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夭夭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立刻挡在了我身前,目光警惕地盯着查尔斯。可查尔斯压根没看我们一眼,双眼死死盯着前方那座巨大的石台。
我皱了皱眉,下意识和查尔斯拉开一段距离,也慢慢走到了河边。
可这一低头,顿时倒吸一口冷气,浑身汗毛瞬间炸起。
河里,密密麻麻地站着无数具尸体——没错,是站着。他们全都直挺挺地立在水中,头颅仰起,双眼紧闭,仿佛陷入了一场永不苏醒的沉睡。
有的尸体已经腐烂得不成人形,皮肉发黑剥落;有的却保存完好,面容清晰可辨。而最让我心头一震的是,我竟然在其中看到了刘秃子的身影,他也静静地站在河水之中,一动不动。
河水湍急,可这些尸体竟无一被冲走,全都稳稳地立在原地,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钉死在了河床之上。
我脑子里猛地闪过那句古老的歌谣:
“元宝山,埋石棺。过龙口,十八弯。骑大龙,驾黑船,过了鬼门成神仙。”
难道这几句童谣,并非无中生有,而是真实描述此地的隐语?
元宝山,显然就是眼前这座山;埋石棺,极可能意味着前方石台上埋着一口石棺。
过龙口,十八弯,或许是指从龙口进入此地,要经历十八道险弯,步步杀机。
而“骑大龙,驾黑船”……大龙莫非指的是这奔腾的松花江?至于黑船……我急忙环顾四周,瞳孔猛然一缩——就在岸边不远处,竟真停着一艘不起眼的黑色小船!
我瞪大了眼,心跳加快。歌谣里的每一句,竟都在这里应验了!那最后一句呢?
“过了鬼门成神仙。”
我们进来时穿过的那道诡异阵法……难道那才是真正的“鬼门”?村民们口中的“鬼门”,不过是误传已久的称呼?
若真是如此,整首歌谣便成了通往此地的隐秘指引。
可……这地方,真能让人成仙?
我苦笑一声,依旧不信。我始终觉得,这世上哪怕真有鬼、有妖,也绝无什么神仙之说。
就在这时,查尔斯突然抬脚,径直朝那黑船走去。
我一愣,脱口喊道:“查尔斯!你该不会也信这种成仙的鬼话吧?这么荒唐的事你也信?”
他脚步一顿,缓缓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可那一眼,却让我浑身发寒——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眼神阴冷陌生,仿佛换了个人。
“呵呵,成仙?”他冷笑一声,“我只想活着。”
说完,他不再理会我,继续朝黑船走去。
“走,我们也跟上去!”我对胡夭夭低声道。眼下唯一的出路就是那条船,总不能让我游过去,和那些尸体作伴吧?
查尔斯踏上小船,抄起船桨。我急忙跳了上去。
可就在他拿起船桨的瞬间,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狂暴的气息。胡夭夭反应极快,立刻挡在我身前。
查尔斯却没动手,只是冷哼一声,淡淡道:“我不是查尔斯。”
我浑身一僵,脑袋嗡的一声——什么?不是查尔斯?开什么玩笑!难道他被什么东西附身了?可查尔斯实力那么强,怎么可能轻易被夺舍?难怪一进这里,我就觉得他怪怪的。
胡夭夭凑近我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他体内……像是有两个灵魂。而且,死气浓郁,现在主导身体的,应该是那个充满死气的存在。”
“啥?你是说……人格分裂?”我瞪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查尔斯。
“哼,小子,看在我弟弟的份上,我留你一命。”前方的查尔斯忽然开口,声音冰冷,“不想死,就闭嘴,别逼我改主意。”
“呸!好大的口气,姑奶奶怕过谁?”胡夭夭毫不退让,立马顶了回去。
我赶紧一把拉住她:“别说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等上了岸再算账!”
我可不想这小船上打起来,一个翻船,咱俩就得跟河里的尸体做邻居了。
胡夭夭冷哼一声,终于闭嘴。
小船缓缓驶向石台,令人惊异的是,那些原本密布的尸体,竟在船前自动分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我心头一震——这黑船果然不简单。若不乘它,恐怕根本无法靠近石台。这样一来,哪怕佟柏光、林雪他们追来,也只能望河兴叹,束手无策。
随着距离拉近,石台上的景象也越发清晰。
石台空旷,中央立着一个三尺多高的石台,形如祭坛。祭坛上赫然放着一口石棺,黑沉沉的,看不出材质。
而在石棺正前方,另有一块与之齐平的石台,不知作何用途。
眼看小船即将靠岸,突然——
大地剧烈震颤,河水如沸水翻腾,整条河瞬间暴动!
紧接着,那些原本闭目沉睡的尸体,齐刷刷睁开了眼!
无数双泛着幽绿光芒的眼睛,齐刷刷地盯向我们。
那一瞬间,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阴冷的气息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们吞没。
可就在这时,小船表面竟泛起一层淡淡的黑色光晕,将那些阴气尽数隔绝在外。
我刚松了口气,却发现情况更糟——那些尸体动了!
它们纷纷朝小船围拢,前面的也不再让路,反而像是有意拦截,要将我们困死在河心。
我脸色惨白,心知不妙。想过去,只能硬闯这一关。
“现在怎么办?”我转头看向查尔斯,却发现他脸色铁青,无论怎样用力划桨,小船却纹丝不动,仿佛被钉在了水中。
石台近在咫尺,仅五米之遥,却如同天堑。
难道真要跳下去,在尸群中游过去?我可不敢。
我急忙望向岸边,目光扫过石台——忽然一怔。
在那黑色石棺的另一侧,竟隐约露出半只人腿,一个人影静静地倚靠在石棺旁,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