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地内的人老实站住。
领地外没羊会听李云契的命令，仍是像一颗颗微型陨石向领地砸来。有玩家按捺不住，手和脚都迫不及待想往外面赶，但在悄悄瞥到客服甲的时候，被她阴森森的目光镇在原地，干笑着缩回手指。
那些陨石几乎是要砸到每个人的瞳孔上。
“还不去吗？”终于有人克制不住问出声。
“不主动攻击，是要给变异物当活靶子？”有个男玩家焦虑异常，“那个有天赋的不是要出去吗，怎么还不出去？”
有人在若有若无地瞟苏江。
没等李云契出声，已经又有一个男玩家嗤笑一声，放开音量吼，故意让领地这一块的战斗玩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你就多余这一问！也不是说谁自私吧，人人都有私心，那人家有退路，不需得跟咱们一样为领地拼死拼活，就是想先紧着自己的血量，也正常，谁都没错。你们说是吧？”
没人应他，就连被他死盯着的、先前那个男玩家都刻意避开目光，在李云契的高压注视下按下蠢蠢欲动的嗓子，选择一声不吭。
李云契着重看了眼那个几乎是指着苏江鼻子骂的男玩家，黄新，她隐约觉得这名字有点眼熟。
苏江就站在黄新正前面，刺挠的目光停在背上，嗫嚅数次，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柳菲和许知乐倒是一左一右坚持不懈戳她肩膀，两个都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气氛压抑着，黄新倒是越说越起劲：“你们小年轻是没经过事，我可是早早预料到了。你们是不知道，就在今天早上，约好的一个小队出去，人家突然就不乐意了。我还寻思为啥呢，结果人家是转头就跟别的小队走，看不上咱——”
他声音放得越来越大，却在话音未落时戛然而止。苏江已然转头去看他，但黄新的身形落在她视线里之前，苏江先看到的却是一双向她扑来、覆住眼前半边天的手。
苏江已经失去反应的能力，连清晰的呼救或是责骂都喊不出来，只能凭本能地张开嘴。
下一刻果然爆发出一声刺破寂静的尖叫。
一个近乎正方体的物体从领地内被抛掷而出，在空中划过弧线之后，刚好落到栅栏之前不到一米的位置，距离即将到达领地的古玉羊群，不过一步之遥。
而领地里，短暂地屏住呼吸之后，忽然就热闹起来，说话的声音此起彼伏。柳菲扯扯身边人的袖子，凑到她耳边问：“苏江，你还好吗？”
苏江这才堪堪回神。
她如梦初醒地再次回头，那双让人呼吸不畅的手已经消失不见，妄想推她出领地的罪魁祸首此刻自己就在领地外面，和古玉羊面面相觑着。
苏江怔神片刻，恍然意识到什么，忽地抬头，果然看见客服甲的长刀还悬在自己头顶。刀身的阴影打在自己额发之间，敌意虽不直接面向自己而来，也还是难免觉察出刺骨的寒意。
李云契收了刀。
她缓步往栅栏那边走，和苏江擦肩而过时，轻飘飘落下一句：“没有下次。”
李云契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的雏鸟情节害惨了。
怎么就把刀伸出去了？李云契自我反省了一下，深感自己作为假npc，不该介入玩家之间的纷争。她暗自嘀咕几句，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刚好需要一个志愿者去测试一下古玉羊的战力，就当黄新倒黴好了。
【玩家已被[系统领地]驱逐】
【玩家已自动进入[系统领地]黑名单，夜间不可进入[系统领地]】
被领主扔出领地，视为事实上的“驱逐”，自动启动驱逐程序。李云契也是第一次触发，眼前现出新的提示，不需要多思索就平静接受了。
另一位当事人就没这么平静，黄新原来是打算推一把苏江，但他不是想着，苏江本来就是主坦，就该站在战斗最前线吗？其他人是没这么做，但未必不会这么想，他能出来当坏人，其他人该感谢他。
但不知道那个客服甲抽什么风，一个客服这么嚣张！黄新怒气冲冲爬起来，就要冲进领地找客服甲理论，就被眼前“被驱逐”的提示激得怒又上一层。
“你们现在理解不了我的良苦用心，等变异物打进来了，你们就对着自己的尸体后悔去！”黄新贴着栅栏对领地里面的人吼。
没人理他，领地内的人不知被什么黏住目光，眼神都落到他身后。
黄新还在怒吼：“区区一串代码就作威作福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你要是识相就老实点请我进去，要不然也别怪我不客气，等我找人把你那行代码删了，看你还能不能嚣——什么玩意儿，少来挨我。”
背上像被什么光滑的弧形物体戳进一个微小的凹陷，不疼但怪怪的，黄新反手摸了一圈背，皱着眉但没回头。
他忙着教训客服甲，没空理那些小喽啰。
黄新继续发火：“现在还能给你们一点机会，过了今晚你们就等着出去完蛋吧，中心城的通知单会直接发到你们——到底谁在碰我？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少在背后使小动作，要打就当面——”
倏然转身，声音也戛然而止。
黄新终于不耐烦到极点，转身扬起手就要往下挥，只是手还没完全张开，他就已经完全定在原地。
长一对小小的角、通体玉白、没有一根毛发的“羊”，和他对视着。
对自己无话可说[捂脸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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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