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腿伤

这一觉宁菱睡得格外长。

起来时全身酸痛,像极了她儿时久不爬山,而后一口气走到了山顶的感觉,稍微动一动身子,酸疼便袭遍全身。

防风跟天冬自午时便守在床前,见她醒了,端上了早已准备好的温水。

宁菱还有些迷糊,问两人:“几时了?”

“娘子,申时了。”

脑中的混沌霎时消散,宁菱吓得立即起身,一不小心撞翻了防风手里的帕子。

她还没去给梁氏请安,晨昏都要各请一次,这下好了,晨安直接变暮安了。

“今日娘子不用请安,娘子不必担心。”防风把帕子洗干净,再帮她擦了次脸。

天冬道:“今日寅时寿安堂便来催娘子,统统被主君堵回去了,今日娘子晨安不用去,暮安也不用请了。”

天冬拿出先前准备好的镜子,防风则开了妆奁,在床边给她梳妆,但到底是有些不太方便,换眉黛时总要弯腰去够踏跺。

宁菱掀了被褥,站起身来,不料下一秒两腿酸软,险些磕到了床沿。

两个丫鬟吓得心直跳。

“娘子,在这梳跟在妆台前是一样的。”防风忙将她扶回床榻,“娘子现下腿脚不便,还是莫要行走,免得磕着了,主君知道了……”

“那就是我跟防风遭殃了。”天冬从镜子后边探出来,笑道:“娘子,我可不想挨主君的板子,听南风说那板子二十下就能要命呢。”

“我知道了。”宁菱安定地坐在原地。

但是一提到江玦,昨夜那一片荒唐的记忆便纷纷涌进她脑中。

防风本来要去拿胭脂给她上妆,现下都不用了。

她试探地看向两人,“你们昨夜……在哪里过的?”

天冬忍不住笑出声,镜子险些没拿稳,“娘子昨夜在哪过的,我跟防风便在哪过的。”

话落,防风立刻踢了她一脚。

宁菱立时低下头去,脸红了彻底。

她没记错的话,昨夜她发出了不少声音,江玦霸道,不让她捂嘴,她都不知道这些声音溜出去多少。

但看两人的样子,应该全被人听去了……

“你们先出去吧。”

让她冷静冷静。

防风知道她难堪,狠狠瞪了天冬一眼,顷刻把人拉走,关上了门。

齐元青的脸一直在她跟前浮现,好半晌都没能磨灭。

回了院子,宁菱便开始找事情做。

只是往日账本被江玦分走了一半之多,她院子里还多了于嬷嬷帮她管下人,事情一下子便少了许多,一时间还真找不到什么事情能够麻痹自己的。

宁菱坐在案前,眼前难得的空荡荡一片。一阵空泛感从心底直涌入后脑,引起一片麻木与冰冷。

宁菱将双膝抱进怀里,深深吸了口气,脸也顺势迈进一片黑暗里。

算吗?算吧。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

拒绝江玦,她怎么有资格。

“娘子……”防风站在门前,担忧地看着她,“是身子不适吗?我为你请医官来。”

宁菱摇头。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歇一会。”

防风只能闭了房门“那我在外边等着,娘子有事随时叫我。”

防风没走远,还是守在屋子外边。

她一刻不松地听着屋内的动静。

宁菱心绪不佳,防风隐隐怕她出事,心里焦急,可也不能贸然进去,只能紧紧盯着那映在门牖上若隐若现的身影。

一刻后,屋内传来一声重重的闷响。

“怎么把脚给摔了?”

江玦进院的时候,防风正在给宁菱上药。他刚下值,听到这个消息,便马不停蹄往往回赶。

“只是小伤,怪我不小心,自己够书,滑了一脚。”

眼见着江玦责备的目光定格在防风身上,宁菱连忙解释道:“不怪她,是我执意要自己拿,她拗不过我,被我赶到屋子外边了。”

天冬端着刚刚煎好的汤药,小心翼翼。

“娘子,药好了。”

防风本要去拿,被江玦先了一步。

宁菱嘴里猝不及防地塞了块蜜饯,是昨日的回马葡萄,紧接着便是一勺吹凉的汤药抵在她唇边。

“我自己来就好。”

“我喂你。”

“我自己就可以了。”宁菱还是想拿回那碗汤药,但瓷碗被人紧紧抓着,“下朝回来你一定累了,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好。”

江玦不语,那勺黑乎乎的汤药也端在她跟前,一动不动。

主仆偶尔对视了一眼,便见防风立即低下头去,掩下眸底的惊慌。

晚间江玦留在了院里吃饭,饭后,似乎也没有走的势头。

宁菱的案头堆着他的文书,看来今夜是要在这里留下了。

宁菱沐浴后,困意更甚,想着自己腿伤了,江玦没理由不让自己休息,便自作主张躺到了床上。

昏昏欲睡时,耳边忽然传来声响。

“马球会的事,随你。”

他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沉,但宁菱还是一下子惊醒了。

“大人你说什么?”刚才有些迷糊,她没太听清。

听着这话,江玦眉头一下紧起来,丢下了手里文书坐到床边。宁菱下意识往里缩,被他扯到怀里。

“你刚叫我什么?”

