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强烈而直接的感官冲击。这和他熟悉的、基于逻辑和计算的世界完全不同。这是一种纯粹的、失控的、源于本能的情感与**的涌动。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下唇。
那里似乎还微微肿着，带着一点刺麻感。
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快。
他试图用理智去分析这种反应背后的生理和心理机制，却发现所有的理论和模型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分析不出来。
只能感受。
而这种感受……并不糟糕。甚至，有点让人……上瘾。
他翻了个身，将脸埋进枕头里，鼻尖似乎还能闻到一丝凌曜留下的、极淡的雪松气息。
混乱，陌生，却并不令人排斥。
他就这样辗转反侧，直到天际微微泛白，才因为极度的疲惫而迷迷糊糊地浅眠过去。
……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
弈樊星被生物钟准时唤醒，虽然只睡了短短两三个小时，头有些昏沉，但精神却奇异的不算太差。
他洗漱完毕，换好衣服，推开房门。
几乎就在同时，斜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
凌曜站在门口，眼下有着淡淡的青色，显然也没睡好，但精神却异常亢奋，眼睛里闪着光。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头发还有些微湿，似乎刚洗完澡。
四目相对。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
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和羞涩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却又迅速被一种心照不宣的亲密感取代。
“早。”凌曜率先开口，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目光温柔地落在弈樊星脸上。
“……早。”弈樊星移开视线，耳根微微发热。
凌曜走上前，很自然地伸出手，想要像往常一样碰碰他的额头试试温度，但手指在半空中顿了一下，转而轻轻拂开他额前的一缕碎发，动作轻柔。
“睡得好吗？”他低声问，目光仔细描摹着他的眉眼，生怕他有一丝不适。
“……还好。”弈樊星含糊地回答。
凌曜看出他眉宇间的细微倦色，心里一紧：“是不是没睡好？都怪我……”他以为是昨天的吻和后来的情绪波动影响了他休息。
“不是。”弈樊星打断他，顿了顿，补充道，“有点认床。”
这个借口拙劣得连他自己都不信。他在这个房间睡了很久了。
凌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甜蜜。他的樊星，居然也会找这种可爱的借口了。
他没有戳穿，从善如流地点头：“嗯，刚开始是容易睡不踏实。走吧，去吃早餐，今天让见深给你熬点安神的汤。”
他很自然地牵起弈樊星的手。
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带着理所当然的亲密。
弈樊星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然后缓缓放松，回握住他。
两人牵着手，走下楼梯。
晨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将两人依偎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
无眠的夜晚已然过去。
晨光中的温暖与默契，正悄然开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