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淘金路,便下车步行。
这里果然极尽奢华,街道两旁林立着各大奢侈品牌门店,灯火辉煌,处处彰显着高消费的格调。然而今晚街上行人稀少,冷清得有些反常。想来也是,最近这地方闹得沸沸扬扬,哪怕不信邪的人,也不愿半夜三更来此招惹晦气。
我和剑秋一行人朝着死仔坑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便看见一堵破败的围墙,墙内便是那传闻中的魔窟——圣婴院。
若非听剑秋亲口讲述,我实在难以相信,竟会有人心狠至此。四万多名婴儿,不是牲畜,而是刚刚降生、本该被呵护备至的生命,竟被如此残忍地抹杀。我心头沉重,望着院内那荒废已久的建筑,一时怔住。
“别愣着了,”剑秋拍了拍我的肩,语气沉稳,像兄长般劝慰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些婴灵被困多年,怨念深重,早已无法轮回。我们今日来,斩妖除魔,也是助他们解脱,不必背负太多。”
我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其他人神情冷静,显然早已习惯这类任务。
虽说年纪相仿,但这些人一看便是久经沙场,面对生死早已习以为常,根本不为所动。
“都警觉点,”剑秋低声提醒,“据小黄推演,里面极可能诞生了一只鬼王,虽概率不高,但也不能大意,别在阴沟里翻了船,回去被人笑话。”
这话一出,没人再嬉笑,个个神情肃然。公是公,私是私,一旦进入任务状态,他们立刻收起所有轻慢。
剑秋率先翻墙而过,动作利落。熊远紧随其后,他个子高大,手一搭墙头,轻巧一跃便过去了。白芷冷哼一声,身形轻盈,指尖在墙头一点,整个人如燕般掠了过去。
我看得瞠目结舌,这三人简直身手非凡。
只剩下我和钟山还在墙外。
我转头看向钟山,以为他也能轻松翻越,不料他尴尬一笑:“别看我,我没那本事。”
说完,他贴着墙根,手脚并用,费了好大劲才爬上去。
轮到我时,正准备依样画葫芦,胡夭夭却咯咯一笑:“弟弟,我来帮你!”
“啊?”我一愣,心想她莫非要在下面托我一把?那可不行,我好歹是个男人,怎能靠女生助力?
我刚想推辞,却见她手腕一扬,一道红光瞬间将我裹住,紧接着她轻轻一甩,我整个人便腾空而起,眨眼间已落在墙内。
钟山刚落地,抬头见我已站定,顿时惊得瞪大双眼:“小九,你……你会轻功?”
我苦笑:“我会什么轻功,我是被扔过来的。”
话音未落,胡夭夭自己也轻轻一跃,如蝶般翩然落地。钟山这才明白,顿时满脸羡慕。
我们俩还在墙边磨蹭,那三人已在院内低声商议。我们走过去,正听见剑秋在问白芷:“小白,阵图你已看过,能激活大阵吗?”
白芷手中握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画满符纹,我凑近一看,只觉如同鬼画符,完全看不懂。
她沉吟片刻,点头道:“应该可以,我试试。你们退后些,我来找符眼。”
众人依言散开,我也赶紧退到一旁,想看看她如何施法。
前文提过,死仔坑一带早年被布下阵法,传说是第一代零组前辈所设,如今阵图落在他们手中也不足为奇。而白芷竟能看懂,显然对阵法颇有研究。
她将阵图收起,取出一枚风水罗盘,开始在四周走动,时而停步,时而弯腰,将一枚枚木钉连同符纸钉入地面。我们一路跟随,她竟插了近百枚。
我始终开启天眼观察四周。在天眼视野中,此地黑雾弥漫,怨气浓烈得远超寻常阴气,几乎凝成实质,令人精神压抑。耳边还不时传来婴儿啼哭,凄厉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在外围绕行一个多时辰,已是深夜,白芷终于停下,略显疲惫道:“好了,大功告成。只差找到阵眼,便可启动大阵。”
剑秋神色凝重地点头。这一路走来,他也察觉到此地远比预想复杂,极可能真有鬼王潜伏。能让这群人都如此戒备的邪物,绝非寻常小鬼,恐怕连子母鬼煞都难以匹敌。
“尽快找到阵眼,启动大阵,压制怨气。否则这一趟,怕是真要出事。”剑秋沉声道。
白芷应了一声,再次举起罗盘,依着指针指引前行。
阵眼的位置似乎就在圣婴院内部,她越走越近,最终停在一处被封死的地下室门前。
“就在这下面。”白芷站在门口,凝视着幽深的入口。
剑秋点头,目光一扫熊远。熊远会意,上前双手握住铁链,低吼一声,猛然发力——“咔吧”一声,锈迹斑斑的铁链竟被硬生生扯断!
我看得目瞪口呆。那铁链虽已腐朽,但粗如拇指,仅凭双臂之力徒手撕裂,这力量简直非人。这姓熊的,真如一头人形巨熊,零组果然藏龙卧虎。
锁断之后,熊远一脚踹向铁门。“轰”的一声,铁门应声而开,铁锈簌簌落下,尘烟四起。
就在门开的刹那,我心头猛地一紧,心跳骤然加速,头皮发麻,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小心!”剑秋也察觉异样,脸色骤变,厉声示警。
下一瞬,一股浓稠如墨的阴风从地下室中狂涌而出,夹杂着无数婴儿凄厉的哭嚎,如同无形的声波,直透耳膜,直击灵魂。那一瞬间,我仿佛被无尽的哀伤与绝望吞噬,意识几近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