宁菱愣了两下,才终于回神,“我错了……”

她道歉地十分果断。

虽不理解江玦对于一个称谓的在乎,但宁菱还是屈服了,换了称谓:“官人……你刚说什么?”

江玦神色稍霁。

“贵妃那场马球,若是想去,我把我的人给你,司州城内不会有人敢动你。你要是不愿去就不去,也没什么。”

江玦十分满意地玩着她的头发。

宁菱有点担心,“若是不去,她会不会在圣上面前多言,对你……”

“不想去便不去,想那么多干什么?”

不是她想太多,而是古往今来,多少动荡与杀戮的背后,都有枕边风的推波助澜。

“她润物细无声,我还听说贵妃娘娘不日就要临盆,听坊间传闻以后只怕更是得宠,你如今风头正盛,但更怕功高震主,若是她日日在席间吹风,难保不会……你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你这是在,替我忧虑吗?”江玦有些意外地勾起笑容,拢紧了拥抱。

“我只是怕拖累你,若是因为我任性,把你推到风口浪尖……”

江玦把她拥紧了些,嗅着她发间的香味,“你说的我都懂,我有分寸。你眼下腿还伤着,不去也好,早些康复,对你好,对我也好……”

前半句话还算正常,后半句急转直下。又说这种意有所指的话。

就是跟他厮混了一夜,对于他某些话,宁菱已经秒懂了内层的含义。

宁菱为自己这种堕落感到羞耻。若是这样的悟力落在习书上,她该进步地多迅猛。

困意上涌,她也不顾江玦的想法,倒头便睡。

江玦帮她把被子掖好,又回到案前,埋进那堆文书之中。

一看便是子时。

宁菱缩在最里边,他便也往里边靠,慢慢将她拢进怀里。

一开始还是满足,她发丝的香味萦绕在他鼻尖,拥紧一点,呼吸便撒在他脖颈,温软也抵在他身上,江玦真是费了极大的定力,才没能下手去。

而后血气逐渐上涌,那股熟悉的燥热便漫遍四肢百骸,他没忍住咽了口水,宁菱被他烫到了,直挣脱他的怀抱。

江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

才第二日,她便把脚给伤了。

喝的药,他闻着都皱眉头,她还要喝上一段时间。

这个傻瓜,怎么那么不小心……

想了想,他最后还是起身来,吩咐南风。

“沐浴,冷热水分出来。”

**

给贵妃的信一去,宁菱便留在院子里养腿。

她本就是个不爱动的人,这一个月里,她几乎没出过门,一直在院子里转悠,也是照常过,并没有什么不适。

天冬却是熬不住了。

“娘子,你的伤究竟什么时候好,我被憋疯了。”

防风端着药上来,与宁菱相视一笑。

“你这话说的,可是你的腿伤了?娘子可没不让你出去。”

“一人出门多无趣,成群结伴才好玩呢。”

防风把蜜饯递给宁菱,宁菱没接。

她已经习惯了药味,不用蜜饯了。

宁菱笑道:“我记得你与前厅的小兰甚是要好,怎么不招她去?”

“才两个人……”

“加防风就三个了。”

防风递上帕子,“娘子,我不出去。”

宁菱已经把药喝完了,接过帕子正好擦嘴。

天冬盯着药碗,忽然问道:“娘子,你这药还要喝多久?”

“且看吧……”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喝到几时。这件事不是她能控制的。

天冬趴在桌上,唉声连连。

看来她的出府之路是遥遥无期了。

那唉声一直在宁菱耳边绕着,防风受不了,忍不住道:你去院子里唉去,别在这里打扰娘子了。”

天冬瞪了她一眼,但还是起身就要出去。

宁菱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叹气。

“想来,已经来司州好久了,还没去过大内的街巷逛逛呢。我听说结水街有一家专卖花灯的铺子,他们家的花灯做工精致,也甚为灵验,听说有求之人若是买了一只放入汴河,便能心想事成,要不要去一探究竟?”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错嫁的夫君每天因我破防怎么办
连载中暮尔尔 /