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就是视频里的那个人。”
上一次高中，在高一8班待的时间很短，和应曲不是很熟，没说过几句话。
于舒没太听清楚他的话，问道：“什么？”
“哦，没事，一不小心想到了一件事。”
“这都十月底了，怎么还是这么热？”于舒吐槽一语。
金秋时节，秋风送爽，然而这只是书上的描述，十月的临安还是燥热难耐，四季不是那么的分明。
“十月，等一下，十月？”说第二个十月的音调不自觉拔高，“我去，这还有时差？”
烈日炎炎，于舒从食堂出来，额头泛起一层薄汗，叹了口气，说道：“真的好热，这破天气，去不去对面的小卖铺里买根雪糕？”
他与于舒的想法不谋而合，“去。”
走到小卖部门前，里面人头攒动，人贴着人，他们一下子就被劝退了，相视而笑，异口同声地说：“走吧！”
回到教室，一股凉风伴随着饭的气味扑面而来，教室里各种味道杂糅在一起，好不怪异。待的时间久了，秦回闻渐渐被同化了，闻不到那股一直存在的怪味。
他翻开数学练习册，十分钟后，眉头紧锁，还停留在翻开的那页，只写了个解。
两年时光足以让他把高中学的知识都还给老师了。
在桌面的一打书中找到数学书，翻开一看，死去的记忆死灰复燃，学过一遍的知识，想拾起来也没有那么难。
学习过第一单元后，再次做那个题目就显得游刃有余。
午休时间，班级睡倒一大片，除了个别精力旺盛的学生仍在埋头苦读，秦回闻亦不敢有丝毫松懈。
按照临安中学两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的传统。下一次考试近在眼前，希望下次的成绩不要太难看。
沉浸式学习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每节课的老师不是在讲试卷，就是在讲试卷的路上，老师的效率高得离奇，成绩单出来的速度都比不上各科老师讲试卷的速度。
一整天下来，听得头昏脑胀，大家对自己的考怎么样，都有了大致的感觉。
窗外的天空逐渐变暗，落日余晖晕染了整个天际。
秦回闻和于舒走出学校，停留在校门口的手抓饼摊前，前面有几个人在排队，好不容易终于排到他了，“阿姨，我要一份大份的手抓饼加个里脊，不要生菜，微辣，谢谢。”
“五块钱。”
秦回闻细想小县城也就这点好处了，吃的东西比较便宜，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放到钱篮子里。
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城管来了。”
城管车上，坐在副驾驶的执法人员拿着喇叭喊着。
一大群小商贩如惊弓之鸟一般，四处乱窜，一旦被城管逮到，那就离罚款不远了。
阿姨关了煤气，身姿矫健地骑上三轮车，在道路上飞驰，车身变得越来越小，未几，消失在视野。
等他回过神，喃喃：“唉，我饭跑了？”
于舒显然早已习以为常了，“没事，阿姨等会儿就会回来。”
自从上了大学以后，他确实是好多年没见到这种场面了。
城管一走，那些小摊位又陆陆续续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阿姨……我的”
“记得，加里脊的。”
社交达人秦回闻和谁都能聊两句，就连路边的狗也不放过，“嗯，对，阿姨，你记性真好。”
“我就是干这个的。”阿姨边做边说，没一会儿，一份香喷喷的手抓饼做好了。
秦回闻边吃边站在旁边等着于舒，回到教室的时候，手抓饼也差不多吃完了。
没多久，晚读又开始了，真是一刻也不让人休息。
读了二十分钟后，全班突然静了下来，听力时间到了。
广播上正在播放英语听力。
二、四、六，学校组织了全年级统一听力练习。
全校不论年级，一星期只休一天。
晚上，课表上还有两节课，秦回闻看着黏在桌角上手抄的课程表，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捏了捏眉心。
他上了两年轻松的大学生活，现在一上来，强度这么高，受不了啊！
指针来到九点，晚自习。
陆续有人成双成对离开座位上。
一道阴影向他靠近，遮住了光源，秦回闻全神贯注地写着作业，抬头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张轩逸小声地说了一句，“班主任找你。”
他走出班级里，除了今天英语课上的插曲，他啥也没干啊，老班找他干什么？难道还是因为早上迟到的事？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到楼道的尽头，拐进了办公室。
坐在门对面的陈钊，一言不发，把成绩单给他看，上面包含他的各科成绩以及班级和校排名，应有尽有。
事实证明，他想太多了。
应曲慢慢悠悠地赶到办公室。
“秦回闻，很少能看到你这种不偏科的学生了……”
说了好一会儿话，口干舌燥。
打开保温杯，喝了口水，又开始集中火力，对着应曲喋喋不休，“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这次怎么考得这么差。”
秦回闻瞄了他的成绩，看着比自己还多七分，高一名的应曲，第九名很差吗？
