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可好,我们几个人挤在一块儿,我坐在正中间,活像个念经的小和尚,就差手里敲个木鱼,脑袋剃得光溜溜的,真跟庙里二层阁楼上的罗汉没啥两样。
我们守着个直径三米左右的圆圈,算是最后的安全区。外头那些黑蛇密密麻麻堆得老高,像一座活的蛇山,可偏偏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偶尔有几条不小心滑进圈里的,立马惊慌失措地扭着身子往外逃,仿佛里头有啥它们天生忌惮的东西。
眼下虽是暂时平安,可我心里越来越不踏实。眼瞅着那蛇山越堆越高,都快跟小山包似的了,再这么下去,等它们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甚至从上头压下来,我这经还念得下去?到时候别说护身了,怕是连动都动不了,咱们就得成了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飞。
想到这儿,冷汗顺着额角哗哗地往下淌。平时念经越念越静,今儿倒好,越念越心慌,简直比扛着沙袋跑马拉松还累。我偷偷瞄了查尔斯一眼,眨巴两下眼睛,意思是:你倒是拿个主意啊!再这么耗着,别说寻宝了,咱都得变成蛇窝里的肥料!
查尔斯似乎懂了我的意思,沉着脸开口:“这地方布了阵,暗合五行八卦之理,显然是高人手笔,能乱人心神,让人迷失方向、产生幻觉。要是找不到破阵的法子,咱们就得永远困在这儿。”
我摆摆手,心说你跟我说这些玄乎的有啥用?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往前走,怎么出去!
林雪倒是听得津津有味,一双眼睛盯着查尔斯,没吭声,但明显来了兴趣。
查尔斯脸色发沉,语气也不太确定:“我家祖传摸金倒斗的本事,对阴阳风水也算精通。可设这阵的人,道行明显比我高得多。我只能试试破阵,但不敢保证成不成。”
我翻了个白眼,心说都这时候了你还犹豫啥?试也比干等着强啊!赶紧动手吧!
查尔斯叹了口气,身子一僵,瞬间又变回那副僵尸模样,双臂猛挥,一道道黑气轰然炸出,直冲前方蛇堆。只听“轰”的一声,蛇山硬生生被撕开一道口子,场面那叫一个暴烈!
群蛇四散乱窜,胡夭夭立刻护到我身边,林雪也抽出武士刀劈头盖脸一顿砍。蛇血飞溅,地上全是滑腻腻的尸体,踩一脚都能陷进去。
“跟紧我!我往哪走,你们就往哪走,一步都不能错!”查尔斯一声大吼,抬腿就冲了出去。
我哪敢耽搁,蹭地站起来就想追,结果林雪这女人动作比我还快,嗖一下就蹿出去了。我心里一阵火大——除了脸蛋好看点,这女人就没一处让人省心的!可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只能一边继续念经,一边死死盯着前面的脚印跟上,胡夭夭则断后压阵。
地上全是蛇尸,血水横流,差点没过脚背。不过也有好处——脚印留在血泥里,一时半会儿消不掉,咱们不至于跟丢。
查尔斯走的路线邪门得很,忽左忽右,前进一步又猛地倒退两步,绕来绕去,看得我头晕眼花。可谁也不敢分神,全都绷紧神经,死死盯着地上的痕迹,生怕踏错一步。
就这么绕了小半个钟头,查尔斯已经满头大汗,脸色发青。这阵法对他来说显然极耗心神,还得一边走一边防着蛇群突袭,压力可想而知。我干看着帮不上忙,急得直冒火。
又过了半小时,我这体力算是快到极限了。饶是我平时能跑能扛,这么来回折腾也快撑不住。林雪也好不到哪去,喘得厉害,额角香汗直冒,可还是咬牙紧跟在查尔斯身后。
突然,前头的查尔斯——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我心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林雪也跟着不见了。
我愣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前面八成是阵眼出口!当下不再犹豫,抬腿就往那地方冲。可刚到他们消失的位置,里头猛地冲出个黑影!
胡夭夭反应极快,一缕红光“嗖”地打出去。
“嘭!”一声闷响,林雪整个人被红光击中,从里面倒飞出来,身子一偏摔在地上。
我还没回过神,胡夭夭一把抓住我的手,大喊:“走!”
话音未落,她拉着我就往查尔斯消失的方向猛冲过去。
“不——你们不能丢下我!”林雪嘶吼着,声音里满是不甘。可谁理会她?现在看来,她八成是被阵法反噬,或是被查尔斯打出的幻象给困住了。
至于查尔斯会不会突然对我们出手……我也顾不上了。胡夭夭早有防备,掌心红芒闪烁,只要前面有异动,立刻就是一击。
我只觉眼前一黑,耳边忽然传来哗哗的水声。
等视线恢复,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们真的出来了!
四周景象大变,那些黑蛇全都不见了。眼前是一条宽阔的河流,河心位置立着一块巨石,不算大,却平整如台,像个人工垒出的平台。
这里应该是石头城的尽头,头顶没了石盖,天光从上方洒下来,虽然昏暗,但看得清轮廓。
查尔斯正站在岸边,望着河心那块巨石出神。他喃喃道:“到了……我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在那儿。”
我站在他身后,刚想松口气,却忽然觉得查尔斯有些不对劲。
是我眼花了吗?怎么看着他……像是两个人影叠在一起?明明就一个人站着,可那轮廓、那影子,却像是重影晃动,诡异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