差点忘了，他是以712分进八班的，第九名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重大失误。
“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100分的化学你才考48分。”陈钊第一次看到他的成绩，还以为是录错了，他还专门去查了一下，发现没录错。
在一堆80、90分里，突然混入了一个48分。
应曲：“没意见。”
陈钊这边还在不停地输出，脸上愁云密布，“你俩是我们班最有希望冲进全校前200名的，结果呢？咱班校排名最高的是222名，你俩一个380，另一个423。”
“默契十足啊，早读一起迟到，考试一起失误？”
“下个月中旬，考完试，文理就要分科了，你们这届还是老高考的最后一届，有空好好想想是学文还是学理？”
“对了，把这个座位表填好，就可以走了。”
上面只有几个名字，还有很多位子供他选择。
应曲早就有了目标，毫不犹豫，选了个最右边倒数第四排的位子。
这个位子既可以安心睡觉，还不易被老师逮到，最关键的是靠墙，对于突然袭击的老班来说是死角，只要他不冲击班里，就发现不了。
秦回闻纠结了一小会儿，也选了个靠后的座位。
“把徐颜熙和李迟叫过来。”
秦回闻和应曲点了点头，走出办公室。
四周悄然无声，头顶的飞蛾不知疲倦地撞着黄灿灿的灯，非要撞它个头破血流方才罢休。
陈钊看着那张座位表，晃了下神，发现他俩的字好像，要不是亲眼所见，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两个名字是两个人写得。
和大多数男生狂野的字不同。
字迹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
约定俗成一对一，秦回闻身旁传来应曲冷冽的嗓音，“你准备叫谁？”
他有些愕然，对徐颜熙和李迟长什么样，完全没印象，随口一扯：“那个……我有点轻微脸盲，你可以一个人把他俩都叫上吗？”
应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好。”
怔了一下，秦回闻没想到他一口就答应下来了，走进教室，直奔回座位。
从秦回闻被老班叫走后，于舒或多或少地猜到了，心根本静不下来。
他一回来，于舒立即火急火燎地传了一张纸条给他，纸条上写着，“老班找你干嘛？”
“给我灌了点心灵鸡汤，说下个月要分科了，让我好好想想，还搞了个座位表。”他简要地回答了下，把纸条还给了于述，又开始写被打断的作业。
“对了，下晚自习的时候，你能帮我搬一下桌子吗？”
高一的时候，学校抓得不是那么紧，允许走读生提前半小时离开，住宿生想提前跑痴人说梦。高二、高三的时候，才开始不分走读生和住宿生，一律一视同仁，十点下晚自习。
“没问题，交给我。”
时间一到，秦回闻背上书包，冲出教室，教室真一秒也不想多待，回家躺着，脑力消耗过度，不想动弹了。
秦回闻躺上床，一沾上枕头，秒睡，失眠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十点整。
一场搬桌大战打响，刺啦刺啦，乱成一锅粥，整个班乱糟糟的，10：20这场战争才落下帷幕。
应曲则和往常一样，待到十点，搬完桌子才回家。他的初中同学兼发小，一起在学校东门附近租了个房子。
——
六点钟，闹钟响了一秒，秦回闻就把闹钟关闭了。起床了的时候，太阳还没爬上地平线，等他到教室，里面就二三个人。
状元府，4栋，2202。
“应曲，快上课了，快点起床，别睡了。” 任意站着他的床边说完，起身去洗漱了。
“嗯。”应曲意识模糊地回应。
五分钟后。
任意洗漱完毕，他还在床上睡着，晃了晃他，随手拿起一本书卷成喇叭的形状，放到他的耳边，大声说：“五分钟前，我叫你起床了，怎么现在你还在床上躺着？”
应曲的耳朵快聋了，艰难地睁开眼睛，迷瞪看着手表时间6：15，脱口而出“我去”。
6：30是早读课开始。
一下子猛地坐了起来，穿上鞋子，飞速地洗漱，拿起昨天收拾好的书包，冲出家门。
他一路狂奔，还好当初有先见之明，租的房子离学校够近。不停歇地狂奔了五分钟，在学校门口遇见正在吃包子的任意，放慢了脚步。
状元府与临安中学东门仅隔了一条马路，错开几步的距离。
多年相处，任意一猜就知道他会来不及买早饭，特意给他带了份小笼包，正好在校门口遇见他，顺手把小笼包递给他，“我妈今天起晚了，没来得及做饭。她让我给你带的，我真服了，她到底是你妈还是我妈？”
“帮我谢谢阿姨。”
“素包。”应曲有点挑食的小毛病，尤其讨厌吃猪肉，一吃猪肉就没缘由地想吐。
“那当然我办事你还不放心。”任意严重怀疑他上辈子绝对是个杀猪的，猪杀得多了，反噬到这辈子了。
他又看了一眼手表6：22，边吃边说：“还有八分钟，时间足够了，来得及。”
“谢了。”应曲的呼吸有点重，“那是你，我在几楼，你在几楼，你心里没点数吗？”
任意考入加强班，所以班级自然而然在二楼，伸出两个手指晃了晃，幸灾乐祸，“那你加油，跑快点。”
应曲顾不得跟他聊天了，紧赶慢赶踩着点到达了教室，迎来了他的新同桌，李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